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堤開始動工開始,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河堤也是每天都在改變樣子,數里長的河岸已經看得出來大致的雛形,排水和灌溉的溝渠也在同步的修建,預留的臺階和水車凼口也都全部完成,剩下的主要是河堤的土石方作業,但這個全部靠人工和時間堆積。
參加修建河堤的人手與日俱增,春播結束之后,全鎮男女老少除開不能動的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參加了勞動,鐵匠鋪、木器作坊、竹器作坊這些都在全力打造和趕制各種工具,而隨著工具人手的增多,河堤的修建速度是一天比一天快。
按照眼下的情形來說,最多只需要半個月,這條規劃中可以抵御百年一遇大洪水的河堤就會全部完工,這絕對是一勞永逸的跨世紀工程。
平日陳旭來河堤上視察工作的時候,所有人都眉開眼笑的作揖行禮,但今天,他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那啥,一路經過照樣有人作揖行禮,但然后都一個個的低頭擠眉弄眼的互相小聲討論。
“聽說沒有,里典饞奶,抱著一頭大母牛的啜了許久!”
“我也聽說了!”
“唉,里典大人好造孽,想一口奶都喝不到!”
“鎮上那么多才生娃的小婦人和奶娘,何必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陳旭一路走過,臉越來越黑,回去之后讓虞無涯把王三和王四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頓才稍微好受點兒。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樣子自己還是盡快離開清河鎮出去避避風頭才行,不然回家見到水輕柔自己就解釋不清楚了。
陳旭腦補了一下將來某個場景,水輕柔哭哭啼啼的解開衣衫說:“夫君,家里有,你為何不珍惜,偏偏還要去牛圈……”
我靠,陳旭打了個大大的擺子,然后趕緊催促王五和虞無涯等收拾行李離開清河鎮去宛城。
眼下已經是仲春二月,而宛城比之雉縣,更加靠近南方,而且還是平原地區,因此氣候更加溫暖,沿途青青的麥浪翻滾,桃李芬芳百花爭艷,楊柳依依早已是滿眼撩人春色。
沐浴著溫暖的春風,陳旭等人輕衣策馬如同踏春游玩,從早上出發,等到達宛城的時候已經申食將近,剛進城不久城門便徐徐關閉。
如今的清河商店,已經成為了宛城甚至整個南陽郡的一張名片,無論是宛城人還是南來北往的商旅,話題必然談及清河商店。
無他,就是因為這個商店所售的東西奇特不說,還有一個最顯著的特點,那就是……貴!
一瓶清河佳釀最低都是八千錢,而且還是打折后的價格,而即便是這么貴的酒,一個冬天竟然賣掉了三百瓶,價值二百四十萬銅幣,換成糧食就是六萬余石,基本上相當于雉縣一年的夏秋稅糧總收入,因此現在陳旭說富可敵國還差得遠,但富可敵城還是可以的。
清河佳釀雖然貴的離譜,但卻并不是有錢就買得到,因為披著仙釀的外皮,開業當天就被宛城的富豪商人買走了一百多瓶,剩下的也在半個月內全部賣光,等更遠的地方還有大商人趕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清河茶油和清河美醋了。
因此搭售清河這個品牌,茶油和醋也跟著賣掉了上百瓶,折算下來有好幾萬錢。
當然還有毛衣毛褲和圍巾也賣掉不少。
毛衣毛褲和圍巾都是清河鎮上學會織毛衣的婦女編織的,因為剛剛學會,因此技術都很粗糙而且比較慢,全鎮的一百多個心靈手巧的婦女每天坐在炕頭不停的編織,一個冬天下來把兩車羊毛全部都織完了,而陳旭按照任務難度發工資,織一條簡單的圍巾只有三十錢,但織一件毛衣或者一條毛褲就會給二百錢,雖然收購價和賣價來說足足相差十倍,但卻讓全鎮的女人跟著都賺了不少錢,心靈手巧速度快的一個冬天織了五六件,算下來就是一千多錢,因為這件事,全鎮的婦女在家里的地位陡然提高了一大截,家里的大老爺們兒都不敢隨便動人了,每天都滿臉堆笑的小心伺候,家庭和睦喜樂融融,清河鎮的祥和氣氛也比以前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會掙錢才有地位,婦女同胞們地位的提高全賴小里典大人,因此每天鎮上無數的大姑娘小媳婦看見陳旭都情不自禁的拋媚眼兒試圖勾搭他。
毛衣毛褲圍巾這些東西是季節性產品,開春就不好買了,于是陳旭十二月安排人給胡寬送貨的時候干脆讓他打折往外賣,免得開春了賣不掉,因此以前三千錢兩千錢的毛衣毛褲,全部都999出了,圍巾更是低到一百錢一條,最后果然全部賣光了。
至于米花糖和餅干這種副食,算是一種產品補充,雖然看起來貴得離譜,但富裕家庭也還能消費的起,因此劉大錘就在腳舍后面制作一些平日售賣,也算是讓慕名而來的方家名士和商旅游客多了一種旅游特產的選擇,畢竟不是誰的買得起清河佳釀的。
陳旭釀造的清河佳釀數量有限,清河鎮也所存不多,而等到新葡萄出來還得六七個月,因此現在處于惜售狀態,每個月限量供應五十瓶,要買每個月新貨送到就趕早,而且還要提前付一千錢定金預定,付錢之后拿到一個寫有特制編號的小紙票,因此現在有一大群黃牛每天守在清河商店門口,不管是什么時候有人進店來問清河佳釀,那就是沒有,預售的號早就已經賣到夏天去了,但可以從黃牛手中賣到預售小票,每張票加幾百上一千錢。
“幾位郎君,六月份的清河佳釀預售小票要不要?只需要加一千錢!”陳旭等人剛剛到清河商店門口的街道上,立刻就有幾個黃牛圍了上來。
“聒噪”騎馬走在前面的王三嗆啷一聲抽出腰間一把嶄新的鋼鐵寶劍,烏蒙蒙的劍刃瞬間蕩漾出一股冰寒的氣息。
“滾開滾開眼瞎啊!”胡寬趕緊從商店里面跑出來,連踢帶踹的將幾個黃牛趕走,然后干笑著對著陳旭拱手行禮,“胡寬見過里典大人!”
陳旭臉皮抽抽著跳下馬背說:“看看你干的好事兒,這些潑皮整天圍在這里像什么話!賺錢還得要點兒臉啊!”
胡寬紅著臉訕笑著說:“非是我等不要臉面,而是清河佳釀實在是太少了,每次到貨就會擠破門,自從您讓我用這種預定銷售之法之后,便有人鉆空子專門來訂購之后轉賣小票,與其讓別人賺還不如讓我們自己賺!”
陳旭也有些無語,酒不夠,只能用這種后世常見的饑餓營銷法,但他卻低估了古人的智慧,結果很快就有人開始倒賣小票,而且這種事他還無法解決。
“客棧和劇院修建的進展如何?”陳旭站在大街上,看著清河商店兩邊幾家經過大規模翻新和裝修過的腳舍和民房問。
“回大人,客棧和劇院里面都已經完成了,如今只有一些收尾處理,您隨我進去一看便知!”胡寬趕緊在前面帶路。
如今的清河商店左右兩邊一共兩戶民居和兩家腳舍以都被胡寬收購過來,陳旭也畫了簡單的圖紙讓送貨的車隊送過來,也不知道胡寬到底修成了什么鬼樣子。
不過進去之后,陳旭略有些驚奇,因為竟然和他預想的并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好很多。
本來開始準備取名清河大酒店的,但后來感覺這個名稱太俗氣了,于是改成了清河客棧,現在的清河客棧已經擴大到足有十多畝的面積,幾乎占了半條街,兩家連在一起的腳舍被打通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棟兩層的磚石木樓,全部都重新進行了加固和裝修,墻壁地板窗戶也都換了新的,房頂也重新休憩,看起來豪華大氣了不少。
而兩棟民居因為帶著院子,面積比較大,陳旭直接設計改造成了一個劇院。
說是劇院其實是夸張,就是在一間巨大的木棚子里面打造了一個一米多高的戲臺,設置了幕布,準備用來表演一些娛樂節目。
眼下桌椅、戲臺和幕布等已經全部都弄完了,看起來有了幾分后世明清時期的古代戲臺的風格,至于細節……那個就不要太苛求了,將就,將就就行。
“對了,讓你找的幾個表演節目的小娘子都找到沒有?”陳旭站在戲臺上問。
“已經找到了十多個,每天都在學習舞蹈和排練您說的那個天仙配,要不要現在就把他們都叫過來表演給您看看?”胡寬跟在旁邊趕緊說。
陳旭看了一下天色說,“行,你去安排,我們先去吃飯。”
從劇院出來,帶著虞無涯和王五王七四個護衛去清河商店隔壁的面點鋪讓呂冬趕緊做了幾碗面條充饑,吃完之后一群人再次來到劇院,胡寬已經把把十多個十多歲的少女帶到了舞臺上,大的約莫十六七歲,小的只有十一二歲,不過此時都已經穿上了嶄新的襦裙,頭發也梳理的整整齊齊,一個個忐忑不安看著陳旭和幾個身挎刀劍的五大三粗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