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臉色變的極其怪異,慢慢松開手,然后幫醫卜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對江北亭拱手說:“大人,我也略懂醫術,想暫時留徐市在清河鎮逗留幾天,請大人應允!”
江北亭點點頭說:“這有何不可?眼下暴雨將至,你等立刻先回清河鎮,明日再去縣衙詳細訴說剿匪之事!”
“星兒,月兒,隨我快回縣城!”江北亭一夾馬腹準備離開,但看著房寬卻臉色依舊陰沉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頓時忍不住問:“房縣尉,剿匪大捷理應高興才是,你為何看起來滿腹心事?”
“江大人,有一事等不得明日,不然我等將大禍臨頭!”此時兵卒山匪和鄉民已經都開始離開,場中只剩下了他們幾個,房寬也打算此時把事情先攤開說清楚,不然今日把這些山匪弄到縣城一通審訊之后,關于梁文和趙柘兩人的事情很可能就會全部捅出來,人多嘴雜,就再也遮掩不住。
“房縣尉,我看還是都先去清河鎮避雨,此事慢慢再說不遲!”陳旭翻身爬上馬背說。
“也好!”房寬點頭,江北亭雖然憋了一肚子疑問,但看兩人的神情都非常嚴肅,因此也只能點頭,帶著青年人和少女和幾個隨身兵卒跟隨一起往清河鎮走,而同行的牛車上,還躺著一個嘴唇干枯面色蒼白昏迷的青年,身上蓋著一塊破麻布,還有一個神情呆滯如同木頭人的華衣青年,坐在牛車上一言不發。
“轟”伴隨著天空一道亮徹天際的閃電,驚雷炸響,憋了許久的大雨終于來臨。
等一群人趕到清河鎮的時候,漫天大雨已經如同瓢潑桶倒,山野瞬間被籠罩進去。
“快進小學避雨!”在陳旭的帶領下,七八匹快馬沖入小學院子,然后一群人呼呼啦啦跳下來沖入校舍之中。
“還好還好!”一群人抖落身上的雨水,看著漫天驚雷閃電和傾盆而下的暴雨,一個個慶幸不已,如果再晚上那么半刻時間,絕對都會被淋成落湯雞。
“牛全,趕緊去安排人燒點兒熱水泡茶,再通知廚房做點兒熱湯面水餃!”陳旭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連聲吩咐。
一陣忙碌之后,終于安定下來,然后除開陳旭之外,一群人看著這個奇怪的教室開始打量起來。
這個教室就是陳旭仿照后世的教室打造的,下面四排低矮的課桌,上面擺放著簡單的竹簡和毛筆,前方一個墊高一尺的講臺,墻壁上還掛著一塊木板,上面還寫著珠算口訣,講桌上還擺放著教棍和一些細長的炭條。
因為昨日山匪劫持稅糧,所以今日學校也沒上課。
“賢侄,這好像是一個學館!”江北亭疑惑的問。
“嗯,我請鎮上的三老在這里給鎮上的一些機靈些的孩子教授識字和算術,以后可以輔助做一些錢糧計算,諸位請坐吧!”陳旭一邊回答一邊招呼幾個人坐下。
“無涯,帶這位公子和小娘子去隔壁休息,我和縣尉有話要對江縣令說!”陳旭對虞無涯吩咐。
“兩位請隨我來!”虞無涯點點頭對青年和少女說。
“哼,我偏不走,就要聽聽你們昨日在山匪窩里干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少女沖著陳旭使勁兒翻白眼兒。
“星兒,把月兒帶走!”江北亭冷冷的說。
“小妹,走吧,莫惹父親大人生氣!”青年人扯著少女的胳膊跟著虞無涯離開了教室。
“房縣尉,陳里典,現在可以開始說了吧!”江北亭坐下整理好衣服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大人,此次剿匪可能我們可能惹下了大禍!”房寬第一句就把江北亭嚇了一跳。
“事情是這樣的……”
在房寬和陳旭兩人的訴說下,江北亭越聽臉色越白,直到兩人說出中車府令趙高的名字的時候,身體猛然抖了一下,臉色變的既猙獰又怪異。
接下來就是許久的沉默,只能聽見外面稀里嘩啦暴雨如注的聲音。
“難道這就是天意?”江北亭的臉色慢慢平復下來,最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前幾日他才得知趙高拒絕了女兒的婚事,這趙柘便是婚配的主角,沒想到前后短短不過二十多天,趙柘便變成了去勢的閹人,由此看來,趙氏和通武侯王賁家的婚事恐怕也要告吹。
而這件事從中作梗的就是大秦如今權勢如日中天的左相李斯。
而江北亭不知道的是,其實這背后的罪魁禍首便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果不是她拿著那筒仙茶去求安魚粱,就絕對不會有趙柘來南陽這件事。
而陳旭在宛城沖撞馬騰,半夜虞無涯將一群紈绔揍了一頓,下手有些重,那趙柘被一腳踹到院墻上背過氣去,并且還撞掉了兩顆牙齒,由此懷恨在心要置陳旭于死地,并且還不放心,通過郡尉之子高堯弄到幾把輕駑,進入山匪窩中坐鎮指揮,沒想到被見財起意的山匪敗露了行藏,導致被房寬帶領兵卒一網打盡。
其中緣由錯綜復雜,每個人卻身在局中不知所以。
江北亭以為罪魁禍首是李斯。
陳旭以為罪魁或首是馬騰。
房寬以為罪魁禍首是陳旭。
而這件事如果歸根結底算下來,還是因為陳旭的一筒紫云仙茶帶來的,如果那個少女沒有在宛城換到一筒仙茶,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因此陳旭一場車禍穿越過來,然后小翅膀輕輕的扇了一下,便把許多人卷入這場禍患之中。
趙柘眼下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擺平趙高。
至于梁文直接就被幾個人忽略了,畢竟只是郡府一個主簿而已,與趙高這種人物比起來,就和糞土沒什么區別。
“江大人,此事眼下已經明了,必須盡快想個辦法,不然一旦傳到咸陽趙高耳中,我等頃刻之間就會人頭落地也!”房寬心急如焚,陳旭死一點兒都不冤枉,但他完全就是走錯路掉進坑來的,如果要怪就只能算到陳旭頭上,因此他此時最恨的還不是趙柘和馬騰,而是陳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