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安寧中透著一股熱烈。
雖然月中的集市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熱鬧還在依舊持續。
靠近制藥坊的旁邊正在修建一座新院子,規劃占地足有三畝地,把制藥坊也囊括在內。
這里就是陳旭準備修建的診所,但從規模上來看,顯然并不單單是個診所而已,還包括了制藥坊、門診部、藥房和住院部。
因為有了徐福這個內外兼修的全科大夫,加上陳旭自己這個半吊子土醫生,還有鎮上的醫卜許壚跟幾個學徒,再加上制藥坊的幫工和小學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娃子,陳旭決定把診所的規模擴大一點兒,準備弄成一家制藥、門診、住院三合一的鄉鎮衛生院,爭取做到能夠看病治病、接生,甚至是動簡單的外科手術。
而清河鎮十里八村的所有鄉民幾乎都知道這個衛生院會免費看病,聽說治病吃藥也會非常便宜,因此都不用陳旭發動,每天都有無數鄉民踴躍自發的前來幫工,就連偏僻鄉村的農民來鎮上,都要順便抬一兩根木頭甚至是幾塊石頭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在如此踴躍的情況下,短短不過三四天時間,衛生院的修建便已經初具規模,一大片荒蕪河灘上的灌木野草全部都清理干凈,各種木頭石頭都堆了好大幾堆,一群赤胳膊的鄉民正頂著烈日在揮舞著鋤頭平整場地。
而一群婦女和小孩兒也在忙著挑土撿石或者端茶倒水,很有幾分后世六七十年代全民動員學大寨的熱情。
陳旭和牛大石等人站在場邊,如同后世視察工地的包工頭,戴著斗笠扇著折扇指指點點。
這個場景,陳旭自然是滿是欣慰,至少看來自己并沒有做錯。
后世三座大山,上學、住房和看病,幾乎將所有中國人壓的喘不過氣來,為了買一套房子要不吃不喝奮斗三十四年,而看病更是無法承受,隨便一個小感冒都能看上幾百上千,大一點兒的病看完,全家直接返回赤貧狀態,而窮人只能等死,和這個時代并沒有任何太大的區別,現在是大病看不好,后世是大病看不起,但結果都是一樣一樣的,死的靜悄悄的沒人管。
人口就是繁榮的關鍵,而人口也是中華民族一直持續繁衍幾千年的基礎,只要有足夠的人口紅利支撐,哪怕是秦始皇想把長城修到羅馬去那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前提是要保證生下來的孩子能夠活下來,大人也要能夠活下來,只有母子平安小孩子能夠健康存活下來,這個時代,沒媽的孩子肯定活不了,沒牛奶沒米粉,即便是生下來大人沒了小孩子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陳旭對這座衛生院看的很重很重,因為他自己也可能隨時都會生病,以前有句話叫醫者不能自醫,說的就是醫生也無法給自己看病,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四法,雖然診脈觀色已經有了很成熟的理論,但醫生自己生病了無法知道自己的脈象和體相,因此無法醫治,胡亂吃藥治療說不定就掛了。
而有了這間醫院,至少對保住自己的小命來說至關重要,吃五谷雜糧就沒有人不生病,這個時代,一個小小的風寒感冒就可能會要命!
趙擎和兩個隨從也站在陳旭旁邊,趙擎手里也拿著一把折扇輕輕的扇著,這把折扇是陳旭賣給他的,五十錢,而且他很爽快的付了錢。
對于這么有錢且有閑的大金主,陳旭自然是敞開懷抱歡迎他留下來多玩幾天。
因為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可能不是趙高安排來對付他的,因為他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一些如今大秦的朝堂之事,雖然趙擎都回答的語焉不詳,但當他問到趙高的時候,寒擎表現的很輕蔑,只說此人無甚子大能耐,只是是伺候皇帝出行車馬的隨身官吏,而且是賤奴出生,在咸陽不值一提。
但陳旭當時卻默然許久,就是這個不值一提的家伙弄垮了大秦江山,弄死了秦始皇全家。
但通過這個也說明,趙擎雖然來清河鎮可能另有所圖,但也可以放心的交流一下,是個很適合了解情況的攀談對象,因此最近幾天,陳旭都把他好吃好喝的供應著,閑暇無事便一起聊聊天,而趙擎也樂此不疲,幾乎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頭。
“陳里典,這些民夫都是自發而來勞作,真是聞所未聞也,而且里典耗費錢糧修建醫舍為民夫和走卒免費看病,豈非無法獲利乎?”趙擎非常不理解的問。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旭做了這清河鎮里典,當然要為十里八村的鄉民謀福利!”陳旭搖著折扇淡淡的說。
趙擎把陳旭剛才的話回味了一遍有些疑惑的問:“陳里典,紅薯是何物?”
“啊,哦,紅薯是一種植物,生藤蔓,成熟后根莖巨大,味道甜美,生熟皆可食用,尤其是烤熟之后香甜無比,而且產量巨大,畝產可達數千斤,當得上差不多……兩百石糧食!”
“什么?”不光趙擎腿一軟差點兒栽倒地上,就連牛大石也一把抓住陳旭的胳膊雙眼放光的說:“旭哥兒,你沒騙我吧,畝產兩……兩百石?”
“然也!”陳旭點點頭,兩百石也就差不多后世六百公斤,而他以前曾經聽說紅薯種植大戶畝產可超過三噸,不過后世的畝比現在的也大兩三倍,但算下來還是很嚇人。
雖然紅薯吃多了腹中脹氣愛放屁,但對于現在這個時代來說,如果有人能夠引進種植,絕對會讓大秦萬民感恩戴德,把他的名字刻到木牌牌上早晚三炷香。
“那……那,旭哥兒,這種紅薯在什么地方?既然你說烤著吃很甜,你肯定吃過對不對?”牛大石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意思清晰毫無邏輯上的混亂。
“陳里典,你快說,這紅薯在什么地方?”趙擎也喘著粗氣一把抓住陳旭的另一條胳膊。
陳旭手一合收攏折扇,把兩人的手從胳膊上打落下來撇撇嘴說:“不知也,我只是在夢里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請我吃過而已,他與我說距離東海之外萬里,有東勝神州,地分南北,這紅薯就長在炎熱雨林之中,藤蔓攀附若網,土中根莖大如拳臂,是為豐產之物,饑荒時節可為主糧,他叮囑我如若有機會就去取回來,但是……我現在連大海都沒見過,聽說是煙波浩渺巨浪滔天,趙先生,你見過大海沒有?”
“見……見過!”趙擎口干舌燥的連連點頭。
“快與我說說大海之事!”陳旭頓時來了興趣,拉著趙擎的胳膊扯到一棵樹下。
尼瑪剛才說漏嘴了,紅薯這種東西現在根本就弄不到,后世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美洲之后才知道有紅薯這種東西,然后移栽到歐洲,再擴散到南亞的菲律賓和印尼等地,然后傳到中國已經是明末了。
自己穿越的時間比哥倫布足足早了一千八百年,因此紅薯這種東西如今還長在南美的熱帶叢林之中,想弄回來談何容易,至少要把大海船先建造出來才行。
但要造船……陳旭又開始牙疼。
不過似乎后世常見的高產作物都是美洲傳出來的,比如玉米,比如紅薯,比如土豆,比如番茄,甚至還有辣椒、煙葉以及被吹成壯陽神藥的瑪卡。
因此美洲就相當于地球的一座寶庫,后世整個地球幾乎都是靠這些東西養活的,而亞馬遜熱帶雨林更是號稱地球之肺,里面的好東西不可勝數,如果真的能夠提前一千八百年去到美洲把這些東西都引種回來,大秦的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估計這個時間十年八年肯定是不夠的,因此前提是秦始皇不能死的這么早才行!
坐在樹蔭下陪著陳旭嘮了二十錢的嗑兒,陳旭有事去了釀酒坊,趙擎精神有些恍惚的往住的地方走去。
“大人,紅薯之事不必深信也,此子定是信口開河胡諂而已!”一個屬下跟在旁邊說。
“是啊是啊,大人不必糾結,他自言也是夢見而已,畝產六百石,怎么可能,如若真有此物,我把磨坊的那個大石碾子吃下去!”另一個隨從也連連附和。
“你等不必多言,此事無論真假必須呈報陛下知曉,我修書一封你們立刻送去宛城,持吾令牌讓郡尉府加急送往咸陽親手交到陛下手中!”趙擎皺著眉頭說。
“喏”
三人回到住所,寒擎攤開一張麻漿紙,然后拿起毛筆蘸上油墨,沉思片刻奮筆疾書起來,一連寫了三張紙,然后連同另外一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張卷好塞進一個竹筒裝好遞給一個隨從。
離開咸陽時皇帝吩咐,一旦找到陳姓少年郎,必須仔細觀察不可沖撞,一言一行都要記錄呈報。
如今他來了雖然只有幾天時間,但他已經確信,陛下要找的少年就是陳旭無疑,因為這個少年太不一般了,這幾天之中,他在鎮上發現了無數匪夷所思的東西,小學、石磨、蒸籠、算盤、犁耙、木質的高腳桌凳甚至還有木床、藥坊、竹器坊、木工坊、制陶坊、釀酒坊、銅鐵作坊,而且他又要修一間叫做衛生院的醫舍,這些地方他都去參觀過,陳旭也未曾阻止,不過村東頭的那個小院子卻死活不讓進,門口掛著禁止煙火、行人止步的大牌子,里面一股酸臭味道,但通過幾天的觀察之后他發現那里就是造紙坊,就是手中寫字的這些紙張就是在里面制作出來的,不過不讓進去觀看,自然也無從知道造紙的工藝,而這些紙,他都是三錢一張從陳旭手上買來的。
三錢不貴,對他來說三十錢一張也買得起,因此他關心的并不是錢,而是制作方法,他從第一眼見到紙張的時候就敏銳的感覺到,這種東西絕對是一種劃時代的東西,將徹底改變書寫的習慣。
不過再好的東西弄不到也是白瞎。
趙擎嘆了一口氣。
他不能在這里呆的時間太長,不然會引起陳旭的猜忌,而且自己該聽該看的也都基本上達到了目的,至于以后陳旭還會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只能下次借行商的機會再來看。
這個少年,完全就像一個謎一樣,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稀奇想法,一句話瞬間就能讓人驚掉下巴,如若此子去了咸陽,將這些東西推行至全國,大秦……到底會怎么樣?
趙擎揪著胡須默默呆坐。
他非常不想走,就每天呆著這里,看陳旭弄那些匪夷所思的東西,特別是釀酒坊,他很想知道,用山葡萄是如何釀出美酒來的。
而此時,陳旭也真的正好在釀酒坊弄他的葡萄酒。
經過篩選清洗晾干之后,幾百斤成熟的山葡萄被捏破之后分別放入六口陶缸之中,然后蓋上蓋子發酵,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剛才有幫工找他說,已經能夠聞到一些發酵的酸味,因此他也就趕過來看看。
掀開蓋子之后,直徑足有三尺,高約三尺的陶缸之中,紫紅色的葡萄皮飄滿半缸,用木棍輕輕攪拌一下,一股濃郁的發酵味道撲面而來,差點兒把陳旭沖了個跟頭,不過味道很熟悉。
不錯,就是一種發酸的酒味!
雖然才三天時間,但明顯已經有酒精生成,也就是說這種非常簡單而原始的工藝完全能夠生產出來葡萄酒。
“拿個干凈的勺子來!”陳旭吩咐,很快一個年輕的幫工遞給他一個嶄新的長把竹勺,陳旭用木棍將葡萄皮挨著攪了一遍,然后用竹勺舀起來一點點紫紅色的液體品嘗了一下,吧唧一下嘴忍不住有些皺眉頭。
的確有酒,很淡,而且酸味更加明顯,真的就像那副對聯一樣,釀酒缸缸好做醋,壇壇酸。
尼瑪,看來這次的釀酒要失敗了。
陳旭掀開另外一缸嘗了一下,味道差不多,酸味還是比較明顯。
一連嘗了五缸,陳旭有些懵逼,感覺這次大張旗鼓弄的全鎮三千人都知道的釀酒坊明顯有變成醋坊的跡象,這個臉丟的有點兒大。
雖然醋也是好東西,但特么的醋絕對沒有酒的市場大啊,有錢人可以不喝醋,但絕對都愛喝酒!
而且也特么的沒聽說過吃燒烤喝醋的!
陳旭不死心,把最后一缸也打開,發現里面的漂浮的葡萄皮明顯少一些,不過他也沒在意,用竹勺舀起來一點兒嘗了一下,忍不住眉毛一抖。
這缸的酒味明顯濃郁多了,而且也幾乎沒感覺到酸味,于是他很驚奇的問:“這缸跟前面五缸味道不一樣,是不是有人動過!”
“是……是我攪動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嚇的一個哆嗦,臉色都有些發白。
“攪了幾次?”陳旭趕緊問。
“每天……每天攪一兩次不等,我看見山葡萄皮飄的太厚了,就想把它們按下去,猜想可能發酵的更快一些,大……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您饒了我吧!”
少年有些結結巴巴,雖然大家都知道里典大人脾氣好,但聽說不按照他的要求做工的都會被懲罰,輕的做一百個俯臥撐,重的直接就開除了,在工坊做學徒幫工這個工作可不太好弄到,除開每天包吃三頓飯之外一年還有兩套衣服,里典大人說效益好過年過節還會發錢,這么好的工作丟了還在其次,回家讓老爹知道弄壞了里典大人的酒,直接就會打個半死。
“好,哈哈,很好!”陳旭卻沒有預料的生氣,而是高興的拍著少年的肩膀說,“嗯,看來發酵的時候需要攪動才不會變酸,蘆根這次你干的很好,從現在起你就是酒坊的管事了,每天指導他們把這些酒缸的葡萄皮攪一兩次,酒水中要嘗不出酸味就對了,按照這個發酵速度,估計再有兩三天就差不多可以喝了!”
“真……真的?”這個叫蘆根的少年驚喜的差點兒暈過去。
“嗯,做任何事都需要有實驗精神,這里有六缸,你們可以設置成不同的攪動次數,每天嘗幾次看效果,然后找到最好的釀酒方法,等酒釀出來之后,我有獎勵!”陳旭不吝辭色的鼓勵。
“多謝里典大人,我一定會做好!保證釀出酒來!”蘆根幸福的快不行了,等陳旭一走,立刻開始指揮剩下幾個幫工賣力干活。
葡萄酒的歷史在中國很長,據說有七八千年的歷史了,后世南陽附近的舞陽縣就出土過七千年前的陶罐,里面裝的據說就是葡萄酒,而且舞陽距離雉縣也不過一百多公里,非常的近,可見用山葡萄釀酒并不是陳旭的發明。
葡萄秦朝人叫做葡桃,讀音相同字不相同,但指的都是同一種東西,而后世那種大顆粒大串大串的葡萄都是西漢時期從西域引進的,也就是說好葡萄如今都還長在新疆等地,控制在匈奴人的手中,看來要喝到真正的好葡萄酒,還得干掉匈奴人才行,在秦朝想和匈奴人做生意估計會被秦始皇剁了喂狗。
但不管怎么說,這次的釀酒已經幾乎成功了一半,還有幾天時間就可以見分曉。
而葡萄酒一旦弄出來,最好找個低溫的山洞窖藏幾個月才好,而且還沒有橡木桶。
陳旭頗為糾結和遺憾的騎著馬找到鎮上的游繳。
這個四十歲左右的黑臉大漢,上次被山匪射了一箭砍了幾刀,結果命大被陳旭救了回來,休養了快一個月,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劉坡見過里典!”游繳看見陳旭,趕緊躬身行禮。
俗話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個黑臉大漢也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懂得知恩圖報,對陳旭的救命之恩是感激涕零。
在這個時代,受到如此重的創傷竟然還能活下來,他除開感謝陳旭八輩祖宗之外實在是不知道感謝誰了,一場戰爭下來,無數人因為受傷無法及時得到醫治而活活被拖死,他見的太多了,秦楚大戰之時,與他同時服役的清河鎮的鄉民,去了三百多人,回來不到一百人,重傷意味著就是死,活活流血流死,那種哀嚎遍地日夜不止的情形,任何人回憶起來都會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劉坡,你知不知道清河鎮附近哪兒有清涼避暑的山洞之類的地方?”陳旭并沒有下馬,而是坐在馬背上問。
劉坡想了一下說:“鎮北兩里外的野狼谷,那兒有一個洞窟,里面有細泉從石澗中流出來,泉水寒徹透骨,即便是夏天也不敢在里面呆太久,不過那里因為時常有成群的野狼出沒,所以少有人去,不知里典大人為何問起此事?”
“哦,我釀了一點兒酒,需要放置在陰涼的地方窖藏幾個月,不然天氣太熱恐怕酸臭了,但如果有野狼的也就算了,太過危險,再想想其他的地方也行!”陳旭回答。
“不用,區區幾頭野狼而已,我可以帶幾個獵戶去收拾,說不定還能弄就幾張狼皮,等寒冬臘月做成褥子與大人御寒!”劉坡趕緊說。
“也行,今日正好有空,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大人稍等,我這就去準備一下!”
劉坡施禮之后進屋收拾了一下,帶上弓箭然后騎馬去叫上了三個鎮上的獵戶,匯合之后帶著陳旭一起往野狼谷而去。
馬蹄嘚嘚,兩里距離雖然不遠,但也足足花了一刻鐘時間。
因為這里已經不靠近大路,加上山谷中有野狼出沒,因此很少有人進來,一條小路早就被瘋狂生長的荊棘野草覆蓋的看不到露面的,而且一路走過,不時驚起許多動物,有五彩斑斕的山雞,還有渾身黑黃斑點的山貓,野兔大蛇就不說了,成群結隊的被馬蹄聲驚動,撲撲啦啦的聲音中,到處都有荊棘搖晃,弄的陳旭心里毛扎扎的。
“嗷嗚”突然一聲極其悠長的狼叫聲從側面的山梁上傳來,嚇的陳旭一個哆嗦差點兒從馬背上掉下去。
“呵呵,里典不用害怕,這是狼群的斥候可能發現了我等發出的警告,不過無妨,一般這群畜生大白天是不會出來的!”一個獵戶笑著說。
那就好,差點兒把老子的尿都嚇出來了!陳旭不停的抹著額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