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正是飯點兒,沒一會我們周圍的幾張桌子就坐滿了人。來這里吃飯的人還挺多,由此可見這里的飯菜應該是好吃不貴。
“興業?好久不見了?”一個男人熱情的走過和孫興業打招呼。
孫興業回頭一看,立刻起身和那個男人握手,“趙哥!還真是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還好嗎?”
男人點點頭說,“我還是老樣子,一直都在做收購竹子的生意,我聽說你妹的事了……怎么樣?現在有沒有消息呢?”
孫興業神色一暗,“還是沒有,警察都找了一個多月了,就是活不見人死不尸,我父母一天天愁的死去活來的!”
男人拍了拍孫興業肩膀,“別太著急了,事已經遇上了,就得慢慢等著,你現在可不能垮,你家里現在可全指望著你呢!”
我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當我聽到這個男人是收購竹子的,就用手推了推孫興業,示意他給我介紹一下,孫興業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趙哥,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叫張進寶。”說完他又對我說,“進寶,趙哥是我認識很多年的一位老大哥了!”
我忙主動伸出手和這位趙哥握手,“你好趙哥!”
“聽口音你是北方人,行,你是興業的朋友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趙哥豪爽的說。
我們三個笑了笑就一起坐了下來,孫興業還叫服務員添了一副碗筷,又加了一瓶啤酒。
“趙哥,你是做收購竹子生意的,有件事我想和你打聽一下。”我上來就直奔主題。
趙哥吃了一口菜,“你說,只要我知道我肯定告訴你。”
我和孫興業對視了一眼說,“趙哥,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會在竹子上寫下字?”
“下字?”趙哥尋思了片刻說:“我收購的那些竹子上是有幾個在上面寫字的,那是為了給準備砍伐的竹子做記號,可是寫下字的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聽了心里一陣失望,可就在我以為這次又沒戲的時候,就見那個趙哥突然一拍腦袋說,“哎?你說的會不會是卞字啊?”
我和孫興業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他一看我們沒聽明白就用手蘸了一點杯里的啤酒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你們看,這個是下字,這個是卞字。”
一時間我猶如醍醐灌頂,趙哥說的沒錯,那是個“卞”字!因為當時孫興梅已經接近昏厥,她的目光非常的模糊,這就讓我誤把“卞”字看成了“下”字。
我想明白其中的原委后就興奮的一把拉住趙哥的手,滿臉激動的說:“趙哥!那你知道誰家的林字里寫這個字嗎?”
趙哥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和孫興業,雖然他不知道我們為什么如此興奮,可還是對我們說,“知道啊!卞海良家的林子,他家的林子離這里很遠,不過我知道怎么走……”
今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聽新聞說是什么幾十年也遇不到一次的“超級月亮”。可是我和孫興業卻沒有這個心情在這片鬼氣森森的竹林里欣賞月亮。
孫興業畢竟是本地人,趙哥一說他就知道這片竹林的具體位置了。只是的確像趙哥說的一樣,離我們住的地方太遠了!孫興業開著他的皮卡車連夜拉著我跑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
聽孫興業說,他們這個地方一到這個季節雨水非常的多,所以這里也有“雨城”這個別稱。可是今天晚上卻晴空萬里,頭頂上一個碩大的超級月亮把我們四周照的通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孫興梅在冥冥中也希望我們能快點找到她的尸體呢?
皮卡車一到山腳下就不能再往前跑了,剩下的路我們只能靠自己的11路。其實我是個很少走夜路的人,一個原因是因為我膽小,從小就怕黑。另一個原因是我表叔曾經對我說:你的八字太特別了,黑天出去容易招不干凈的東西!所以我晚上沒事就很少出去。
也不知道我和孫興業在這條林間小路上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一根粗壯的竹子上用紅色的油漆寫的那個卞字后,我們才確定終于找到了。
一看到了竹身上的那個“卞”字,我一眼就認出了這里,這就是孫興梅遇害的那片竹林……
我環視著這片林海,然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覺……片刻過后我緩緩的睜開了眼,抬手一指說:“在西北方!”
孫興業聽后,一臉感激的對我點了點頭,接著我們便一起往那個方向跑去。沒跑多遠,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惡臭,看來我們離孫興梅不遠了。
越靠近尸體我的感覺就越加強烈,孫興梅死前每個心理活動我都能體會得到。她是那么的害怕和絕望,她在心里不停的叫著哥哥孫興業,希望他能來救自己……可是如今當她哥哥真的找到她時,她卻已經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了。
孫興業是最先看到尸體的,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我知道他沒有勇氣走過去,他怕這個尸體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孫興梅。
竹林里的空氣很潮濕,孫興梅的尸體早已經腐敗發黑,遠遠看去就像一塊變了質的臘肉,越靠近味道越刺鼻,我也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去觀察一具腐爛成這個樣子的尸體。
說實話,當時要不是心里不忍心看到孫興梅父母那期待的眼神,我真沒有勇氣走過去。
“這是興梅嗎?”久久沒有說話的孫興業突然問我。
我理解他為什么這么問我,如果我是普通人,莫說我不認識孫興梅,就是認識她也沒用,因為這具尸體已經腐蝕的看不出她生前是個什么樣子了。
可我知道這就是孫興梅,雖然有些殘酷,但我只能狠心的點頭,也許現在只有真相才能讓他們的痛苦有個終點……
孫興業不停的深呼吸,他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報警……對,現在就報警!”可是他那顫抖的雙手已經無法正常的使用手機了。
最后還是我拿出手機,撥打了110。可是這里的信號太差了,連打了幾遍都打不通,無奈之下我只好和孫興業一起先走出這片竹林,到信號好的地方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