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司馬遷在項羽本紀中曾記載楚南公言: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
這句話的意思雖然有各種解釋,無論三戶是說三個大姓也好,還是人數少也好,但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楚國人自始至終都不太認可大秦王朝,因為從歷史淵源來說,楚國人和秦國人幾乎沒有深仇大恨,而且楚國地處東南,地盤大不說還物產豐富,無論王族還是平民都對打仗不感興趣,只喜歡吃點兒好吃的,玩點兒好玩的,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也就說常說的胸無大志,而且即便是楚國當了霸主之后,實力遠超其他六國之時也沒想著去吞并盡在咫尺的韓魏兩國,而是一起和和氣氣的討論周禮,而且對秦國也一直客客氣氣,奉行著和平自主五項基本原則。
但歷史上秦國人卻反復攻打楚國,幾十年前秦國便強行占據了楚國宛城并且設置南陽郡(公元前272年,秦昭王三十五年。),而五年前秦始皇更是命令李信、蒙武率二十萬秦軍由南陽南下悍然攻入楚國腹地,楚國忍無可忍之下才由大將項燕率軍抵抗,把二十萬秦軍打的滿地找牙,秦始皇暴怒之下派頭號打手王翦率六十萬大軍再次伐楚,直接就把楚國滅掉了。
這種滅國之仇發生在韓魏趙齊等國身上,秦國還有說辭和理由,畢竟這些國家和秦國都有各種各樣很深的仇恨,特別是趙國。
秦始皇的老爹年輕時就抵押在趙國做人質,表示秦國對趙國的臣服,就連秦始皇都是出生在趙國都城邯鄲,從小就忍辱負重生活在死亡陰影之中,而且其母趙姬也是商賈呂不韋的姬妾,呂不韋用一個商人的眼光認為質子異人將來有可能返回秦國登基稱王,覺得他屬于奇貨可居的投資項目,于是不僅給秦始皇的老爹異人許多的金銀財寶不說,還把自己的女人趙姬也送給異人享受,九個月之后就生下了秦始皇趙政。
一般來說都是女人生娃都是十月懷胎,但趙姬跟著異人九個月之后就生下了趙政,因此秦始皇的真正血脈和身份歷史上一直都有糾纏不清的說法,許多人認為秦始皇是呂不韋的兒子,趙姬在跟著異人之前便已經懷有身孕。
這種說法不僅當時有,秦始皇當上秦王之后也有,即便到了如今成為統一華夏的始皇帝之后,民間還有這種說法在流傳,而一個皇帝如果血脈被質疑,王位則必然名不正言不順,于是秦始皇成年之后大開殺戒,毒死呂不韋,車裂嫪毐,摔死嫪毐和趙姬所生的兩個兒子并夷其三族,受牽連的足有數萬人,但這件事卻還是沒有壓下去。
不好意思,老客最近八卦之火虛旺,有點兒沒壓住,越扯越遠了,下面言歸正傳。
上面說到秦國滅其他國家都有理有據,特別是跟趙國遠古就是大敵,殺神白起當初在長平之戰中一舉坑殺四十萬趙軍就可見一斑,兩國的深仇大恨完全化解不開,再加上嬴政年幼之時在趙國承受的童年陰影和身份的猜疑,因此嬴政歸國稱王之后就不斷與趙國死磕,成年掌控實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舉傾國之力一舉干掉趙國。
秦魏兩國的仇恨也源遠流長,地盤都在陜西附近,兩國邊界犬牙交錯,三家分晉之后魏國稱霸,強大的魏武卒天下無敵,因此在魏國的步步緊逼之下,秦國把都城安邑都丟了,對于彪悍尚武的秦國人來說,這是奇恥大辱,不得不報。
而秦韓之間雖然沒有太大的仇恨,但韓魏同屬一家,都是晉國分家而來,因此韓魏兩國有唇亡齒寒的依賴感。
而且韓國雖小,但人口不少,武器裝備也相當精良,素有“天下之強弓勁弩皆從韓出”的說法,帶甲之兵也有十多萬,如果秦國想滅掉魏國的話,那么韓國這個好基友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因此在弄死魏國之前,秦國先把韓國弄死了,不僅得到大量投降的兵卒,更是得到了韓國強大的造駑技術,為將來改良秦駑獲得了大批工匠。
秦齊也素有舊怨,齊國為了遏制秦國的崛起暗中使過不少絆子,因此在后來的兩國爭霸中也曾經出現過很多的摩擦,雖然兩國相距甚遠,中間夾著韓魏兩國,互相伸手夠不著對方,但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時不時的要相互挑釁以表示自己的大國地位,所以秦國滅掉韓魏之后干掉這個早就看不順眼的家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但唯獨秦國滅楚讓所有楚國人都非常驚訝且不滿。
老子吃吃喝喝對你和顏悅色,你為毛動不動就來欺負我。
欺負就算了,老子忍耐一下,你占了南陽也算了,我楚國地大物博繼續往南發展,但你特么竟然還把我們的國家滅掉了,這滅國之仇自然所有的楚國人都非常憤怒。
即便是南陽被秦國吞并了,南陽郡的許多有知識有文化有信仰的人也沒忘記自己是楚國人的事實,對來自大秦帝國的命令總是陰奉陽為,這導致咸陽的命令到了楚國境內之后就不太好使了。
其他六國的民眾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這種想法和苗頭,但楚國卻表現的最嚴重。
這也是為什么秦始皇剛一征服齊國就要大修馳道的原因,而秦楚道就是重中之重。
而且原楚國境內的大郡小縣的主要官吏幾乎都是從咸陽派出來的,江北亭只是這個過程中的一個縮影,代表的是來自咸陽的力量,要迫切把整個中國掌控在內。
雖然江北亭是地地道道的秦人,但他也是一個有文化有抱負的人,雖然知道加快修建馳道的重要意義,但對于正值夏糧收割前夕征調數十萬民夫也有很大的意見,不然他也不會征求縣丞和縣尉的意見了。
不過看到兩人一致的反對和低頭不語,沉默了許久之后疾言厲色的說:“兩位,這不是我江北亭心狠,但大秦律令嚴苛,我不得不做,兩位豈能為夏糧之利而忽略了陛下的雄心壯志,一旦惹怒始皇陛下,雉縣將血流成河,你我三人死日可期也!”
“非是我等不愿意,而是這個時間實在是……”縣丞劉通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繼續說下去了。
“哪怕再緩一個月也好,唉!”縣尉房寬忍不住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