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軍罵得嗓子都啞了,打也打累了,就這么癱坐在床沿,就好像被抽干了精氣神,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
阿力倒在姜思意的身上奄奄一息。
姜思意一直在哭,既擔心爸爸,又擔心阿力。
“爸,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饒了阿力吧,爸……”
姜軍重嘆一口氣,問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姜思意眨了眨淚眼,說才剛開始爸爸肯定不信,可是說實話會不會又挨揍?
“再不說實話,我連你一塊兒打。”
“我說我說,”姜軍真正發火的時候,姜思意也是怕的,她怯弱地說,“一個……一個月……”
姜軍一算時間,那不都已經跟顧南赫訂婚了么,怎么還……
他更加生氣,非要問個明白,“誰先主動的?”
姜思意看看阿力,阿力用嘴型說——“我,我,我。”
“是我,爸,是我主動的,阿力是被我逼的。”
“不知廉恥你!不要臉你!你怎么跟顧南赫交待?啊?”
姜思意一邊哭一邊說:“他明明醉死了,怎么會突然醒來?”
姜軍聽了,暴脾氣又要上來了,“你們聲音這么大,門外都聽得見,他會聽不到嗎?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恥辱,哪個男人接受得了?你們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姜思意低著頭,一個勁地哭。
“在一起幾次了?”
“……”姜思意覺得好羞恥,抿著嘴唇不敢說。
“我問你,這是第幾次了?”
姜思意回想一下,搖搖頭,“記不清了。”
“……”姜軍都快氣暈了,“還記不清,一個月的時間你說記不清?”
他突然想到阿力辭職又回來的事情,又回想起家里的鄭媽無意間提起大小姐最近早起在走廊遇到的事,他猛然明白過來,質問道:“姜思意,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跑阿力房間去?天亮了才回自己房間?”
“……”姜思意咬著嘴唇不敢答。
姜軍簡直欲哭無淚,怪女兒不知廉恥,也怪自己管教不嚴,這兩個人就在家里茍且,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這件事只要稍稍一細想,就能察覺許多蛛絲馬跡,比如阿力明明說要出去創業,后來卻又說舍不得姜家,要回來繼續當大小姐的保鏢。
比如說姜思意訂婚后整天出去找顧南赫,后來卻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問她怎么不出去約會,她只說不想去打擾顧南赫加班。
再比如說,以前姜思意回來,會在庭院里先下車,阿力再把車開到車庫去,現在,他經常看到思意和阿力一起從車庫走出來。
姜軍甩甩頭,不能去想細節,越想越心痛,“如果南赫沒有撞見你們茍且,你們還想隱瞞到什么時候?”
阿力和姜思意都默不吭聲。
姜軍又問道:“你肚子里真有了?”
“嗯。”
“是誰的?”姜軍還是有些不死心,萬一是顧南赫的呢。
姜思意抬頭看著阿力,阿力也不否認。
姜軍實在是絕望,質問道:“孩子是阿力的,你們又想隱瞞所有人,怎么,難不成你還想把孩子賴給顧南赫?”
姜思意和阿力沒有辯駁。
“你們也太天真了吧,顧家的子孫,能讓你們這么輕易愚弄?你們當人家是傻子嗎?啊?……別低頭,抬起頭來,阿力,你是男人!”
阿力抬起頭,撐起身體好好地跪在地上。
姜思意也跪在父親的面前。
阿力鄭重地說道:“先生,我的錯我一力承擔,只求您能給我承擔錯誤的機會。”
姜軍輕笑一下,“你覺得,我會把我唯一的女兒,嫁給你?嫁給一個一窮二白連書都沒讀過多少的保鏢?”
阿力:“……”
“你想得倒是美!”姜軍氣不過,抬起腳,又狠狠地踢了阿力一腳。
“噗!”阿力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爸,”姜思意尖叫起來,爬著過去看阿力,“阿力,阿力,你沒事吧?阿力?”
“你還有臉護著他?”看著女兒越是維護阿力,姜軍就越生氣,又要動他。
“啊,爸,爸,真的不能再打了,你要打就打我吧,爸!……救命,救命啊,外面有沒有人,救命啊,快來救命……”
顧南赫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進去制止,“叔叔,叔叔,您別動怒,坐下,先坐下……”
姜軍被顧南赫按坐在了床上,他又把床腳邊的襯衫踢去給阿力,“先把衣服穿起來。”
姜思意哪里還有臉面對顧南赫,低著頭,拾起衣服,手忙腳亂地幫阿力穿衣褲。
顧南赫嘆了口氣,勸道:“叔叔,再鬧,隔壁住客就該報警了,到時候,所有的事都藏不住。”
“……唉!”
“只要這件事不影響到我顧家,我可以不計較。至于婚約,抱歉,我實在不能與令嬡結婚,而且,我從未與令嬡發生過關系,這孩子,你們不要想賴給我。”
姜軍點頭,看顧南赫的眼神更為欽佩,失去這樣一個女婿,是他姜家的損失,更是他女兒的不幸。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晚上喝了不少酒,你們有精力鬧,我可沒精力奉陪,一會兒要是把警察惹來,我可擺不平。”
顧南赫勸得語重心長,句句都在為姜家著想,“叔叔,既然是家事,那不如回去再說吧,關起門來,你想怎么罵都成,不過,打人還是算了,事已至此,打也沒有用,還是得盡快想辦法才好。”
姜軍一個勁地點頭,覺得他說的句句在理。
顧南赫看了一眼阿力,又看了一眼姜思意,警告道:“我只想全身而退,我的家族不能因為我而蒙羞,如果哪一天你們惹事惹到我頭上,我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原諒。話說回來,我今天也沒有原諒你們,只是覺得,你們這件骯臟的事情,不配我花時間去介意。”
顧南赫說完,回過頭來看著姜軍,禮貌而又謙和地鞠躬,“叔叔,我們家需要您一個交代,您什么時候想好了,隨時聯系我,我在家恭候您。”
“好,南赫,這件事請務必幫我保密。”
“好,我說到做到。”
姜軍站起身,鄭重地與顧南赫握了一下手,“看你年紀輕輕,處理事情比我還沉穩果斷,沒能成為一家人,我很遺憾。”
顧南赫淡然一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