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此法如何?錢莊如若能夠籌備完善的話,就會完美的解決當前商賈買賣錢款的問題,也能盤活許多人手中多余的錢款,而開設錢莊之人也能從中獲利無數,可謂一舉多得之事!”陳旭笑著說。
“小郎君的這個想法簡直讓范某大開眼界,不過要籌備完善殊為不易,錢款進出數額巨大,容不得絲毫差錯,而印信也要無法仿造才行,因此需要大量可靠而且精通算計的人手,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印信旭有特殊方法保證無人可以造假,而且也可以設計一套特殊的記賬手法讓人無法從中作弊,至于人手的確是個難題,不過此事可以緩緩推進,比如先在宛城和洛陽這些地方開設兩三家作為試點,等積累大量的經驗之后再全國鋪開,數年下來自然錢莊就能遍布整個大秦,到那時錢財每日便會滾滾而來!”
“小郎君,既然今日你將錢莊之事合盤托給老夫,這錢莊之事必然也不用假手他人,范某愿意和小郎君合作開設錢莊,就依你方才所說,就在宛城和洛陽先開設兩家,看看效果如何!”
“范老愿意,旭自然也愿意跟著一起發財,先期您負責錢莊的場所和人手籌備,我負責錢莊的運營方略以及策劃,或許開春之后錢莊就能籌備完畢開始經營!”
“哈哈,好!”范顒興奮的站起來
“小蕓,進來把碗筷收走,幫我泡一壺茶來!”陳旭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站在門外的少女趕緊跑進來收拾碗筷,等把泡好的茶送來之后,一老一少兩人就坐在炕上鋪開麻漿紙開始商討錢莊籌備的細節。
范顒雖然聽懂了錢莊的原理,但對其中具體的運營方法一竅不通,陳旭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關于后世銀行的理念說了出來,從錢莊前臺的設計,到后臺的賬務處理,從人手的布置到印信的確認,借貸還款凡是能夠想到的都事無巨細,兩人一直商量了近兩個時辰,天色已經徹底陰暗下來,錢莊的事情才敲定的七七八八,最后自然雙方再次簽訂一份關于合作開設大秦第一家錢莊的合同。
晚上陳旭再次陪著范顒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喝了兩瓶清河佳釀,將老頭兒送走之后點起松明燈在燈下繼續設計印信和賬本等物,直到深夜方才和衣入睡。
開設銀行這種事對于陳旭來說不是必須的,但卻是推動大秦商業發展的一個極其重要的舉動。
通過這幾個月來的所見所聞,大秦雖然極其重視農業,但實際上農村的發展極其畸形而且不穩固,農民被圈禁在土地之上根本就無法通過額外的副業來增加收入,而種田基本上是吃不飽穿不暖,遇到天災人禍,在苛稅之下餓死破產幾乎是必然。
而商業雖然大秦壓制的比較厲害,商賈地位低下,但奈何商人這個群體就像野草一樣,擁有極其頑強的生命力,商人為了利益,甚至可以冒著死亡的危險出現在任何地方,大秦律法對商人雖然有諸多歧視,但卻從來都不禁止,南來北往的貨物每天都被無數的商隊絡繹不絕的運往各個地方。
銀行的出現,必然會極大的解決商人的麻煩,也能更加促進商業的發展,最主要的是能夠將錢幣的貨幣功能發掘出來,極大的促進流通。
雖然陳旭對范氏不了解,但他現在就和秦始皇是一個心思,急,非常急,一個急著干掉百越和匈奴,把大秦打造成為一個能夠傳續萬代的鐵桶江山,一個是急著要把自己所能改變大秦的東西都釋放出來,為大秦續命。
因此即便是范顒最后放棄和他合作單獨開設錢莊,對于陳旭來說也并沒有多大的損失,而且他現在無權無勢,必須依靠范氏這種在商界扛把子的家族和人物來頂住壓力沖在前面,只要錢莊開設成功,被天下商賈甚至朝廷認可,這種改變足以影響大秦的商業格局。
而開設錢莊其中的關節,自然有范氏去打通和處理,范氏被譽為楚地三戶之一,這種數百年遺傳下來的家族擁有不可小覷的能量,加上范蠡這個商人鼻祖的影響力,只要范氏登高一呼,天下商賈必然應者如云,這股力量朝廷也不敢輕易漠視。
通過范顒的口氣就能感覺出來。
商賈也不是完全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二天,清河商店門前的大街上依舊人頭攢動,看熱鬧看稀奇的人更多,但進店消費的卻少了不少,即便是進店消費的,也大多數買點兒糖醋米花糕之類的,購買清河佳釀的寥寥無幾,不過這也是陳旭需要的結果。
商店是一種新模式,高端奢侈物品只能作為一個噱頭,只要人氣足夠,將周圍的幾家房子盤下來開一家酒店,最后打造成為一個商人和富人聚會的高端商業綜合體。
瓷器本來還剩下十來件,但今天早上一開門便被一個貌似土豪的家伙用幾大坨黃金全部買走了。
毛衣只剩下五件,羊毛圍巾也所剩不多,估計今明兩天就會賣完。
商店旁邊的小吃店今天也正式開張,包子饅頭面條水餃都有,呂冬夫妻兩個在后面跟著劉大錘幫忙學習制作面點,他們兩個兒子則幫忙賣售賣饅頭包子,女兒小蕓則跟在陳旭身后隨時端茶倒水伺候。
陳旭和略有些鼻青臉腫的高堯站在院子里說話。
“高公子,今日我便回清河鎮了,這里的事情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
“陳里典放心,那曹跬昨日被我在城外揍的鼻青臉腫,他親口承諾絕不會再來這里找麻煩!”高堯趕緊說。
陳旭臉皮不由自主的抽抽了幾下,尼瑪二十大幾的人了,而且還是官二代,為毛要用打架這么粗鄙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不過貌似也只有打架才能讓人心服口服,這個時代的人只相信拳頭,文人也不例外。
“胡寬過來!”陳旭招收把胡寬叫過來。
“大人,高公子!”胡寬看見高堯,神情略有些緊張和忐忑。
“以后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高公子,過幾天問問周圍的幾家腳舍和民戶,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的房子買下來,現在錢款足夠,多付點兒錢,不要用強,下次我會讓人帶來改造圖紙,我要在這里修建一個很大的酒店,還有記得按時去交稅!”
“大人放心,我會安排和處理好!”胡寬趕緊點頭,而且心里對于陳旭已經完全心服口服生不出來絲毫的二心,昨天掙錢的那個速度,完全徹底將他們驚嚇到了靈魂出竅的地步。
“王七,無涯大哥,我們走吧!高公子告辭!”
陳旭對高堯拱手,帶著王五四個五大三粗的護衛和虞無涯準備返回清河鎮,但走到門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略微猶豫一下之后轉身在高堯耳邊低聲說:“提醒你一下,小心冉顙,此人有謀反之心!”
“什么?”高堯身體巨震,隨即臉色大變,等他想再跟陳旭詢問究竟之時,陳旭一群人已經走到腳舍外面,翻身上馬揮鞭而去。
冉顙陳旭基本上一點兒都不了解,但此人和后世兩個大反骨仔陳平和英布攪和在一起,而且其作坊內的有些東西也令人起疑,而此人和高堯又攪和的比較深,眼下高堯既然能夠為自己解決許多麻煩,這件事提醒他一下或許還能有額外的收獲。
“你說什么?”郡尉府中,正在喝茶的高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全部都澆在大腿之上,同時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爹,陳旭就是只說冉顙有謀反之心,讓我小心!”高堯額頭虛汗滾滾,驚恐的同時又有些疑惑的說,“爹,這陳旭和冉顙也不過見過兩次,他如何知道冉顙會有謀反之心,是不是他故意嚇唬我……”
“不會,他不會用這種事來嚇唬你,謀反乃是炒家滅族之罪,而冉顙是南陽最大的銅鐵商人,如若他沒有確切的把握絕不會信口開河的誣陷,一旦此話流傳出去而又沒有證據的話,可是反坐之罪,他何必無中生有給自己找這種夷三族的麻煩,所以……他必然有充足的證據……”
高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半晌之后突然一定說:“此事或許早有苗頭,只不過我們一直被蒙在鼓中而已!”
“我們什么被蒙在鼓中?”高堯呆呆的問。
“工奴!”高焄抬頭看著兒子,“最近三年時間,高焄通過我們的手先后購買了上千個奴隸,加上他的工坊單獨開在山中,平日使用了大量錢財美色賄賂宛城大小官吏,一定是在工坊之中偷偷摸摸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爹……您……你是說冉顙蓄奴意圖造……造反?”高堯也瞬間明白了老爹的話。
“如果陳旭所說沒錯的話,這就是最讓我疑惑之處,幸虧你得到他的提點,如若這冉顙哪天真的謀反,我馬氏三族都會人頭落地,此事你必須爛在腹中切莫外傳,容我好好策劃一番,宛城之中有大量官吏都和冉顙又來往,特別是郡丞曹坤和監御史雍破,暗中不知收了他多少黃金珠寶,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自然要先好好打探一番免得打草驚蛇,明日你通知冉顙,告訴他我們又弄到一批流民要賣給他……”
“還賣?”高堯腿一軟差點兒栽倒地上,臉皮已經驚恐的變形了。
“愚蠢,不賣給他奴隸怎么能夠打探工坊內的情況,這批流民自然我會安排細作藏在其中!”高焄恨鐵不成鋼的恨不得一腳把兒子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