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最后的底線
她柔軟的手指慢悠悠地在他臉上打著圈，邊按摩邊說：“你看看你這里，都爛成這樣了，再不好好護理就會潰爛化膿，嚴重起來還會累及其他好的皮膚。”
“到時候膠布都遮不住，倒模都戴不上，那還怎么開展活動？別歹徒沒抓到，你人先敗露了，那咱們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你看我，也是每天都戴著倒模，但我后期的保養工作做好了，皮膚就沒有問題，以后每天你給我一個小時，我來幫你做護理，要不了幾天你的皮膚就會恢復到以前了。”
顧城驍閉著眼睛，臉上原本針扎一樣的刺痛感確實好了許多。
房間里暖黃色的燈光幽幽地照下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氣氛就不一樣了。
鄭紫琪一時情難自禁，她的手指尖朝著他的下巴摸去，然后是頸口。
可是，在她的纖纖玉指才碰到他下巴處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光是那眼神當中的殺氣，就讓她退避三舍。
顧城驍直坐起身，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臉，這張臉，真的很丑。
透過鏡子的反光，他看到身后的鄭紫琪似是下定決心的樣子，她是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表個態了。
她走近，默默站在他的身后，突然張開雙臂從背面抱住他，好像為了避免被他甩開，她十指緊扣牢牢地箍住他的腰，整個人都緊緊貼著他的背脊。
“城驍……”
顧城驍抓住她的手腕使勁掰，鄭紫琪早有準備，十指牢牢緊扣，說：“除非你把我的手指拽斷！”
“瘋子，又犯什么病？！”顧城驍低吼道，他真的很厭惡她這種行為，明確的拒絕，故意的疏遠，他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她就跟聽不懂似的。
“城驍，你聽我說完……就今天，就一次，我發誓……你給我一次說話的機會，好嗎？”
顧城驍松開了手，面帶寒霜，眼神充滿了暴戾，像一個即將展開一場嗜血暴動的狂魔，冷漠的臉上有了片刻的寧靜。
鄭紫琪是從鏡子里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想，她確實是惹怒他了。
不過，既然惹都惹了，那她就要把想說的話說完，哪怕機會渺茫。
“城驍，我也試過放下你，試了好幾次，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知道我這種行為給你帶來的只有困擾，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我愛你愛到讓自己變成了塵埃，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顧城驍從來都不善言辭，特別是在感情方面，更加的惜字如金，他給她的反應就是毫無反應。
“我原以為是我沒有達到你的要求，可是林淺，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選她，明明我比她合適百倍不止，我才會助你一臂之力，為什么你就不肯正視這一點？”
顧城驍不是沒反應，他的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黑。
“請你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為什么我不行？”鄭紫琪豁出去了，“哪怕沒名沒分，哪怕永遠見不得光，為什么我不行？”
事實上，在這半個月的臥底時間里，她不止一次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她明確告訴他，她不需要名分，她不需要公開，她甚至不會破壞他的家庭，她只求被他擁有，可是他都無動于衷。
顧城驍清冷地咧了一下嘴角，既然拒絕不成，沉默不成，避開不成，那就只能迎戰了。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目光如炬，淡淡地說：“以前不行是不想委屈自己，現在不行除了不想委屈自己以外更加不想傷害林淺，我愛林淺，我深愛著我的妻子。”
“……”鄭紫琪的心啊，在原先的千瘡百孔上又攪出了幾個大窟窿。
顧城驍赫然發現，秀恩愛比拒絕更加有用。
于是，他又說：“不是你不行，而是我對你不行，我只對林淺行，希望你能明白。”
“……”鄭紫琪心碎一地，她卑微得沒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都得不到他的一點關注，她還爭取什么？
“以你現在這種狀態，我想我有必要向上級申請單獨行動，不然你的不理智的舉措隨時可能破壞我的計劃。”顧城驍又補上一刀。
鄭紫琪終于不再箍緊，整個人的眼神都渙散了，她箍緊的手指瞬間一松，人就像被抽干了精氣神一樣，麻木地后退著，癱坐在床邊。
她寧死一搏的機會，最終的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顧城驍不知道她哪里來那么多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只覺得偏執女人的心思真可怕，他一點都理解不了。
好歹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好歹是青梅竹馬的發小，好歹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顧城驍不做得太絕就是對她最大限度的容忍。
他回過頭來，以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她，用一種幾乎不近人情的冷漠口吻說：“就算沒有林淺，我也不會跟你有同事以外的任何關系，你在我眼里跟普通戰友沒有區別，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聊工作以外的事情，我希望你帶著耳朵，記記牢！”
冰封似的聲音從鄭紫琪頭頂飄來，她頓覺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許多，不寒而栗。
而后，顧城驍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直接用酒店的座機撥了一個號碼。
“子俊，是我，我現在命令你，立刻馬上把你妹帶回家。”
鄭紫琪一聽，著急了，“不行，我還有任務。”
顧城驍充耳不聞，只對電話里的鄭子俊說：“對，是立刻終止她的臥底任務。”
此時的鄭子俊正在從醫院到部隊的路上，身邊還有一個李不語，他轉頭看了一眼李不語，還以為暴露了什么，問道：“黑爺懷疑她了？”
“不，她的存在極大地影響到整個計劃的推進。”
“……”鄭子俊當時就明白了，一定是他那個癡情的妹妹又作了什么惹怒顧城驍的事，顧城驍沒有直接打給上級而是打給他，也算是保存他妹妹的顏面。
顧城驍背對著鄭紫琪，他現在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厭惡，說：“馬上過來把她帶走，一刻都不得耽誤。”
“這……”鄭子俊還是擔心著大局。
“這是我的命令。”
顧城驍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鄭子俊不敢再猶豫，立刻說：“是，我馬上來。”
看著男人的背影，鄭紫琪知道，她已經撞破了他的底線。
應該說，她的存在就是他的底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