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可令李冬香怎么也沒想到,那天孫鵬城上船之后,竟然在拿到東西后,就用鑿子將船底刨漏了!她當時哭著讓兒子住手,畢竟船上的人是他的親爹!
可孫鵬城卻眼都不眨一下的說,“別自做多情了,他的心里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親爹?哼……哈哈……那也沒有錢重要啊!”
李冬香當時真的好后悔,為什么要將仇恨帶給孩子,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她寧可讓兒子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誰!
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看著漸漸沉入水中的游船,李冬香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兒子……都回不了頭了。
孫鵬城為了讓發現沉船的人以為李冬香也死了,就將她暫時安置在這個根本不會有人上來的小島上,然后他會定時送來食物和水。
可惜孫鵬城這個兒子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老媽,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年的冠心病,當然就不會想到給她拿藥了。
李冬香一個人待在島上,回憶起這三十年的一幕一幕,她開始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自己,也許兒子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夜深人靜,一時傷感,結果老毛病就犯了。當時她的身上既沒有藥,手機也沒電了,最后她只好一個人難受的躺在帳篷里慢慢的死去……
看完這個女人的一生,我的心里不免一陣的嘆息,為了一個根本不適合自己的男人,如此痛苦的過了幾十年,最后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為了自己心里的癡念,真的值得嗎?如果她能在一開始就放下,也許現在早已經是兒孫滿堂,享盡天倫之樂了。
這時謝四哥打完電話后,走過來對我們說,“已經發位置發給水警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的。”
我聽了就點點頭說,“好,那咱們就不要太靠近了,以免破壞了現場。”
正說著呢,我們就聽到后面的樹林里有聲音,回頭一看,發現是我們的一個老熟人正向我們走來——孫鵬城孫經理。
“孫經理?你怎么在這里?”我假裝吃驚的說道。
因為我還沒來的及把在李冬香殘魂中的記憶告訴黎叔和丁一,所以現在我還不想打草驚蛇。孫鵬城看到我們在這里也是一驚,表情相當的復雜。
他有些慌張的說,“我……剛才看到謝四哥的船,就猜到你們在這里,怎么了這是?”
這時謝四哥就主動和他說,“孫經理,我們在這個島上發現了海風號上那個失蹤保姆的尸體,就在那個帳篷里,我剛才已經報警了。”
孫鵬城聽了臉色大變,可他還是強裝鎮定的說,“你說那個保姆的尸體就在前面那個帳篷里?你怎么知道的?”
謝四哥笑著一指我們說,“是大師說的。”
我能看出孫鵬城在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畢竟是從小將自己養大的親娘,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從他說話的語速中可以看出,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最起碼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不出一絲破綻來……
在等待警察來的這段時間里,孫鵬城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張先生,你真能感覺到死人的氣息嗎?”
我冷冷的看向他說,“我不但能感覺到死人的氣息,還能感覺到他們死前的感受。”之后我抬手一指李冬香尸體的方向說,“她死前非常的痛苦,滿心的愧疚和后悔……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因為什么事情這么難過,可就是因為這種情緒才會讓她的心臟病犯了。”
“心臟病?”孫鵬城震驚的說。
我點點頭說,“對,她是死于心臟病……應該是前天晚上的事兒,當時她走的很痛苦。你看看這里的環境就應該知道,一個人偷偷待在這么一個地方,身邊沒藥,手機沒電,一個人孤獨的死去,真是太慘了……”
“別說了!”孫鵬城突然大喝一聲。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觸及到他心中最疼的地方了,只是不是知道他母親的死還能不能喚醒他那本就不多的良知。
不多時,縣上的水警開著兩艘快艇趕到了小島。他們初步勘驗了現場,從帳篷里面的痕跡看,這個李冬香應該是因為自身的某種疾病去世的。
具體是什么原因就要等尸檢結果出來了,不過這個結果已經不重要的,最起碼對孫鵬城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警察知道李冬香在離開游船的時候還活著,那她是怎么離開的?又是誰將她一個老太太獨自安排在這個小島上的呢?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并沒有那個哥窯八方杯,如果不在她的身上,那就證明一定在她的同伙身上。
警察給我們每個人都做了筆錄,其間我看到孫鵬城一直悶頭抽煙,于是就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說,“其實要查到李冬香的同伙很容易……你說呢?”
孫鵬城聽了臉色一白,接著迅速扔掉了手里的煙說,“那就是警察的事情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見孫鵬城離開了,就轉頭對黎叔小聲說,“這小子就是那個保姆的兒子,就是他殺了全船的人!”
黎叔聽了就瞇著眼睛看著孫鵬城的背影,半天才幽幽的說,“難怪他會出現在這里了,看來是給他老娘送東西來了。”
“那現在我們怎么辦?是直接和警察說?還是……”我說道。
黎叔聽了一擺手說,“還是告訴汪少吧,讓他用自己的方式處理,我們盡量不要摻和進來……”
于是黎叔就給汪少打了電話,告訴他在我們找到李冬香尸體的同時,也發現孫經理有問題,讓他自己好好查一下吧。
回到酒后,我把李冬香和汪少老爸的前塵舊恨和他們說了一遍。
黎叔聽了也是連說,“感情兒中間還有這么一段兒呢,哎……那個年月這種事情太多了,有良心的會在幾年后想辦法把孩子接到城里去。至于汪少的老爹,我估計他肯定不知道孫鵬城的存在。否則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別說多出一個兒子了,就是多出一沓,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漂泊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