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塵緣未盡,下山去吧,為師也不久也將離開此處,如若有緣,他日定會相見,如若無緣……唉,那便是無緣……”
“師尊~”虞無涯愣了半晌猛然跪倒地上大呼。
“師尊,輕柔愿意陪您隱居山野,從此不問世事!”水輕柔也伏在地上哭泣。
“你塵緣剛起,何用陪我,去吧,你想長相廝守的人不在這里!”老者走到洞口。
“天地無全功,圣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謹記列公之言……”
裊裊聲音在山洞口回蕩,然后隨著山風薄霧慢慢飄散。
“師尊等我,弟子還有一事不明……”虞無涯爬起來沖到洞口,但深不過五丈的山洞之中,只余下一蒲團,一石桌,一竹卷和一長一短兩把漆黑鐵劍,再無老者身影。
“唉,師妹,師尊不要我們了?”虞無涯愁眉苦臉的轉身,看著抽抽搭搭眼圈兒發紅的水輕柔有氣無力的說。
水輕柔呆呆的看著山洞里面簡陋到極致的場景,許久之后走進去把那卷竹卷拿起來,然后慢慢展開,露出湯問兩個朱紅篆字。
“這是列公手跡,沒想到師尊竟然把它留給了我們!”虞無涯雖然心中傷痛,但還是湊過來看了一下說。
水輕柔并未完全展開又將竹簡卷起收好遞給虞無涯,“師兄,我們現在怎么辦?”
“先回宛城吧,這次來師尊留我們七日,說是驗證制茶之法,可能另有深意,雖然不能把剩下的仙茶拿去售賣,但恩公交代的事我還得去做,我要去宛城附近再尋找茶樹,然后開一家茶葉作坊!這兩把隕鐵寶劍看來就是師尊留給我們防身用的。”虞無涯把兩把鐵劍拿起來,翻看一下后把短的遞給水輕柔。
“希望你炒制的茶葉能夠賣的出去?”水輕柔悲切的擦干眼淚,收好竹簡,把短劍接過來,輕輕抽出來看了一下之后掛到腰間。
兩人再次在山洞前面和平臺上逗留了片刻,然后順著一條曲折陡峭的小路下山。
“師妹,師尊剛才說你有一個想長相廝守的人,那個人莫非……是恩公!”虞無涯的聲音隨風飄來。
“哎哎,別掐,你不必說出來,其實我也喜歡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虞無涯的聲音接著又響起。
“阿嚏~”
剛剛當上清河鎮里典的某位少年,此時正騎在高頭大馬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后抬眼望著艷陽高照的天空自言自語:“莫非老子要感冒了,得趕緊回去喝點兒板藍根壓壓驚!”
因為一個脫粒機,陳旭時來運轉,終于不必再當窮人了,如今可以說是志得意滿,至少跟在身邊的這群人的眼神看他是熱烈而且充滿崇敬的。
把一群小河村的村民送走之后,他此時正在鎮上四個亭長的陪同下在巡查整個清河鎮的大致情況。
胯下一匹棕色雜毛的大馬,上身穿著一件圓領短袖的……T恤,下身一條灰色的大短褲,腳下還蹬著一雙軟木底的豬皮涼鞋。
既然當鎮長了,繼續穿那套破爛衣服肯定不行,會給大秦帝國的官僚階層丟臉。
這身行頭是在他的指導下陳姜氏連夜趕工幫他做出來的,因為普通人只能穿灰色或者白色,因此陳旭也不敢過分染成花花綠綠,不過為了裝飾,在T恤的胸前用鍋底灰泡水寫上了‘起點’兩個黑色的簡體漢字。
杏兒問他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的時候,他想了很久才嚴肅的說:“我希望每一天醒來都是一個嶄新的起點,而兄長當上清河鎮的里典,也是人生的一個嶄新的起點!起點,表示希望知不知道?”
“兄長,我懂了!”杏兒其實聽不明白,只能懵懵懂懂的點頭。
至于腳下的豬皮涼鞋,是他自己的創意和手工,做的疙疙瘩瘩,放在后世基本上都等同于垃圾一個意思,但這雙跨越兩千年時光穿越而來的涼鞋,還是把鎮上一些人驚艷到了,紛紛表示將花錢向里典而大人買一雙。
于是陳旭只好又打了兩個晚工做了幾雙,以每雙五十錢的價格賣給了四個亭長。
因此除開他一身特立獨行的衣服之外,馬背上幾個人清一水的豬皮涼鞋,既舒爽通透又經久耐磨,比之草鞋拉風多了。
不過草鞋一錢三雙,價格也不可同日而語。
而賣鞋的這筆錢也讓陳旭很有成就感,感覺又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于是把制作涼鞋的方法告訴了陳姜氏,讓她在村里找幾個婦女一起制作,等過幾天可以在鎮上開一個雜貨鋪,賣些針頭線腦和生活日雜,如果做大了可以考慮去縣城開一間連鎖超市。
連續跑了三天,清河鎮十一個村子基本上也摸的七七八八,最近家家戶戶都在收小麥,田畝少的已經收了小半,田畝多的才剛開始,特別是清河鎮周邊大片的農田,風吹麥浪起伏,滿眼金黃,但基本上看不到太多收割過后的痕跡。
因為今年一直晴好,因此小麥成熟的也比往年早了足有七八天,加上整個清河鎮征調走了兩百個強壯勞動力,勞動人手少了許多,而且他們也沒有脫粒機,采用原始的割麥穗晾曬捶打的收獲方式,家家戶戶一次大概只能收兩三畝田,而一次需要花費大概三天時間,也就是說以前的夏糧收割一直會持續將近一個月,在這個過程中,天晴下雨無法控制,而成熟太過的麥子會自行掉落,浪費和損失非常大,如果再來幾場暴雨,說不定麥子都全部泡田里面生霉發芽了。
于是巡查過后陳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多個村子懂木活兒的農民都讓村正帶到清河鎮,親自演示制作了一架脫粒機,拆裝多次反復講解。
而在清河鎮上任的第一天,他就讓鐵匠鋪按自己設計的規制開始打造了鑿子和鋸子,一套鑿子加一把手鋸不過一百多錢,全鎮加起來一斤茶葉就搞定了,他也不吝嗇,因為全鎮六百多戶近三千人都是他的子民,做了父母官,陳旭有一種需要為這些人負責的沖動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