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語跟隨林淺多年,林淺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李不語單純,林淺通透,所以,李不語的每一個表情神態,都逃不過林淺的眼睛。
“怎么回事?不就是給你哥帶點特產么,怎么跟沈隊一起回來了?”
“是啊,老大臨時叫我去沈隊那里拿一份文件,沈隊對我不放心,就親自送來了。”
“對你不放心?”林淺詫異極了,顧城驍都放心的人,沈自安會不放心?
李不語低著頭,一直在咬嘴唇,嘴唇都快咬爛了,她苦笑著說:“大概是他太討厭我了吧,呵呵……”
林淺真替不語心疼啊,“他討厭你,可你還是喜歡他。”
一針,見血。
“傻妹子,別難過了,休息去吧,我今晚不出門,不需要你跟隨了,你自己出去散散心。”
“不用。”
“聽話,你一個女孩子整天跟著我,都沒時間交友,以后嫁不出去我可是會自責的。”
“這是我的工作啊。”
“工作歸工作,可你應該有自己的空間,你應該多出去出去,多認識一些朋友。”
“可是……”
“別可是了,這是我的命令,難道你不聽?……去吧,去吧……”
“哦,好吧,謝謝嫂子。”李不語點點頭,轉身出去,只留給林淺一個落寞的背影。
夕陽西下,庭院里灑滿了金色的余暉,晚風吹來,銀杏葉片沙沙作響,再過不了多久,這一樹的綠葉就將變成金黃色,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光陰就在四季交替中,不知不覺地流逝了。
“唉……”林淺深深地嘆息,她不是沒有給李不語介紹過,公司里那幾個優秀的男青年,那可都是她層層面試篩選出來的,工作能力突出,形象氣質過關,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人品也過硬,可是,人家不語妹子就是看不上。
還有傅白雪也是一樣,在暗戀這條路上活生生地把自己變成了愚蠢的可憐蟲。
更加確切地說,她們不是看不上,而是,放不下。
李不語難得有了一個清閑的任務,多年來的暗衛生涯已經讓她養成了職業習慣,相比起人多喧鬧的地方,她更喜歡人少安靜的地方。
關于她的工作,顧城驍找她談過,林淺也找她談過,她不可能永遠只在暗處當一個暗衛,去跟著鄭紫琪也總比留在城邸當一個無名無分的暗衛要來得有前途。
可是,她和哥哥跟著顧城驍十多年了,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然枯燥但也簡單,要是離開城邸不再當這暗衛,她就要去面對社會上那些復雜的人際關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
夕陽隱去了西邊的最后一道云彩,夜幕終于降臨了,大街上亮起了路燈,李不語一個人慢慢地沿著大街走,走走停停,漫無目的,這條道蜿蜒綿長,借著路燈光也看不到路的盡頭,一如她迷茫未知的人生。
走著走著,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近在咫尺,顯得有些刺耳,她本能地往里邊讓了讓路。
誰知道,那車竟然不走,反而又按響了喇叭。
李不語疑惑地轉過頭去看,明晃晃的車燈有些刺眼,她抬手擋著一點光,才能把眼睛睜開。
誰啊這是?
只見駕駛室的車門打開,一個挺拔矯健的身體走下車來,隔著一層淡淡的燈霧,李不語看到那人邁著步子徑直地朝自己走來,氣勢洶洶的。
她是非常警覺的,這時眼睛也適應了強光,她抬著的手二話不說直接朝那人出拳。
誰知,那人也是剛,明明看到她出拳了,不但不躲,還硬挨上去,就這么生生地挨了一拳。
李不語是練過的,出拳從來不手軟,一個鐵拳砸過去,“你……”剛想補上一腳,她仿佛看到了來人。
大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車燈忽明忽暗,李不語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
“沈隊?”她驚呼出聲,立刻將拳頭藏到了自己背后,她的手指頭都打痛,那么,他的臉……
真打臉啊!
沈自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嘴角還滲出血來。
李不語抱歉極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對對對不起,我沒看清,沈隊,對不起啊,你……你的臉沒事吧?……”
她這一拳,可沒有收力啊。
沈自安一動不動,稍稍抽了一下吃痛的嘴角,然后一口血水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李不語:“……”
她整個人都慌了,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沈自安吐了一口血出來,左臉頰火辣辣地疼起來,他也是受過特訓的人,這點疼痛并不算什么。
“對不起,要不……要不去醫院看看?”說著,李不語扶住他的胳膊,攙著就要走。
沈自安反手捉住她的手腕,怒目直視著她,嘴唇一直在抖,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卻遲遲不說。
李不語都嚇傻了,借著忽明忽暗的車燈,她看到沈自安的左臉頰已經明顯腫了起來,她在心底里悲催地暗嘆,叫你下這么重的手!!!
“對不起沈隊,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她苦著臉,真誠地道歉,“要么你也打我一拳,不用客氣,往死里打,我絕對不還手,打,你打……”
沈自安一只手正抓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果真掄起了拳頭。
李不語同樣剛,挺直了腰板,仰起了頭,咬著牙,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她正準備沈隊的鐵拳落下呢,卻不想,臉頰上被一陣軟軟的暖暖的濕漉漉的什么東西貼住了。
她懵然睜開眼睛,只見——沈自安的臉龐近在咫尺,他的鼻息撲打在她的臉上,就連他的心跳,也緊緊地連著她的心跳。
像是被通了電一樣,那串電流從她的臉頰開始,竄上了她的大腦,竄遍了四肢百骸。
“沈隊……”她更加不知所措了,這舉動,比一拳頭還要叫她害怕。
沈自安稍稍松開她一點,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再一次貼上來,這一次,直接是堵住她的嘴唇。
我在哪?
我是誰?
李不語就像被點了穴,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一動都不敢動。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上一次全都是酒味,而這一次,全都是血腥味,李不語滿臉漲紅,耳根都紅了,心跳更是快到不行,不舍得推開,也不敢再靠近,她就跟木頭似的呆在那里,任他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