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看都知道,臘肉和人骨頭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乘警們也都不是吃素的,二話不說就把這個四川男人按在了地上,男人一著急就一直往外禿嚕四川話,別說這幾個純東北爺們的乘警聽不懂,我這個河北人也聽了個稀里糊涂。
看著男人被戴上手銬帶走后,這個車廂的旅客可炸了窩了!這事兒不知道還好,知道了誰心里不膈應?特別是和這個男人坐一排的兩個人,心里別提多害怕了,一個勁兒嚷嚷讓列車員給他們調個座位。
可列車員連答理都懶的答理他們,把他們調走,那把誰調過來呢?這年頭,坐火車有個座就不錯了,要什么自行車?
表叔的家在一個叫賈家屯的村子,當然那里不是所有人都姓賈,只是因為當初最早來這里開荒的一戶山東人姓賈,后來他們在此地落地生根,因此得名。
賈家屯并不算大,全村上下就也百十來口人,我表叔家住村東頭,家里有三畝多地,表嬸身子不好,一直在家里休息,這家里家外的活兒,都是表叔一個人忙活。
表叔除了靠種地為生之外,他還是本地十里八鄉有名的陰陽先生。雖說掙不了什么大錢,可是吃穿還不是問題,所以就算多了我這個吃白食的,家里也不會多緊張。
表嬸是個熱情的東北女人,我小的時候她來北京看病時我就見過她,她在我的童年記憶里算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是現在因為多年的疾病,讓她本來明亮的眼睛變的早就渾濁不清,當年的俊俏臉寵也因為藥物的作用而浮腫發胖,可是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她待人的熱情勁兒。
一見到我就忙拉著我的手說:“快讓表嬸看看,我們進寶這幾年變化大不大?”
看著她不在美麗的面容,我的眼圈有些發紅,可表嬸卻樂呵呵的說:“傻小子,你看表嬸是不是老了,沒以前好看了?”
我忙狠命的搖頭說:“沒有,表嬸還和以前一樣漂亮!”
表叔聽我說完,照著我的腦袋就彈了個腦瓜蹦,“滿嘴跑火車,你表嬸要還和當年一樣,那不成老妖精了?”
我揉著腦袋說:“你才是妖精呢!”
表嬸笑著讓我上了飯桌,我一看,嗬!這一桌子菜,有酸菜汆白肉,豬肉燉粉條,還有我最愛的粘豆包!于是我就甩開腮幫子開吃了。
表叔看我這吃像,喜歡的不得了,一個勁兒說:“進寶,可勁兒造!來表叔家,吃肉絕對管夠!”
我邊吃邊含糊的說:“放心吧表叔,我肯定可勁兒造!”
也許是因為表叔表嬸沒孩子的原因,所以他們特別喜歡我,表嬸身體不好,一直都沒懷上自己的孩子,后來他們兩口子就抱養了一個男孩,可是長到三歲時就夭折了,再后來表叔就給自己算了一卦后,從此他就再也沒提孩子的茬兒.
在一次喝醉后,才聽表叔說:“我這一輩子,注定命中無子,就算逆天而為,到頭來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算了,只要蘭子(我表嬸叫張桂蘭)她的身子能好起來,就我們倆人過也一樣。”
我來的時候正好是三九天,東北農村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家里貓冬,表叔家那三畝多地兒也就夠個口糧,家里的一頭大黑豬不到過年不能殺,所以平時要想吃肉,就得和表叔一起上山打野味。
表叔年輕的時候,每年冬天都能在山里套著幾只袍子,現在國家宣傳說袍子也是國家保護動物,不能在山里下套兒套了,他就只好在冬天的時候打點野雞野兔什么的給表嬸打補身子。
今天一早表叔就帶著上我進了山,我從家里來時只穿了一條毛褲,表嬸怕我凍著就特意給我新做了一條新棉褲,用她的話說,“在東北沒有棉褲可過不了冬!”于是今天早上我就穿著表嬸給我新做的棉褲,暖暖和和的和表叔上山了。
一到山上,我就被眼前的一片茫茫白雪給震驚了,只見濃密的松樹林里,全是厚厚的積雪,我一腳踩下去竟然到了我的大腿根兒!還好表叔為我做了一雙簡易的雪鞋,這樣才可以輕松的走在雪面上……
表叔告訴我,雖然現在山里的積雪很厚,可是如果不下雪時,任何動物在雪上行走都會留下痕跡。不過他現在早就不用獵槍打了,只能下一些簡單的套子,當天下,第二天來看,如果真一不小心套住什么大型的獵物,表叔通常都是給放生了!
今天我和表叔要去三個地方查看,他下的套兒自己心里都有數,每天都會去查看,不像村里其他的人,亂下套兒,然后自己都忘了在哪里,這樣有好多的大型動物就會被這種套兒套住后活活的餓死!
我們兩個人在山里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后,就聽表叔突然讓我趴下,我這人一向膽子小,還以為遇到什么狗熊黑瞎子了呢?結果我趴下等了半天,就見表叔從不遠處拎回一只灰色的野兔子來!
他一臉得意的說,“進寶,咱晚上吃紅燒野兔肉!”
我聽了自然高興,嘴里更是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
表叔把野兔子掛在腰上,然后一把將我從雪地上拽了起來,“走!去下一個套兒看看去……”
于是我和表叔又在雪地上吃力的走了半個小時才找到另外一個下套兒的地方,可惜這個套兒上什么都沒有,表叔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的確沒有動物鉆進去過,這次我們只好悻悻的離開,往前去找他下的第三個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