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號稱藥中國老、帝師,后世稱為眾藥之王,是一種非常重要且常見的輔助藥材,大量藥方用甘草扶正,傳言能解上千種毒。
陳旭對中藥和藥理一知半解,只不過略懂皮毛而已,但油桐是劇毒之物他還是有所了解,而且也略略知道甘草的萬用功效。
眼下病急亂投醫,別的藥材他不會用也不敢用,但如果能夠找到甘草,那么二喜生還的幾率又要大上幾分。
雖然說甘草一般生長在比較干旱的荒漠地帶,但南陽郡地處后世的河南,周邊的陜西、山西、河北都有野生甘草分布,所以河南長甘草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再就是這是兩千年之前,氣候土壤和后世有很大的區別,至少現在的西域諸地都還是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并沒有完全變成荒漠甚至是沙漠,羅布泊也還是碧波浩蕩的萬頃湖泊,匈奴人正在那里放牧奔馬,隨時準備南下。
“小旭哥哥,快來看,這種是不是甘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大聲嚷嚷。
于是一群人頓時呼呼啦啦奔跑過去圍成一堆。
“讓開讓開~”
看見陳旭過來,在一個大人的呵斥下,一群人頓時又趕緊讓開一條路,用非常興奮而急切的眼神看著陳旭。
一株高不過兩尺的豆科植物,雙葉對生,上面掛滿了青綠色的嫩豆莢,許多豆莢上還有枯萎的紫色花瓣。
陳旭心中微微一陣激動。
雖然和前面幾種豆科植物看起來很像,但這一株明顯和他曾經見過的甘草更加像一些。
陳旭用棍子將這株野豆根部的土刨開露出來一截根須,然后從根須上折斷一截胡亂的在身上擦了幾下塞進嘴里嚼起來。
入口極苦,但很快就有一絲回甘,同時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面散開。
果然是甘草!
陳旭大喜,趕緊吩咐眼巴巴站在周圍的大人小孩兒,“快,這就是甘草,快點兒挖出來,別把大根挖斷了!”
一群人聽說是甘草,頓時比陳旭還興奮,三個大人揮手就把幾個孩子全部扒拉到旁邊,然后一個扶住樹苗,一個開始用手里的棍子撬開四周的泥土,一個用雙手把土刨開。
三個大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把甘草的根弄斷了。
而一群孩子也都屏住呼吸站在兩米開外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在三個大人的配合之下,很快就挖出來一個近兩尺深的大坑,坑中央的甘草根足有雞蛋粗細,結結巴巴長滿了須根,但似乎扎入泥土之中非常深,不知道繼續挖多深才能全部挖出來。
“夠了夠了,拔起來就行了~”
看著這么粗這么長一根不知道野生了幾十年的甘草根,陳旭感覺應該已經夠用了,于是在他的吩咐下,一個中年大叔抓住根部的最下端使勁兒大吼一聲,隨著四周的土壤撲撲啦啦的往下滾落,一根足有一米多長的粗根被拔了出來,拿在手中如同一根大山藥。
拿著這根巨大的甘草根,一群人跟著陳旭匆匆返回馬二伯的家里。
“二喜有沒有醒過來?”進門就看到馬二伯急匆匆從房間里走出來,陳旭趕緊問。
“還沒有,渾身都在發抖,小旭,二娃……二娃是不是救不過來了?”馬二伯眼圈兒發紅的問。
“等我看看!”陳旭快速走進房間里。
二喜躺在床上,臉色灰白,臉皮時不時的抽搐一下,呼吸十分困難時斷時續,陳旭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還算正常,只不過眼珠布滿了血絲和紅點,應該是毒素已經大量進入了血液之中。
陳旭臉色凝重的說:“二喜是因為誤食了油桐果,毒性很大,我找到了一種藥或許能夠解毒,你趕緊生火并且準備一個小瓦罐準備熬藥。”
“好好!”馬二伯趕緊轉身去準備。
陳旭從房間里出來,從腰間抽出青銅匕首將甘草砍下約十公分長一截,在身上擦干凈泥土之后就在一塊石板上切成薄薄的片狀,等馬二伯準備好罐子之后放進去,加了半罐清水放在火爐上煮起來。
在大火的熬煮下,很快罐子里的水開始沸騰起來,甘草片也在水中不斷翻滾,清水慢慢變成黃綠色。
十多分鐘過去,聞著空氣中濃濃的中藥味道,陳旭感覺差不多了,于是退火將藥水倒入幾個大陶碗之中放涼。
“馬二伯,這里有三碗藥水,現在給二喜喂一碗,中午喂一碗,晚上睡覺前再喂一碗,如果明天早上二喜還沒好轉的話……”
接下來的話陳旭沒說出來,但圍在四周的所有人幾乎都能聽出其中的意思。
“二弟,小旭已經盡力了,你趕緊去給二娃喂藥吧!”剛才一個跟著挖甘草的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拍拍馬二伯的肩膀說。
“我知道我知道!”馬二伯雙眼有些發紅,雙手捧著一碗藥進房間去了。
“唉~”陳旭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臉色也變的相當無奈。
生活在這個時代,死亡簡直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不說打仗,即便是一個普通的感冒都可能要命,更何況地廣人稀毒蟲野獸到處都是,人們對于各種植物的毒性還并不是十分了解,餓極了亂吃東西被毒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據史料推測,秦朝人的平均壽命只有二十多歲,也就是說普通人能夠活到四五十歲已經算是非常幸運和長壽的了,就連秦始皇也只活了五十歲,拉低平均壽命的不光是因為戰爭,還有就是因為醫療水平的低下,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許多年輕女人因為難產而死,許多孩子沒活過十歲,一對夫妻如果生下五個孩子,能有兩個長大成人就算不錯了,大部分孩子在幾歲甚至幾個月內就夭折,所以這個時代的人們面對這種生離死別,除了無奈和痛苦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像二喜這種情況,治不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不過現在所有人都對陳旭的藥還是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