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手術順利,大家暫時松了一口氣,人在重癥監護室,他們也沒法進去探望。
所以,大家就先去了酒店休息。
稍晚一些,老三一家也趕到了B市,兄妹三人在斷聯了二十多年之后,終于又聚到一起了。
酒店的中央花園里,兄妹三人坐到了一起。
二十多年了,大家的孩子都到了成家的年齡,還有什么怨懟放不下的?
作為方小熙的大舅,他自然很關心自己的外甥女,“小熙是不是在圈子里闖了禍?得罪了人?”
楊蔓搖搖頭,“沒有,她能闖什么禍?”
“那她干嘛要躲起來?”
楊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與顧家之間的事情給說了,“顧家那樣的高門大戶,本來我也不愿意小熙與他們有瓜葛,但是南赫確實不錯,對小熙好,對我也好。可南赫的父母不同意,更巧的是,南赫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顧江。”
楊哥楊弟都訝異得很,這真是一段孽緣啊。
“我怕小熙與顧南赫繼續糾纏不清,就忍不住就把她爸爸的事情都說了,小熙倒是很平靜,跟我去老家住了三個月,她說已經放下了。小熙和顧南赫公司的經紀約剛好今年到期,到期后就不再續約了,未來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她。”
楊弟提出,“不如跟我去新加坡?同在一個城市,距離不夠遠,別又死灰復燃了,以小熙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的?”
楊哥擔心地說:“我聽說娛樂圈很多明星都有抑郁癥,你可要多注意點小熙,別搞得抑郁了。我看三弟的建議可行,在國內她就算退圈也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不如去國外。”
幾句話,楊蔓發現,其實大哥和三弟還是很關心她們母女的,她點頭道:“好,我會跟小熙說的。”
長輩們在外面敘舊,幾個小輩就在房間里互相熟悉,是的,方小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大舅家是獨生子,二舅家則是兩兄弟,方小熙是他們當中唯一的女孩子。
唯一的女孩子總會受到特別的偏愛,就像當年的楊蔓一樣。
表哥表弟們可是第一次真真實實地見到大明星本人。
大表哥已經成家了,嫂子剛生下二胎寶寶,還在家里坐月子。
兩個表弟與方小熙年紀差不多,也都有了女友。
小輩之間沒有太多的恩怨糾結,血濃于水,大家一見面都跟方小熙很熱情,圍著方小熙好一陣聊。
比如問一問某個偶像巨星真的有私生子嗎?
比如問一問誰跟誰真的已經離婚了嗎?
諸如此類的。
方小熙沒想到他們幾個大男人也都這么八卦。
下午,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昨晚趕了一夜的路,又累又擔心,再不休息,幾個長輩身子都快扛不住了。
方小熙和楊蔓沒有回家,也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楊蔓一回房就睡下了,方小熙卻怎么都睡不著,越累越困越是清醒。
她躺在被窩里,蒙著被子,偷偷地點開了微信。
未讀消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顧南赫的最多,還有無數好友,她點開每一條好友發來的微信,唯獨不敢看顧南赫的。
她想,大概是時間不夠長,距離不夠遠,所以心才會這么痛吧。
媽媽說小舅舅想帶她們去新加坡,媽媽很想去,那么她呢?要不要去?
要不要退出娛樂圈,要不要從此揮別她熱愛的事業,要不要此生都不再見到那個人?
這里的一切,她舍得嗎?
姥姥是在術后第三天醒來的,除了照顧她的護工阿姨,兒女們也都輪流陪在她的身邊。
那天晚上,方小熙在家里煲了湯帶到醫院來。
天已經全黑了,方小熙穿著到腳踝的長風衣,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才敢來醫院。
網絡上關于她的消息,依然三不五時地上熱搜,但是,只要她不再現身,熱度遲早有一天會降下去。
就像她和顧南赫,只要不見面,感情遲早有一天會成為過眼云煙。
在姥姥病房里坐了一會兒,陪姥姥聊了會兒天。
老太太的精神越來越好了,能自己吃飯,還有說有笑的。
“小熙,聽你媽說你們要去新加坡你小舅那兒?”姥姥隨口問道。
方小熙答得很含糊,“先去小住一下,看看媽媽能不能適應。”
姥姥說:“唉,我還是想回鄉下住,可你大舅非要帶我去他那兒,以后我們想見面就麻煩了。”
“姥姥,現在通訊很發達啊,只要有根網線,隨時隨地視頻,再說了,新加坡又不遠,你看小舅舅,還不是一個電話就能趕來嗎?”
“這倒也是,我在鄉下誰都見不到,去了你大舅那,想誰了見誰,小熙,改天你教我怎么用視頻吧。”
“好,沒問題。”
時間久了,姥姥就催她趕快回家,怕晚了不安全。
于是,方小熙拿著空保溫壺離開了病房。
就在她走到電梯間的時候,拐角處突然出來一個高大的人影。
高大的人影遮住了她頭頂的燈光,使得她眼前昏暗一片。
還沒看清楚他的臉,方小熙就知道是誰來了,因為他身上的氣息早已深入她的骨髓,一問便知。
顧南赫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日,他看到楊蔓進進出出,就是看不到方小熙,天知道他有多著急。
他也想過上她家去堵門,但是這樣做萬一被看到,影響太大,他不想一時沖動毀了她的星途。
只要她姥姥還在醫院,她就一定會來,而且她一定會在晚上來。
“過來!”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命令聲,隨即拉住她的手腕,硬將她拖到了樓梯間。
方小熙不敢大喊,這是在醫院,又是晚上,安靜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被發現。
“放開,你干嘛?!”她啞著聲音質問,全身的細胞都在掙扎。
樓梯間的感應燈突然亮起,她抬頭看著他,明亮的白光照在她驚恐的小臉上。
顧南赫低頭凝視她,她雖然憤怒,但是氣色極好,消失了三個月,休養了三個月,她的皮膚和氣色比以前好上幾倍。
“你終于肯露面了,躲著我有意思?”顧南赫的語氣充滿了哀傷,她的不告而別真的傷到了他。
“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