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并沒有忙著針對蕭劍和江子靈。
事實上,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也用不著他再做什么了。
大勢已成,人力無法更改,除非來個天降系統。
但天道要是敢這么不要逼臉的開掛,齊林也就火力全開了。
所以,他很淡定。
蕭劍順理成章的成了窮光蛋。
他的全部財產,包括房產,都賠給了先前的大老板。
那邊念及舊情,盡管這些依舊不夠人家要求的數目,但也沒有再繼續追究。
只是,這依然讓蕭劍一貧如洗,而且,至少在這一行里,蕭劍沒什么可能起來了。
江子靈兌現了承諾,她說愛的是蕭劍這個人,她說要養著他,所以她把蕭劍接到了自己現在家里居住。
這個舉動,多少還是有些讓人意外——以及贊賞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像這樣“有情有義”的女人已經不多了。
“哥,我也有些意外呢,我以為江子靈喜歡蕭劍,多少也是喜歡他的錢。”
“沒毛病啊。”齊林聳肩,“那個博學多金,渾身充滿著成功氣質的人,就是江子靈喜歡的人啊。你還真以為江子靈會喜歡一個窮光蛋不成?天下窮光蛋那么多,她喜歡哪一個了?”
“哥你的意思是她現在在作秀?”
“不,她是認真的,可惜,她還不懂,對于窮人來說,愛情這玩意是奢侈品,尤其是對于曾經富過的窮人來說。”
成人的世界,本就沒有容易二字。
相比一直都是窮人的窮人來說,富人乍窮,他們更難忍受貧窮。
所以,他們會過的更慘。
齊林對此早有預估,但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最先給蕭劍和江子靈上課的,是江子靈的血脈親人,蕭劍曾經傾力幫助過的人。
薛珍珠帶著江子群和秦壽生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江子靈家,看到蕭劍也在這里之后,她整個人白眼一翻,真的差點暈過去。
老天爺,傳言居然是真的。
“媽,你怎么了?你沒事吧?”江子靈趕緊扶住了薛珍珠。
薛珍珠一把拉住了江子靈的手,就把她往一邊帶,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保持沉默的蕭劍,薛珍珠低聲問道:“乖女兒,你老實告訴媽,蕭劍是不是真的破產了?”
“媽,你都知道啦?”
薛珍珠又想暈了。
“他都破產了,你還和他來往做什么?還讓他住進你家里?”
這句話的聲音,全屋子的人都聽到了。
江子靈很尷尬,也有些生氣。
“媽,你說什么呢?蕭劍現在這樣,都是為了給平兒過生日。他現在沒有地方住了,當然要住在我這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的。”
薛珍珠這輩子和人斗嘴就沒認過輸,她從不不在乎講不講理,只在乎能不能贏。
所以她立刻反擊道:“你和他非親非故的,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你不要清譽的啦?”
“媽,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就非親非故了?”
“什么男朋友?我承認了嗎?我不允許你交這樣的男朋友。”薛珍珠的嗓門恨不得高到天上去,讓樓上樓下的鄰居全聽到。
她是不怕丟人的,就怕吃虧。
蕭劍有錢的時候,自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現在蕭劍一毛錢都沒有了,那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薛珍珠分的很清楚。
江子靈這下真的生氣了:“媽,我不想和你說話。我找男朋友是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
“怎么和我無關?你不認我這個當媽的了?我警告你,我不同意你們兩個人的事情。”
蕭劍拍案而起。
他本來一直穩坐釣魚臺的,沒想到薛珍珠還蹬鼻子上臉。
他一直都知道江子靈娘家人是群什么貨色,但還是沒想到他們變臉會變得這么快。
簡直是豈有此理。
“薛阿姨,您一大把年紀了,注意點素質。別整天到處吆喝,萬一高血壓一上來,就再也醒不過來怎么辦?你不在乎,子靈還傷心呢?”
論斗嘴,蕭劍也不差多少。
聽了蕭劍的諷刺,薛珍珠不怒反笑:“蕭劍,你就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長輩?以前也沒見薛阿姨在我面前擺長輩的架子。”蕭劍冷笑道。
薛珍珠也冷笑:“你也知道那是以前,蕭劍,你害的我們子靈連丟了兩份工作了,現在還無恥的要住在子靈家里。身為一個大男人,你丟不丟人?”
蕭劍:“……”
江子靈的上上一份工作,的確是因為他沖冠一怒,替江子靈提出的辭職。
而江子靈的上一份工作就更不用說了,他都被開除了,江子靈怎么可能繼續留下?
公司里的人都恨不得殺了她呢。
因為她,公司損失了不可計數的財富,甚至是未來。
但蕭劍還是被薛珍珠的話氣的渾身發抖。
江子靈這兩份工作,可都是他給她找的。
現在薛珍珠倒打一耙,還要臉嗎?
還好江子靈這個時候還是站在蕭劍這邊的,聞言也出聲埋怨道:“媽,你說什么呢?要不是蕭劍,我也找不到這兩份工作啊。”
“子靈,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看見個男人就以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你看看你姐姐,嫁給你姐夫現在過成什么樣了?你就準備和你姐姐一樣,過這種沒有盡頭的日子?”
得,薛珍珠這個地圖炮,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給罵了。
秦壽生翻了個白眼。
“媽,我怎么了?我最少還有個破房子啊,子群跟著我,至少還有個地方住。”
“對,你姐夫他再不成器,也還有個破房子,蕭劍呢?他還有什么?子靈,你還有什么?你們倆一對窮光蛋,拿什么過日子?”薛珍珠犀利的話語,讓江子靈和蕭劍都十分難以接受。
“媽,我們兩個大活人,總能找到工作賺到錢的。”
“當初你姐夫也是這樣想的。”
秦壽生:“……”
蕭劍握起了拳頭,這幾個賤人的鄙視就像匕首一樣扎在他的心上,讓他感覺到了極度的恥辱。
“這些人,都如此刻薄勢力嗎?”
曾經,他們在他面前,是那么的謙卑。
而現在,他們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其實,他們從來都沒有變過。
變的人——是他。
貧窮,就是最大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