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倩如心虛,不敢直面她兒子的眼神,笑著打哈哈,“城驍,你慧姐明天要回海南了,這頓飯就當是為她送行。”
妙妙一見顧城驍就眼睛發亮,那崇拜的眼神像是要沖破天際一樣,誰都看得出來。
“小叔叔,你來啦,我們也剛到,快坐吧,坐這里。”
顧城驍:“……”能打個招呼就走嗎?
“坐嘛坐嘛。”妙妙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按坐在座位上,“聽說你也喜歡吃這家的菜,我還沒吃過呢。”
顧城驍沒有吭聲,在外人面前,他只當是給葉倩如面子。
人到齊了,菜也上齊了,朱婷作為這次相親的見證人,說:“慧欣,城驍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了,咱們對妙妙也是知根知底,既然大家愿意坐在這里,那就說明你們對這次見面都很有誠意。”
顧城驍抿了一口茶,腦子里正在想著,應該怎么回絕可以讓她們所有人都死心,又不傷顧曹兩家人的和氣。
朱婷:“在我看來,城驍就是比妙妙年紀大了些,但是慧欣,年紀大的男人更懂照顧人,你說呢?”
曹慧欣笑著說:“我家老梁都比我大18歲,把我當女兒寵了大半輩子了,我怎么會介意城驍年紀大?更何況,城驍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這兩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葉倩如:“是啊是啊,妙妙要是進了我顧家的門,我疼都來不及,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妙妙咬著筷子,偷偷地瞄著坐在對面的顧城驍,她的眼睛里滿是崇拜和愛慕,這份癡戀,讓她毫不介意他的過去,甚至,毫不介意他心里還有別人。
他的前妻她見過,就是那個叫林淺的女人,林淺確實長得很漂亮,可她自詡并不比林淺差,她比林淺年輕,還沒有孩子這個累贅,她有把握能從林淺手里把顧城驍搶過來。
最重要的是,顧城驍可從來沒有拒絕過她,她覺得,顧城驍對她是有好感的。
葉倩如用手肘推了推兒子,調侃一句,“你不要總是這么冷冰冰的,瞧妙妙,笑得多好看,你是男人,可別叫小姑娘主動追你。”
粱妙晨一臉害羞地撇開視線,可是又忍不住偷偷看他,她就是無法把自己的眼神從他身上挪開啊。
顧城驍忍無可忍,剛要開口,卻聽到前面傳來服務員的聲音,“林小姐,抱歉讓您久等了,這是您的兩份餐。”
林小姐?顧城驍本能地放眼望去,目光定格在鄰桌的那個背影上。
沙發座椅的靠背有半個人高,坐著看不到后桌的人,站起來就能看到了。
顧城驍怔怔地看著那個背影,只見她接過服務員手里的袋子,謙和地說:“沒關系,謝謝。”
在她轉身的同時,他忘我地站起了身,“淺淺……”
葉倩如抬頭,粱妙晨回頭,在座的人都看到了林淺,滿臉的驚訝。
林淺倒是一臉的鎮定,若無其事地邁開腳步朝大門走去。
“淺淺,”顧城驍上前一步拉住她,心急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林淺后退一步,擺明了要與他保持距離,“顧首長,”她語氣清冷,眼底盡是疏離,“請您自重。”
顧城驍拉著她不放,“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林淺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葉倩如憎惡的眼神是怪她破壞了好事,朱婷閃躲的眼神是尷尬,曹慧欣探究的眼神是好奇,而粱妙晨……
粱妙晨才十九歲,比她小了七歲,七歲啊,她明顯感覺到粱妙晨渾身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是多么的無敵,不用涂脂抹粉就可以明艷動人,而她,不擦點口紅都不敢出門,怕自己憔悴的臉色嚇到別人。
粱妙晨是青春少艾正當時,她是帶著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怎么跟人家比?
林淺清冷的目光掃過她們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葉倩如的臉上。
葉倩如被她看得渾身別扭,“看什么看?!躲人家背后偷聽這種事,也就你干得出來。”
林淺不想與她計較什么,因為她帶給她所有的傷害,都將讓她變得更加強大,只有一點,她是在意的。
那就是——
“顧夫人,請你記住,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有名有姓,不是野種。”
葉倩如眼神閃躲,心虛得不敢看她。
林淺猛地一揮手,一把將顧城驍的手甩開,警告道:“再跟著我,我帶著孩子永遠離開這里。”
“……”顧城驍硬生生地將解釋的話咽進肚子里。
林淺拎著袋子離開了餐廳,顧城驍遲疑了兩秒鐘,也要跟出去。
“城驍,你坐下,”葉倩如生氣地說,“你敢去追她,就沒我這個媽。”
顧城驍回頭,凜冽的目光略帶陰森,對著所有人說:“我之所以赴宴,是來陪我媽吃飯,我不知道還有相親這層意思。”
他又轉而看向葉倩如,冷冷地說:“那兩個孩子是您的親孫子和親孫女,不是野種,你罵他們,就等于罵我。”
葉倩如怎么都不愿相信,“得了吧,她走之前根本沒懷孕,總之我不會接受孩子,也不會接受林淺,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顧城驍突然嘴角一斜,他在冷笑,“媽,我無所謂,只是你,千萬不要后悔。”
語畢,他不再停留,邁開大步直接追出去。
葉倩如又生氣又覺得沒面子,“城驍,城驍……”她氣得用拳頭捶桌子,“這個逆子啊,氣死我了。”
粱妙晨也追了出去。
顧城驍跑出餐廳大門,看到林淺已經在馬路對面了,她要去坐地鐵。
“誒……小叔叔別過去,紅燈啊。”粱妙晨沖到路口,試圖拉住顧城驍。
但是,顧城驍沒拉住,她自個兒的人卻撲了出去,“咚”的一下,膝蓋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石板上。
“啊,小叔叔……”膝蓋傳來刺骨的疼痛,又疼又糗,她無助地哭起來。
過往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快速通過路口,顧城驍想過去都過不去,回頭看一眼摔倒在地的妙妙,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扶她起來。
而這一幕,正在馬路對面的林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