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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北北病得急,連續輸液六天,每兩天驗一次血查看超敏c反應蛋白的數值,到第六天第三次驗血的時候,數值才降到正常值。
北北的兩只手背上都有針眼,青了一大塊。
這幾天,都是顧城驍每天接送他們母子,北北輸液的時候,顧城驍陪著孩子,林淺就去重癥監護室探望父親。
林旭還是老樣子,一點蘇醒的意思都沒有。
從護士那里得知,容子衿和林唯一除了頭三天每天過來探望之外,之后一次都沒有來過,就連林旭的醫藥費都沒有及時繳存。
“什么?,她們連醫藥費都沒有繳?”
“是啊,這是催繳的單子。”
林淺從護士手里接了過來,震怒都手都有些顫抖。
賬戶上預繳的三十萬已經用完,還欠了五萬多,偌大一個林家,資產上百億,區區幾十萬醫藥費猶如九牛一毛,林唯一隨便買個包都要幾十上百萬,這點醫藥費不過就是她們一頓飯的錢啊。
再說了,這可是林旭,是容子衿的丈夫,是林唯一的親生父親,她們竟然也舍得?
她們是想眼睜睜看著林旭死嗎?
主治醫生看到病人家屬,立刻過來詢問,“林小姐,林先生大腦里又有淤血,我已經用了藥,但是效果并不明顯,如果淤血危及到生命,恐怕要再進行一次開腦手術,將淤血清除。”
林淺聽得心驚膽戰,“醫生,那我爸……我爸他,還能再醒過來嗎?”
“這我不能保證,我只能盡力而為。”
“……”林淺心慌得很,父親是她頭頂的大樹,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撐起了一片天,萬一大樹倒了,那她怎么辦?
“所以我要征求家屬的意見,同不同意做這個手術,你最好能和其他家人一起商量一下。”
“她們要是不同意怎么辦?”
“這……你們家屬商量一下,盡快給我一個答復,這是一次預備手術,不一定做,也可能隨時需要做這個手術。”
“好,我明白了,我稍候給您答復。”
林淺呆呆地走出監護室,她抖著手把電話撥給了容子衿。
電話響了好久,容子衿才接起來,一接起來,語氣態度都不是很好,“你找我有什么事?一切交給律師,有事就請你的律師聯系我的律師。”
“不是官司的事,是我爸的事,醫生說我爸可能要進行第二次手術,因為腦部的淤血用藥物清除不理想。”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林淺催促道:“醫院這邊需要我們家屬盡快答復,如果你同意,請今天過來簽個字。”
終于,容子衿開口問道:“你同意?”
“我能不同意嗎?醫生說萬一腦壓太高而瘀血不清,會直接危及到爸爸的生命。”
容子衿似乎也在掙扎思考,良久,她冷冷說道:“你同意你就簽字,一切后果你自己負責。”
“你……你什么意思?”
又沒了聲音。
“容阿姨,難道你想放棄治療嗎?醫藥費也欠了,你這不是要我爸死嗎?”
“林淺,請你注意你的用詞,你爸摔下樓你兒子要負最大的責任,要是你爸有個三長兩短,也是你兒子害的。”
“你簡直強詞奪理,不要太過分了。”
“是你不要太過分,既然林旭口口聲聲說要彌補和保護你這個女兒,那么,他現在出了事,就看看你這個女兒會不會回報他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管我爸爸了?”
“我與他夫妻二十載,我容子衿給了他能給的一切,不欠他什么。現在他倒了,我容家不能倒,我必須主持大局,這是我身為容家唯一繼承人的責任,他會明白的。”
“……”林淺聽了,心里一陣陣發涼。
“我言盡于此,以后,還是請雙方的律師對話吧,我聽到你的聲音就犯惡心。”
說完,容子衿掛斷了電話,林淺大口大口呼吸著,她抬起頭,眼皮盡量撐開,咬著牙齒,絕不讓眼淚往下流。
她從來不迷信,更不信鬼神,但是這次,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克夫克父母的命,為什么她身邊的親人,會一個接著一個地出事。
“媽媽……”突然,北北清亮童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林淺循聲望去,只見顧城驍抱著北北站在那里看著自己,她一時反應不及,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顧城驍走來,說:“給醫生看了驗血單子,數值正常,連藥都沒配,已經好全了。”
林淺木訥地點點頭。
“你爸怎么了?”
林淺呆愣地眨眨眼睛,“可能……還要動手術……”
顧城驍以為她只是緊張,便鼓勵道:“要相信醫生,這位張醫生是寧致遠的導師,醫術過硬,他若有把握動手術就一定能成功。”
林淺深呼吸著,看著北北憔悴消瘦的小臉蛋,她謹慎而又輕聲地問道:“北北,在姥爺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把玩具小汽車亂放?”
“媽媽,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
“那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把小汽車忘記在走廊里?”
“沒有啊,每次我都把玩具收拾好,不會忘記的。”
林淺眼中閃著欣慰而又苦楚的眼神,她是相信兒子的,可是,她又該怎么向別人證明一個小孩子的清白呢?
容子衿和林唯一一口咬定林旭是不慎踩到北北的玩具小汽車才摔下樓的,現在所有人都在指責北北不懂事和她這個當媽的不作為,把林旭受傷的罪責都推到了他們母子身上。
她倒是無所謂,可是北北呢,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算他站出來說自己沒有亂放玩具,又有誰會相信呢?
“媽媽,你不相信我嗎?”
“不,媽媽相信你,也相信姥爺福大命大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
“媽媽,我想看看姥爺。”
“乖孩子,等姥爺好一些你再來看,現在就讓姥爺好好養病。”
林淺又轉頭對顧城驍說:“我先去繳費,麻煩你再抱一會。”
“沒關系,你去忙。”
顧城驍留心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醫院催繳單,微微皺起了眉頭,追上去問道:“容阿姨不管了?”
“……”林淺心中暗嘆,他真的是一針見血啊。
“她這么做也太過分了,那你……接下來怎么辦?”
林淺堅定地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我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