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帶著林渝去學校醫務室處理傷口。
她的下巴是被高跟鞋的金屬后跟直接戳傷的,傷口很深,捂了好久才把血止住。
校醫給傷口抹上了消毒藥水,看著紅腫不堪的下巴,他建議道:“最好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骨裂的情況,最好把破傷風針也打上。”
“不用了吧,嘶……”林渝一張嘴,傷口處就傳來一股錐心的疼痛。
林淺看她下巴那片皮肉都跟熟了一樣,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去,萬一留疤破相,我們是要追究責任的。”
事不宜遲,她們立刻去了醫院。
軍醫院放射科,林渝進去拍片子了,林淺在外面等著。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身邊經過,她定睛一看,是寧致遠。
寧致遠和同伴并肩走著,步履匆匆的樣子。
“寧隊。”林淺叫了他一聲。
寧致遠回頭,一陣詫異,“嫂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小渝受了點傷,在里面拍片,”林淺睜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用一種乞求的語氣問道,“寧隊,顧城驍什么時候回來啊?”
要不是顧城驍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沒有回來,她也不會問。
寧致遠一笑,“嫂子放心,老大已經回隊了,但什么時候回家我就不知道了。”
林淺開心極了,“好的好的,他平安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我不多問,謝謝啊,您忙。”
寧致遠剛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過來,“嫂子,林瀟出院之后住哪?跟誰住一起?”
“之前都是跟我大媽住在郊區一個度假村的別墅里,宋亭威安排的,但是今天,我大媽被取消保釋,又抓進去了。”
寧致遠欲言又止,但還是想問清楚,“這么說,她出院的這段時間,是和她媽媽住在一起的?”
“對,還有管家保姆和專業的看護,都是宋亭威安排的。寧隊,怎么了?”
“林瀟的主治醫生張主任前不久打電話給我,他說林瀟因為又受刺激回醫院住了兩天。”
“嗯,對。”
“張主任發現林瀟的狀態比以前差了很多,而這種狀態差,我們一致認為并不是一次兩次刺激就能導致的。”
林淺似懂非懂,“寧隊,能不能說具體一點?”
“我懷疑她出院之后并沒有受到很好的照顧,你最好查一查她身邊的人。”
林淺焦急地說:“我大媽又被抓進去了,林瀟姐現在就和看護保姆她們在一起,寧隊,要不然我們把她還送醫院來?”
“我覺得問題并不一定出在看護和保姆這些人身上,可以再過些日子看看。”
“寧隊,您的意思是……”林淺有些不敢相信。
寧致遠知道她想到了,朝她點點頭,“嫂子,你想到的就是我的意思。”
“不,大媽怎么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虎毒不食子啊,不不,我不敢相信。”
“林瀟以前的情況并不嚴重,換個環境或許就會痊愈,但現在她的記憶是錯亂的,一定有什么誘因在不停地刺激她,日積月累,才造成了今天這種糟糕的情況。”
“那現在怎么辦?”
“嫂子不著急,既然朱女士已經被抓,那不妨看看林瀟以后的情況,張主任是這方面的權威,他會跟進的。”
“好,那就只能這樣了。”
寧致遠看了看手表,“嫂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寧隊慢走。”
寧致遠揮了揮手,與同伴匆匆離開了,他這次過來,主要是來醫院做鑒定的。
之前老大下令秘密采集高爸爸高媽媽的DNA樣本,特戰隊的戰士去了,但高爸爸高媽媽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他們實在束手無策。不過最后,他們終于在沒有影響到高爸爸高媽媽的前提下,不知不覺地采集到了他們的頭發樣本。
樣本一采集到,寧致遠就親自送到了醫院,聯合軍醫院的權威鑒定團隊,親自參與了整個鑒定過程。
鑒定結果正如老大所預料的那樣,從國際刑警那里運回來的小高子的尸體,根本就不是小高子。
這樣的結果讓寧致遠喜出望外,那具尸體不是小高子,那么,小高子會不會有可能還活著?
這一邊,林渝拍了片出來,幸好下巴的骨頭沒有傷著。
醫生給她的傷口消毒清創,縫了五針,并且提醒了留疤的可能性。
事實上,林渝的傷口并不只有下巴,手臂上和背上也有許多處,全都是被朱曼玉用高跟鞋打傷的。
夏天的衣服薄,細跟一勾就勾破了衣服,也勾破了皮膚。
不過這些,比下巴的傷口要輕許多。
林淺通知了顧東君,顧東君到醫院來接林渝,他一看到林渝那又紅又腫的下巴,連說話都費勁,就氣得要打電話給警局,追究朱曼玉的責任。
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能這樣打子女吧?更何況這分明是朱曼玉的蓄意報復。
林渝搖搖頭,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打,“算了算了,她不是已經被抓了么。”
一開口說話,她就痛得呲牙,口齒也不清楚,聲音像是兜著一樣。
林淺無奈地說道:“大哥,我也想報警,但她都不讓,后來一想,還是算了吧,免得落人話柄,說小渝落井下石。”
林渝在旁邊一個勁地點頭。
顧東君心疼得不行,捧起她的下巴看個究竟,看著那兩排針眼,每一針都戳進了他的心里。
回家之后,顧東君放了水幫她擦身,脫下衣服,他又看到了無數個傷口,全都是帶血痂的小細口子。
他沒說什么,知道說再多都是徒勞,只是默默地拿著毛巾給她擦身子,小心翼翼地避開每一個傷口。
林渝坐在浴缸邊緣,害羞得不行,雙手一直抱著胸口,“我可以,我自己來吧……你讓我自己來好不好?”
“不好!”顧東君黑著臉,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跟自己生氣。
林渝語塞,低著頭,以背示人,只能任由他。
浴室里暖黃色的燈光下,她的肌膚泛著一層蜜色的柔光,她的背就像美玉,而那些傷口,就像美玉上的瑕疵。
“沒關系,背上的不痛,醫生也說沒關系,都不用處理。”
顧東君擦著擦著就轉到了前面,林渝又背對過去,“前面我自己可以啦。”
“別動,你脖子里也有傷口。”顧東君順勢掰過她的肩膀,用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