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這個名字,成了林瀟的噩夢。
爆料者真的像是住在她床底下一樣,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把那些陳年往事全都抖了出來。
那些事,統統是她不愿意提及的痛處。
那天晚上,林瀟像是瘋了一樣砸響了林渝辦公室的門,“林渝,你出來,我知道是你,你這樣害我究竟對你有什么好處?”
“有什么話不能當面說,非要在背地里搞鬼,你假仁假義,你無恥!”
還有許多人都在加班,林渝也是。
林瀟這一喊,走廊里全是回聲,其他辦公室的人紛紛探出頭來。
林渝打開了門,沉著臉站在門口,“不是我,我爆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我哪知道對你有什么好處,但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這些事在這里只有你知道得最清楚,不是你還有誰?”
眾人恍然,這么說來,那些爆料全部都是真的?那這個林瀟豈不是真的有病?季導知道嗎?他上了賊船啊這是。
林渝否認道:“那些事并不是秘密,不光只有我知道,這檔節目我也有參與,我爆料這些豈不是毀了節目?我不會這么做。”
林瀟若不是篤定了這件事,也不會到林渝辦公室吵鬧,她既然能來,也就說明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你嫉妒唄。”
“嫉妒?”林渝真的沒有任何譏笑或者嘲諷的意思,她只是純粹覺得可笑。
“林渝,你就是在嫉妒我,你從小就嫉妒我,我的東西你就想占為己有,你就見不得我一點好。林渝啊林渝,好歹你是林家撫養長大的孩子,要是沒有我媽,你早就死在垃圾堆里了,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白眼狼這三個字,曾經一度是林渝的噩夢,她自問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林家的事情,可林家的人就是給她定了罪,她委屈極了,也無辜極了。
是人都有脾氣,林渝也一樣,林瀟句句帶刺地往她的痛處扎,她的脾氣也上來了,“你自己作風不佳就不要怪別人,我若真要爆料還用得著等到今天?”
“好啊,你終于承認了。”
“我沒有承認,我不可能承認,不是我做的我絕對不會承認。”
兩人吵得太厲害了,大家眼看著連向來溫順的林渝都氣急敗壞的,紛紛出來勸架,“別吵了,別吵了,一切等總決賽過后再說吧。”
“是啊,都少說兩句,休息去吧。”
林渝在大家的勸告下漸漸恢復了理智,一忍再忍。
但是林瀟不是,人越多,勸聲越多,她反而更加激動。
她忽然伸長了手直接揪住林渝的頭發,死命地一拽,生生將林渝拽倒在地,“啪”的一聲,林渝的頭狠狠地撞在地面的瓷磚上,當下就眼冒金花,半暈過去。
畢竟明理的人多,大家看著林瀟動粗,立刻將她推開,“林瀟你瘋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下定論,你還打人?”
林瀟確實快要瘋了,她也曾經真的瘋過,她以弱者的自衛狀態,指著眼前的工作人員,“你們,你們,到底誰是她的同謀?”
眾人一臉懵,本來還只是旁觀者,現在忽然成了當事人,這一下,他們深切感受到了林渝的無奈。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林瀟激動地指著平時跟林渝走得比較近的那幾個工作人員,“還有你,對了,就是你,那天晚上跑得比狗還要快的人,就是你!!”
被林瀟指著鼻子罵狗的那位,是宣發部的一個女同事,叫白瓔,白天剛被季唐訓過,晚上還要莫名地遭這份罵,她一下子怒火中燒,“是,那天晚上撞見你和季導茍且的人就是我,呵,我還想把這件事爛死在肚子里,沒想到你自己承認了,大家可是都聽到了,這是你自己承認的,不是我散播出去的。”
林瀟氣得心肝脾肺都在狂燒,沖上去二話不說就沖著白瓔的臉甩了一耳光。
“誒,你怎么打人啊?”
“林瀟,你別太過分了。”
“什么人啊,動不動就打人,看來爆料中說的神經病亂捅人的事情都是真的。”
林渝見大家群起攻之,生怕林瀟受刺激再犯病,忍著發暈的腦袋,擋在兩方中間,“大家請聽我一句,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都回房休息好嗎?我沒事,謝謝大家了。”
白瓔一邊臉已經腫了起來,“林渝,我現在非常理解你,你跟這種人不用講親情,你把她當姐姐,她把你當畜生,你別袒護她了。”
“是啊林渝,這事兒她不信你我們信你,我們每天累死累活地在這里加班,對待這檔節目就跟對待自個兒孩子一樣,怎么可能會毀了它?”
“我們累死累活為節目,她倒好,把整個節目的風氣都帶壞了,要是總局封殺了我們的節目,明天就甭想直播了,那我們這半年的心血全都泡湯了。”
就在這時,身后想起季唐的怒吼聲,“都在這里干嘛?!”
季唐邁著大步子走來,林瀟雖然不至于撲過去,但立刻擠了兩行眼淚出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都不用工作了?都杵在這里干嘛?”
白瓔最快,故意說:“季導,林瀟平白無故污蔑人,還打人,她極大地影響了我們的工作。”
季唐狠狠瞪了白瓔一眼,“怎么,那你還要報警嗎?還要驗傷嗎?還不嫌事多嗎?”
三個問題直接讓白瓔噎住了,這節目可千萬不能再出問題了。
“散了散了,都回去工作。”季唐瞅著林瀟,“你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上總決賽的舞臺。”
林瀟努著嘴,還想說什么,但季唐一直在給她使眼色,她只好作罷。
走之前,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渝,警告一句,“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林渝捂著作痛的后腦勺,心中一陣心寒。
大家都散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在天亮之前處理好。
林渝帶著白瓔去茶水間,從冰箱找了冰袋出來,幫她冰敷,“對不起啊。”
“你道歉干什么,不需要。”
“她很情緒化,也激不得,你越是激她,她越不受控制,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發生,你就別說話。”
“我也是看不下去,她太欺負人了。”
林渝笑笑,“說實在的,其實我都習慣了。”
“你太難了。”
林渝一陣苦笑,“行了,還得回去工作呢,忙了這半年只為了明天。”
“唉,算算,忙去了。”
兩人互相體諒地擁抱了一下,然后就各回各的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