一名身材高大,臉上戴著京劇臉譜面具的男子,從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
他一路鼓著掌,笑吟吟地說道:“好膽量!沒想到,你們真的沒有報警,而且親自送上門來。順便說一下,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監視你們,即便報了警,我也不知道。但我賭你們不敢,因為你們不能冒險,沒想到,真被我料中了。投鼠忌器這個詞,說的真形象,我很佩服老祖宗的智慧。”
即便笑起來,他的聲音依然是陰鷙暗啞,讓人十分不適。很明顯,這并不是他本來的聲音,而是經過特殊處理的。
從身材上看,這個人像極了秦無雙,肩寬腰細,身高腿長,但不把面具揭下來,誰也沒辦法下定論。
“既然你戴著面具,說明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為什么呢?”張小魚看著那面具人,冷冷說道,“因為你怕被我們認出來,這充分證明,你,一直以來隱藏在幕后的終極Boss,極有可能是我們的老相識。讓我猜上一猜,你是誰?”
“既然你這么喜歡玩猜謎游戲,那我就陪你玩上一玩。”面具男子笑道,“我賭你猜不出來。”
“說著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張小魚干凈利落地拒絕,“你是誰和我有什么關系?猜到了又沒有人給獎勵,不玩了。”
面具人愣了一下,張小魚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我們要確認林析的安全。”沈蘭君冷冷說道。
面具人擺了擺手,一名基因戰士取下了林析耳中的塞子。
“析析,你沒事吧?”沈蘭君聲音顫抖著問道。
“小姨……我沒事。”林析的聲音還算鎮定,繼續道,“臭魚呢,他是不是沒有來?”
“我怎么可能不來?”雖然分開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感覺恍如隔世。林析安然無恙,張小魚欣喜若狂,出聲說道,“師父有難,徒弟如不來救,那和禽獸有什么區別?”
“你就是個禽獸。”想起他和小姨那一夜的荒唐,林析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么偏偏是小姨呢?如果是別的女人,她早沖進去,一記崩拳炸了她算了。
“析析,你說得對,張小魚就是個禽獸。他腳踩兩只船,欺騙你和蘭君。蒼天有眼,你總算看穿他的真面目了。”一直畏縮不前的沈玉人總算逮著機會出口氣了。
“閉嘴!不許你罵他。”林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你剛剛明明也罵了呀……”
“我可以罵,你不可以。”林析傲嬌地說道。
沈玉人癟了癟嘴,委屈地直想抹眼淚。
“析析,你聽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耳朵有時候會欺騙你。”沈蘭君面紅耳赤說道,“總之,你誤會我和張小魚了。至于具體緣由,等咱們回家了再說。”
誤會?你都叫得那么大聲,還能是什么誤會?她智商180的小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可能。
“你們回去吧!我在這兒挺好,吃好喝好,還有人伺候,我哪里都不想去。”林析冷著臉說道。
“林析,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跟我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張小魚說道。
“誰說她要跟你們回去啦?”面具男子指著自己,冷冷道,“你們自說自話,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拜托,我才是這里的話事人。”
“我知道你的目標是沈蘭君,但很可惜,既然我來了,注定了你的愿望要落空,這兩個人,我都要帶走。”張小魚眼睛微瞇,深吸一口氣,身體彎成弓形,仿佛隨時可以蓄勢待發的獵豹,渾身上下充滿危險的氣息。
“你知道什么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嗎?自以為聰明的人,往往會過度相信自己,最終慘淡收場。”面具男子陰惻惻地說道,“誰說我要的是沈蘭君?我……要……的……是……你!”
話音未落,張小魚只覺得左邊肋部一麻,一股極強的電流瞬間涌了進來,他被打的一陣戰栗,渾身十萬八千根寒毛根根豎立,破壞力極強的電能量在他體內左沖右突,猶如決堤的洪水般,極盡肆虐之能事。
以張小魚的修為,普通的電力,哪怕是高壓電,也基本傷不到他。但是,侵入到他體內的這股能量和普通電能不同,流竄肆虐間,破壞力和雷電沒什么區別。
天雷入體,即便是渡劫仙人也不一定扛得住,更何況張小魚只是內勁大成的修為,距離仙人的境界,還差了一個化境宗師。
“噗通!”
渾身麻痹的張小魚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他體內經絡被雷電沖擊地七零八落,聚集的真氣也被打散,短時間內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幾個基因戰士沖上來,團團將其圍住,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張小魚眼神復雜,看向旁邊那個發呆的身影。
沈蘭君。
偷襲他的人,居然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沈蘭君。
此刻的她一臉呆滯,雙手握著一部手機大小的黑匣子,頂部噼里啪啦地冒著藍色火花。
“小姨……你干什么?”目睹這一幕的林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世界,還是她熟知的世界嗎?所有人好像都瘋了!
“為什么?”張小魚死死盯著沈蘭君的眼睛,想從那雙美麗的眸子里找到答案。
沈蘭君眼神呆滯,面容慘白,在這一刻,她選擇了沉默。
沈玉人先是驚訝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呆若木雞。片刻過后,他好像反應過來了,大笑道:“哈哈哈,蘭君,你終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嗎?實在太好了,我就說嘛,我家蘭君可是世界上最聰慧的女子,怎么會被這種兩面三刀的渣男欺騙呢?原來你此前都是在做戲。”
沈玉人頓了一頓,低聲問道:“蘭君,前面你簽的那個股份轉讓協議,也是假的,對吧?”
沈蘭君一臉呆滯,沉默不語。
“張小魚,這把雷霆之怒,就是專門為了對付你的。它和普通高壓電棒不同,吸收的是雷電之力,天雷入體的滋味,很不錯吧?”面具男放肆地大笑道,“不用瞪著我,我想,你更在乎的,應該是被身邊最信任的人背叛吧!有人說,這世上無所謂忠誠,忠誠只是背叛的籌碼不夠。很明顯,我給了她足夠的籌碼,所以她背叛了你。”
“小姨……他給了你什么?他究竟給了你什么?你怎么可以傷害小魚?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沒有小魚,你早就死了,還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林析厲聲質問沈蘭君,漂亮的眼眸里仿佛噴射出火焰。
沈蘭君依然沉默著,不發一言。
“呵呵呵呵……”張小魚冷笑說道,“小老鼠,我承認論起玩陰謀詭計,沒有人比得過你。因為你長年累月躲在陰暗的角落,睜著那雙鼠眼,以算計別人為樂。放心,即便你贏得了全世界,我也不會羨慕你。因為像你這么陰暗的生物,只會讓人覺得惡心。”
面具男子沉默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冷聲道:“恭喜你,成功激怒了我,那么,咱們不妨來玩一個游戲。游戲的名字叫——人性的測試之愛情能不能戰勝對死亡的恐懼……”
“名字真爛。”張小魚忍不住吐槽。
“謝謝夸獎。”面具男子絲毫不以為忤,淡然道,“我要你身上的貪狼石,希望你親手取出來給我,限時三分鐘。三分鐘過后,如果你取不出胸口的那塊貪狼石,那么,他們就會一槍打爆林析的腦袋。”
一名基因戰士打開了保險,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口頂在林析腦門上。另一名基因戰士,將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扔在了張小魚面前。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蘭君脫口道:“你答應過我的……”
面具男子打斷了她,冷聲道:“我答應過你不殺林析,但這一次的決定權在張小魚身上。”
沈蘭君的目光,立刻凝聚在張小魚臉上。
這個游戲對張小魚來說,太殘酷了。為了救林析,要求他硬生生剖開自己的肚子,親手取出體內的貪狼石……
什么樣的感情,才能夠讓人作出這么大的犧牲?
“瘋子!變態!神經病!”林析發瘋似地搖晃身體,妄圖掙脫繩索的束縛,只可惜困住她的繩索不是普通材質,似乎是專門為她們這種武者而設,無論怎么用力都掙不脫繩索的束縛。
她大吼道:“張小魚,你給我聽好了。我是京城林家人,他們不敢拿我怎樣的,你絕對絕對不能干傻事,否則,我會把你逐出師門,再也不認你這個徒弟。”
“張小魚說過,我只是一只躲在陰溝里的老鼠而已,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更沒有人能抓得住我,所以……”面具男子冷冷地掃了林析一眼,淡淡說道,“我管你是京城林家人,還是燕京沈家人,殺了就殺了,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用不著負責任。”
“你敢!”林析狠狠瞪著他,面對槍口,毫無懼色。
“注意時間,你還有兩分十二秒。”面具男抬了抬手腕,提醒張小魚腕表上的計時器已打開。
“哈哈哈哈……”張小魚仰天大笑,豪氣干云地說道,“小老鼠,你不就是想要貪狼石嗎?老子給你!”
他拿起地上那把匕首,反手插向自己的心臟,狠狠刺了下去。
“噗……”
鮮血四濺,張小魚面容扭曲,額頭上青筋暴露。
“啊啊啊啊……”被濺了一臉熱血的沈玉人,嚇得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不已。
“不……要……”林析驚恐地尖叫一聲,眼淚瘋狂地涌了出來,瞬間浸濕了面龐。
張小魚對著林析,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的目光盛滿了柔情千斛,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林析的眼睛。他知道這個女孩愛慕著自己,而他也愛慕著這個女孩。
回想起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那時候,他像個孤魂野鬼一般,在冰冷的長街上游蕩,遭受世人冷眼與嘲笑,與那時候相比,現在的他,快樂百倍。
因為心里有人掛念,整個世界就變得溫暖。以前種種挫折,宛如過眼云煙,再也不愿提起。
沈蘭君驚呆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恐地望著張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