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侯勿用起身,朕已經進來了!”
伴隨著一聲渾厚的男中音傳來,一身黑色龍紋錦袍的秦始皇在兩個中常侍的伴隨下已經出現在了門口,然后帶著滿臉笑容徑直跨進房間。
“拜見陛下”正在房間的幾個小侍女都趕緊跪地伏拜。
陳旭也手忙腳亂的穿好鞋子,把手在身上胡亂擦了幾下趕緊躬身行禮:“陛下恕罪,臣有失遠迎!”
“勿用多禮,朕今日略閑,聽聞清河侯已經康復能夠下地行走,所有特來探望!”秦始皇非常自來熟的走到炕邊,雙手一撩錦袍就一屁股坐在了炕上。
“都退下,趕緊上茶!”陳旭吩咐一聲,看著幾個小侍女和皇甫缺都離開之后,這才略有些尷尬的對著秦始皇拱手說,“臣不知陛下突然駕臨,怠慢之處還請恕罪!”
“清河侯勿用在意,來人,把賞賜之物送進來!”秦始皇笑著吩咐。
“喏”門外響起一陣整齊的應答,然后一隊穿著彩裙的漂亮少女和一隊宮人列隊魚貫而入,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各式各樣精美的盒子。
“御賜鳳紋玉璧二雙!”
“御賜鳳紋玉佩二雙!”
“御賜玉盞八只!”
“御賜各色瑪瑙寶石兩箱!”
“御賜金壺一對!”
“御賜珊瑚兩棵!”
“御賜鳳紋玉釵一對!”
“御賜鳳紋玉簪一對!”
隨著一個宮人不斷的念出手上的圣旨,拿進來的東西很快就擺滿了一炕,盒子皆都打開,露出里面五顏六色的黃金和玉石珠寶,在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光芒下,閃爍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五彩光芒。
“這個……陛下,您又賞賜臣如此多的貴重物品,臣惶恐不安!”陳旭看著擺滿一炕的金銀珠寶和珊瑚玉器,感覺心里亂七八糟的,皇帝無根無由的突然送來這么多稀世珍寶,肯定是有原因。
自己發明新式馬卒裝備的事情已經賞賜過了,不光有金玉珠寶,還有奴仆馬匹,更有城外一處大田莊,如今內史府正在組織匠工和刑徒修建房舍。
而自己迷迷糊糊用所謂的仙術救活了青寧公主,黃帝也已經賞賜過了,也同樣是幾大車珠寶絲帛,前幾天還躺在床上管家就已經拿著御賜的禮單挨著念過了。
今天皇帝更離譜,沒事兒竟然跑到自己家里來塞賞賜,而且這么多這么貴重,今天的這些賞賜與往日的品相完全不同,成雙成對不說,樣樣就都精美華貴,雪白如羊脂一般的玉璧玉佩就不說了,在這個時代,美玉固然名貴,但和兩顆半米高的紅色珊瑚比起來,珍貴程度就有點兒小巫見大巫了,畢竟石頭長在山上,而這么大棵的珊瑚都是長在十多米深的海水之中,要弄到絕對非常困難,而且品相如此之好,顏色如此艷麗,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特么的絕對沒安好心啊!
陳旭越想越心頭不安,臉上的神情也變的越來越怪異,笑容漸漸有些扭曲變形。
“清河侯莫非不喜歡這些俗物?”秦始皇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來陳旭笑的很勉強。
“陛下,臣也是凡夫俗子,并非不喜這些金玉珠寶,只是這些賞賜太過貴重,臣內心有些惶恐!”陳旭苦笑著說。
“清河侯喜歡就好,朕雖然貴為人間帝王,但也只有這些凡俗金玉之物作為賞賜,因此勿用惶恐,朕今日來還帶來一個人,與清河侯年歲相仿,日后可以多親近!詩嫚,進來拜見清河侯!”
秦始皇擺擺手對著門外招呼一聲,就聽見一陣環佩叮當的碰撞之聲,一個梳著飛仙髻身穿彩群的美貌少女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
“嬴詩嫚拜見清河侯!”走進房間,少女對著陳旭盈盈福禮。
看著這個年紀十四五歲,皮膚白皙容貌端莊,滿臉帶著羞紅的的少女,陳旭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感覺心臟一下縮成了一團,呆呆的盯著少女看了半晌才醒悟過來,趕緊拱手行禮說:“陳旭見過華玉公主!”
“清河侯之禮詩嫚不敢受!”少女趕緊側身再次行禮,同時一雙美目還偷偷落在陳旭身上,臉頰羞的更紅。
尼瑪滴個葫蘆瓢!
陳旭猛然醒悟過來,同時也明白了皇帝為什么今天要平白無故塞給自己這么多絕世珠寶了,而且珠寶都是鳳紋名稱,原來是想嫁女兒。
來咸陽一個多月,雖然陳旭平日主要是泡在科學院和工廠,要不就是躲在家里研究吃喝,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后世未出閣的小娘子一樣非常恪守婦道,但畢竟要在秦始皇的眼皮子底下混,而且要經常出入皇宮,因此對于秦始皇一大家子還是仔細研究過了,有趙擎這個中常侍當副手,很多情況只要問他便會一清二楚。
秦始皇到底有多少個老婆,那些比較美,那些比較騷,那些比較妖這種太過隱私的話題陳旭自然不屑打聽,不是不想打聽,而是打聽多了不敢保證趙擎這個二五仔不會去向秦始皇打小報告,惦記皇帝老婆這種事很可能人頭不保。
因此秦始皇到底有多少女人陳旭是不知道到的。
但秦始皇有多少兒子女兒這種事很容易打聽到,這些事咸陽居民幾乎家喻戶曉,坊間的一些家幾乎說起來眉飛色舞頭頭是道。
就比如秦始皇有個大女兒叫元嫚,封櫟陽公主。
坊間便有傳聞其和高漸離有一腿,兩人關系莫逆,經常在櫟陽宮一起研究音樂,因此關系有些不清不楚。
而且傳聞櫟陽公主騎馬掉下來摔斷了腿,成了一個瘸子,雖然長的溫柔漂亮,但秦始皇卻不喜歡,因此櫟陽公主孤獨中便愛上了音樂,整日躲在宮中彈琴奏樂,而高漸離為了給好友荊軻報仇,故意接近櫟陽公主,然后接近秦始皇,不過秦始皇為了自身的安全計,把高漸離的眼睛弄瞎了才讓他給自己擊筑,不過這并沒有阻擋住高漸離刺殺秦始皇的決心,他偷偷在筑中藏了鉛塊,加重筑的重量,在一次秦始皇聽的最入迷的時候試圖用筑砸死秦始皇,可惜沒砸中,于是高漸離被秦始皇殺死了,而櫟陽公主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殉情自殺。
當然,這是一個野史,陳旭確認自己的判斷。
因為后世根本就沒有高漸離與櫟陽公主之間的任何傳聞,明顯是民間喜歡這種關于皇家的八卦而已,而且趙擎也曾說,櫟陽公主根本就沒有腿疾而是有心疾,李燕將軍伐楚失敗之后,秦始皇為了請王翦出山,把櫟陽公主嫁給王翦,而王翦其時已經五十五歲,而櫟陽公主不過才十八歲,嫁過去不到一年櫟陽公主便心疾發作去世。
而且從時間上來說也完全對不上,因為高漸離刺殺秦始皇是前年的事情,剛好是陳旭穿越過來的前一年,而王翦伐楚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秦始皇不可能把一個死去的女兒嫁給王翦。
但櫟陽公主去世是肯定的。
除開櫟陽公主外,秦始皇還有好幾個女兒,二女兒華陰公主贏陰嫚,三女兒華庭公主贏嫶曼,四女兒華慶公主嬴季曼如今都已嫁人,所嫁的也都是士族和王侯公卿的子弟,而眼前的這個十多歲的少女,就是秦始皇的第五個女兒華玉公主贏詩嫚,年芳十五,長相最為甜美端莊,而且聽聞能歌善舞,咸陽居民皆稱其為五公主,剩下還有幾個公主,估計年歲都還很小,七八歲到十多歲不等。
看著五公主羞紅的臉頰和閃爍偷窺的眼神,陳旭感覺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的老婆早已內定,那就是水輕柔,一年多相處下來,心里幾乎已經容不下任何女人。
水輕柔不僅僅是漂亮,而且還有她獨立而且堅毅的性格,溫柔而獨立,就如同一汪清泉,把陳旭一顆心完全都已經融化了。
但皇帝眼下的來意陳旭即便是用菊花也能想到。
他帶最漂亮的女兒來自己府上,絕對不是拿給陳旭看看炫耀一下的,而是目的明確。
娶,是不可能的,至少陳旭還不是那種非要當駙馬的膚淺之人,他現在在大秦名聲如日中天,有仙家弟子這層身份護佑,秦始皇絕對不會隨便動他。
但不娶,絕對會讓秦始皇下不來臺,作為千古一帝,即便是他認同陳旭仙家弟子的身份,但既然陳旭不能給他長生不老,那拿著也沒啥用,殺不得但可以不用啊,直接供在咸陽好吃好喝,太乙仙尊想來沒道理用雷劈他,要征服天下,有陳旭不多,沒陳旭也不少,大秦總歸還是他的天下,秦始皇自信自己能夠搞定百越和匈奴。
一旦這種事發生,陳旭前面的所有策劃便宣告全部泡湯,他要避免一場慘絕人寰的血肉相殘,準備輔助秦始皇將大秦打造成為一個強大的盛世帝國的心愿徹底就完成不了。
而這種情況出現,歷史或許會再次回歸本來的軌跡,等到秦始皇一死,說不定胡亥會再次上臺,然后秦始皇的兒子女兒全部要被趙高和胡亥殘忍的殺死,眼前這個明眸善睞的小姑娘也會被殘忍的肢解殺死在杜鎮,而留下來的一些孫輩也在項羽進入咸陽之后全被殺的一干二凈,作為千古一帝的嬴姓趙氏家族,徹底在中華的版圖中消失。
要拯救大秦,難道老子真的要昧著良心當駙馬。
那樣輕柔怎么辦?
她知道之后會不會傷心?
會不會離開自己?
她會去哪兒?
一個人躲在大山之中修真練道孤獨終老?
不不……老子絕對不許這種情況出現。
想著兩人相處的時光,想著水輕柔千里迢迢托胡寬送來親手所織的毛衣此時還穿在自己身上。
陳旭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心思混亂的如同漿糊一樣,心臟也跟著哐哐亂跳,感覺滿世界都是嘩嘩啦啦血液澎湃流動的聲音,然后他身體一晃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清河侯……”
“侯爺……”
“快來人,侯爺昏過去了!”
“快傳太醫……”
陳旭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聽見房間里瞬間亂作一團。
眼下迫不得已之計,也只有裝病才能搪塞過去了,這種事情,拖一時算一時。
對江北亭他可以裝聾作啞,但對秦始皇,他只能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