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戰場清理完畢,數千將士收攏陣型,大量的成年匈奴男子的頭顱被砍下來堆積到一起由隨行的軍吏清點記功,一些臉上紋著花紋的頭顱被區別對待,被一些將士掛到自己的馬背上當做戰利品帶回去。
花紋,是匈奴勇士的標志,只有最勇敢的匈奴男子,才能在巫師祝福之后在臉上紋出一些特殊的花紋,這些花紋的意義沒有人知道,傳說是起源于古老的巫術,但對于大秦的兵將來說,有花紋就意味著有很大的軍功。
秦法規定,普通軍卒斬殺敵人一個甲士軍官,便可以獲得一級爵位,成為公士,可以得田一頃,宅一處,仆一人。
匈奴人不會制作盔甲,因此一般也不穿盔甲,而且全民皆兵,但并不是殺死任何一個都能得軍功,一般至少要是十五歲以上的成年男子才會被計算軍功,至于臉上有花紋的家伙,也就是最勇猛的部族勇士,在部落中享受尊榮待遇,絕對屬于戰斗的主力,一般一個百人部落,能夠有機會紋上花紋的不過三五個而已,這些人其實相當于秦軍中的伍長或者什長之類的低級甲士軍官,砍死一個就可以累一軍功,普通士兵就能封爵,砍死兩個,如果家里有父母犯罪為刑徒的就可以直接釋放,如果老婆是奴隸的可以改變成平民,如果砍死五個,就可以得到五戶人為仆,可以為什長,可以為卿大夫駕車,田產房產自然增加許多倍,在鄉鎮就可以擔任游繳之類的官吏。
不過越往上得到更高的爵位也就越難,需要斬殺數倍于與自己同職位的敵人或者比自己職位高的敵人才行,比如什長要想當上屯長,那么至少要殺死敵人五個什長或者一個屯長才行,而敵人肯定沒有那么多軍官來讓所有人殺,最后得到的軍功就是一個金字塔形狀的分配群體。
不過軍功還有一種,那就是打勝仗,一場大勝,小官升一級,大官升三級,因此普通士兵想晉級,只能靠全體努力獲勝,最后論功行賞也能得到爵位,這也是為什么秦軍如此兇猛賣力的原因。
“稟大將軍,斬獲和俘虜清點完畢,共計斬殺成年匈奴蠻子二百三十八人,其中甲士二十五人,其余未成年或年老體衰者二百七十二人,女人六十九口,余下俘虜和老幼二百一十四口,牛羊馬匹無法計算,逃散的無計其數……”一個軍吏過來稟報。
“大將軍,方才清點后審訊過俘虜,有蠻子逃脫!”一個都尉跑過來稟報。
“什么?”李信一下站起來,臉色頗為憤怒,但瞬即又平靜下來說:“看來繼續突襲已經做不到了,哨探出三十里警戒,接下來恐怕有一場硬仗!”
“嘿嘿,硬仗才好,這樣殺起來一點兒都不爽快!”都尉滿身血跡興奮的舔著嘴說。
“匈奴本將軍沒有正面對戰過,但根據以前的軍報來看,絕對不是眼前這么弱,這次我們只不過是因為得馬具之利而已,詢問過沒有,附近何處有匈奴強大的部族?”李信有些不爽的說。
“將軍,已經詢問過了,西方距此地百里之外有一個叫呼圖的大部族,部落首領叫須卜昆甲,自稱昆甲單于,手下有四五千兇猛的戰士……”
“四五千?果真的是個大部族,加上男女老少估計至少有接近兩萬人,準備好,這是一場硬仗,此戰勿要輕敵,不然本將是不會幫忙拉尸體回去的,通傳下去,趕緊休息進食,半個時辰之后準備出擊!”
“喏”都尉抱拳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之后,已經是下午未時,雖然已經吃飽喝足,但仍舊是人困馬乏,不過軍卒在軍令之下還是開始快速收拾整理兵器馬具準備出發。
連續三天時間突襲了七八個匈奴部落,自身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五千馬卒一個都沒死,只有十多個受傷,還有幾個哨探半夜被野狼攻擊,但突襲的戰果也成績喜人,攻共計斬殺匈奴男子近三千人,俘虜數千,牛羊馬匹等不計其數,而且李信也不清點,因為這些東西丟在草原上也跑不掉,他這次的任務不是俘虜也不是人頭,更不是繳獲的戰利品,而是徹底將河套的匈奴剛成渣,這是來的時候秦始皇的要求,而且對于李信這種級別的軍官來說,俘虜和物資對他沒用,只有收復河南,他才能拿到最后的軍功,不管殺死多少匈奴,但最后沒成功,那他就徹底再也沒有任何機會洗刷伐楚失敗的恥辱。
因此這次戰爭,他只能勝不能敗。
何況有了馬鞍和馬鐙這種省力的裝備,加上強弓硬弩和鋒利的兵刃,這次即便是五千軍馬,他也一定要把河南一口一口啃下來,而且還要借助馬具可以在長途奔襲中休息的優勢速戰速決,河南之地雖然方圓有數十萬里,但卻都是一馬平川的草場,既無高山又無大河,新式馬卒裝備的性能剛好可以完美的發揮出來,加上側面有還有兩千大軍策應,背后還有三千大軍負責截斷河北之敵,如果這樣還不能勝,李信覺得自己的確可以一頭撞死算了。
“蘇角將軍現在在何處?”一切準備停當,李信把隨軍長史叫過來問。
“稟大將軍,據昨日通報,蘇角將軍部在距離我軍北面三百里外,沿途也掃滅了三個小部落,今日還未接到通報,但應該相距兩個時辰左右的距離!”
“凌霸校尉何在?”李信大吼。
“屬下在!”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將軍站出來。
“率領兩百屬下往北搜尋蘇角將軍所部,路上遇到匈奴部落勿要驚擾,找到蘇角將軍之后命令他往呼圖部落靠近,一旦我部和呼圖戰斗開始,讓他務必從側后方進行攻擊!”
“喏”校尉領命而去。
“全軍出擊,驅趕俘虜帶路,準備與呼圖部落決戰!”李信翻身上馬之后大吼。
“喏!”身邊一群校尉都尉都領命散開。
半個小時之后,五千大軍再次出發,一群匈奴俘虜騎在馬上前面帶路,旌旗招展黑甲如云,數萬馬蹄如同擂鼓一般裹著一股塵土往西而去。
他們這支部隊只負責進攻,這是蒙恬的命令,至于戰利品和俘虜,后面還有軍隊帶領早已集結在長城關隘的商隊前來接收,同時還有兵部、戶部和吏部的官吏負責登記,所有的功勞最后還是會記在李信這支大軍的頭上。
美麗的草原之上,淙淙流淌的溪水沿岸只留下滿地的尸首、倒塌的氈房和無人照看的牛羊馬匹,無數禿鷲和烏鴉循著血水的氣味四面八方而來,而遠處的山包之上,無數野狼也逡巡嚎叫正成群結隊的趕來,準備享受一頓血肉大餐。
李信大軍離去之后不到一個時辰,地面上再次傳來震動和密密麻麻的馬蹄聲,東北方向再次出現一支足有數萬人的隊伍,密密麻麻的黑色旌旗迎風招展,除開手持弓箭的騎兵之外,隊伍之中還有大量的車馬,正是沿著李信進攻方向前來接收戰利品的商隊和準備對占領區進行管理的吏部和戶部官吏。
根據兵部和戶部、吏部的安排,這次占領區直接就會被劃歸到上郡、北地郡和九原郡,置縣鄉進行統一管理,同時后面還要遣送六國降卒,戍邊的刑徒與匈奴俘虜進行雜居,在此開墾放牧,徹底將河南變成大秦的牛羊馬場。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也只能一步一步來。
百里之外,有一匈奴的大部族,喚作呼圖。
首領須卜昆甲四十多歲,身材魁梧高壯,性情暴烈殺人如麻,他用了十年時間征服了四周十多個小部落,成為方圓數萬里之內最大的一個匈奴部落,如今部落中已經有兩萬余人,控弦的成年勇士達到四千。
須卜昆甲有個理想,那就是一統河南之地,成為高貴的匈奴單于,永久的占據河套這片水草豐饒的廣袤草場,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便可以攻破城墻殺入中原,搶奪那里的糧食、財寶和美麗溫順的女人。
現在他的大帳之中,就畜養了上百個從中原搶來女人,而他最喜歡的就是日日夜夜摧殘凌辱這些秦人女子,他還聽說中原大秦的皇帝后宮有上萬美麗的嬪妃和宮女,而一想起那么多年輕貌美皮膚白皙光滑的秦國女人可以供他淫樂,須卜昆甲便激動的有些不能自持。
“等我統一了河南,也要建立一個萬人的后宮,要去把中原皇帝的女人都搶來日日夜夜的快活!”
帳篷中,須卜昆甲把兩個赤身裸體的秦國少女按在鋪滿毛皮的地上,身體一邊聳動嘴里還發出瘋狂的大笑。
“報,昆甲單于,百里之外有土花部落族人來投,言說有緊急情況稟報單于!”帳外傳來屬下的稟報。
“土花部落會有什么緊急情況?讓他等會兒!”須卜昆甲不耐煩的吼了一聲,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讓人把土花部落的人帶進來。
這是一個須發凌亂的中年人,神情驚恐臉色蒼白,進來就噗通跪在地上說:“昆甲單于,秦人大軍襲擊了我們土花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