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某剛才無禮,原來小兄弟果然是醫術通神,不錯,我這位朋友的確就是在一個月前落入水中之后救治不及導致的病癥,而且也一直沒有找到好的醫士,這才越拖越嚴重,既然小兄弟能夠一眼看出來,還請施手治療,診金自然也不會少!”乙勝甲拱手說。
“相見即是有緣,何況兩位還住在我表叔的腳舍,治療之事我定然盡力,兩位安心在此居住,我這就去抓藥煎藥!”
陳旭告辭離開,找到英布吩咐一番,然后又找到店主也低聲吩咐了一番之后在店主的一個兒子陪同下去城內的醫士館抓藥。
“張郎君,這位小兄弟醫術高明,而且這個小城也算隱蔽安靜,我看就暫時在這里住下來,等病養好之后再做打算!”乙勝甲對張良說。
“多謝乙先生這次舍命相救!不然張良恐怕已經命喪大河之中也!”張良咳嗽著對著乙勝甲行禮。
“勿用多禮,本來我是要提前去找你的,但路途上卻出了一點兒事情耽擱了兩天,好在我趕到的還算及時看到你落水,不然晚到一刻,乙某也無法!”乙勝甲擺擺手。
“可惜了那濊國大力士……”張良臉色悲凄,劇烈咳嗽幾聲之后滿臉懊悔的說,“當時我應該罷手另尋時機的,怪我太過心急,也不知道為何那趙政會突然添置三駕馬車……”
“從今開始勿要再談論此事,暫且在此躲避數月甚至一年兩年,等風聲過后再做打算!”乙勝甲打斷張良的話。
“是,多謝乙先生提醒!”張良也趕緊住口。
陳旭在城中醫館和醫士討論許久,弄了好大一堆草藥回來,然后分作幾次的量讓店主的一個女兒拿去廚房熬煮。
其實春秋至秦朝這個時間,中醫已經處于從巫醫往醫士開始轉變的重要時期,而醫士大多數都是道家門徒,根據皇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和難經三本理論比較成熟的醫學典籍進行研究和治病,融合了道家的陰陽和五行理論,實施辯證的治療方法。
但最大的問題就是醫生太少,而且國家也沒有正規的醫學資料,全憑個人摸索,因此藥方非常原始,只能根據藥物的藥性來大致判斷要用的量,但即便是如此,陳旭也已經在和徐福的交流中了解,實際上神農本草經中記錄的藥物和藥性已經和后世的中藥典籍沒有太大的區別,對于常見的中藥大部分醫士都能夠正確使用。
因此陳旭相信這幾副藥下去,張良的病應該會慢慢好轉。
果然,連續服用三天藥之后,張良的咳嗽已經變的非常輕微,發燒的癥狀也已經消退,氣色和精神都好了許多。
陳旭自稱名叫許成,南陽人氏,和英布兩人來下邳投靠開腳店的表叔,而這也并沒有引起乙勝甲和張良的懷疑,因為陳旭的確和腳店的店主一家看起來很熟悉,稱呼都是表叔表兄表妹等等。
而張良自然也不敢用真名,胡亂說了一個,陳旭也沒在乎,反正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得益于陳旭的治療,張良的病情恢復越來越好,平日診治閑聊,兩人也漸漸變得熟絡起來。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半個月,再過幾天就將進入九月。
在陳旭的治療下,張良的病情已經完全恢復,氣色恢復的與常人無異,而兩人也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張良雖然平日深居簡出躲在腳舍讀書,但偶爾還是會跟著賣燒烤的英布和陳旭去圯橋上散步游玩。
這天陳旭和英布又帶著猴子在橋頭擺攤,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陳旭抬頭,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身穿粗布短袍,須發銀白扎著道髻,頭上插著一根木棍當簪子的老者搖搖擺擺的往石橋走來,身材略高,長相清奇,腳下穿著麻鞋,動作看似隨意,但似乎每一步都恰到好處,等陳旭正眼觀察的時候,老者竟然已經走到橋中間,此時張良正站在橋上觀望遠處小山上的秋景。
在陳旭直勾勾的注視下,這個老頭兒從張良旁邊路過的時候,果然很無恥的把鞋子踢到橋下去了。
本來這就是一條小河,入秋之后河水已經斷流,只有一些半干的稀泥和草甸,鞋子啪嗒一聲掉在草甸之上,落地的聲音也讓張良收回了眼光。
“小子,下去把老夫之履拾上來!”老頭兒神情很傲慢,語氣也很吊。
張良滿頭霧水的看了看橋下的鞋,然后又看了看老頭兒,接著又轉頭看了看正在專心賣燒烤的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說:“老丈稍候!”
看著屁顛兒屁顛兒下河去撿鞋子的張良,陳旭的眉毛使勁兒跳了幾下,歷史果然如此相似,這個老頭兒定然是黃石公無疑。
但這一次,陳旭決心一定要搞清楚這個黃石公到底是人還是所謂神仙,因為此時圯橋兩頭,王三王四王五王七虞無涯都已經全部躲在暗處將老頭兒三百六十度看的死死的,陳旭相信,只要這個老頭兒不是真正的神仙,他絕對逃不過自己的五指山。
“吱吱”
就在張良跑到橋頭準備下橋給老頭兒拾鞋的時候,只看見一道褐色的影子直接從橋上跳了下去,一只猴子已經落在了橋下的草甸之上,抓起老頭兒丟下去的鞋子,轉身抓住石橋上生長的幾叢荊棘飛快的爬了上來,然后把鞋子啪的一聲丟在老頭兒的面前。
老頭兒:……
張良:……
陳旭:……
我去,你一個猴子去湊什么熱鬧?
陳旭臉皮抽抽著看著猴子和老頭兒,明顯因為悟空的攪局,眼前出現的情形已經和歷史完全不一樣了。
“老人家,您把鞋穿上吧!”張良看著悟空已經幫他代勞,于是很高興的返回到老頭兒的面前,說話的同時還摸了幾下悟空的猴頭表示夸獎。
“吱吱”悟空很興奮的跳到欄桿上興奮的尖叫。
一起在腳舍混了半個月,猴子不光和腳舍一家人混的很熟,和張良也很熟,估計是剛才看見老頭兒讓張良下去撿鞋,于是便很愉快的下去幫忙。
老頭兒看著地上的鞋子,然后腳尖一踢,鞋子便又飛落下去,“小子,幫我拾上……”
“吱吱”這次老頭兒話還沒說完,鞋子剛飛出橋面,只見蹲在欄桿上的猴子尖叫著撲出去,在空中一把將掉落的鞋子抓住,同時后爪一收便回到欄桿上。
“啪嗒”一只鞋子再次丟在了老頭兒面前。
“吱吱”猴子興奮的抓耳撓腮的向張良邀功。
老頭兒臉皮發黑。
陳旭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顯老頭兒排演的這出劇情太爛,他已經看不下去了。
只要有這只攪局的猴子在,恐怕今天張良撿鞋這個傳送千古的傳說故事要泡湯。
果然,老頭兒這次沒打算再次把鞋子丟下去了,而是看著張良說:“與老夫把履穿上!”
老頭兒把沒穿鞋的光腳抬起來伸到張良面前。
張良楞了許久之后苦笑著彎腰,就在他的手快要抓到鞋子的時候,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過來把鞋子搶走。
“吱吱”拿到鞋子的悟空轉身跳到欄桿上,然后使勁兒一丟,眾目睽睽之下,只見一只麻鞋飛出去十多米遠啪嗒一聲掉進了橋下河溝中的一坑泥水之中。
此時橋上來往的人本來就多,加上老頭兒和猴子反復丟鞋撿鞋,早就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和興趣,圯橋兩頭圍了好多人都在看熱鬧。
張良直起身來轉頭看了一下掉進水坑的鞋子,無奈的拱手說:“老人家,猴子丟了您的鞋,我賠幾錢您去城里買一雙如何?”
“畜生,何故三番五次壞我大事?”老頭兒突然手一伸就向猴子抓去。
“哈哈,這老丈莫非是瘋了!”
“是啊,猴子焉能徒手抓住!”
圍觀看熱鬧的吃瓜群眾瞬間都歡騰起來,就連陳旭都停下手里的燒烤動作準備看稀奇。
但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卻馬上就出現了。
本來平日上躥下跳異常靈活的猴子竟然沒逃脫,看見老頭兒的手抓過來,尖叫躍起準備逃走,但動作卻變的遲鈍無比,而老頭兒的手看似慢慢騰騰,卻突然一把就捏住了猴子的脖子。
“住手”
就在老頭兒兩只手分別捏住猴子的腦袋和脖子準備實施殘忍的扭頭大法的時候,陳旭再也忍不住了,丟下烤串推開人群走了出來。
“老夫緣何要住手?”老頭兒盯著陳旭,臉色平靜的雙手輕輕一擰,只聽微微的咔嚓一聲,猴子的脖子就被拗斷丟在地上,同時鮮血從猴子的口鼻之中冒出,明顯是已經氣絕身亡了。
“老丈,它只不過一個畜生而已,不懂禮儀丟了你的鞋,某也愿意賠償,你何必要殺它!”張良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臉色變的異常憤怒。
“嗆嗆嗆”
幾乎同時,隱藏在人群之中的王三王四王五王七四人幾乎同時抽出藏在衣服里面的鐵劍。
“所有人都散開,小心刀劍不長眼!”王五大吼一聲,圍觀的群眾頓時嚇得如鳥獸散開,瞬間石橋之上就只剩下了陳旭、張良、英布和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