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皇DìDū沒有上朝。
不光滿朝文武百官皆都迷惑不解,整個咸陽的民眾也私下里傳出各種猜測的版本。
最大的猜測就是皇帝病重。
tsxsw但皇宮之中卻沒有任何生病的消息傳出來。
李斯、馮去疾和蒙毅三位上卿先后申請入宮探望皆都被皇帝拒絕,這下弄的滿朝文武公卿更加人心惶惶。
因此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商賈百姓,甚至平靜許久的百家門徒都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甚至其中還有許多心懷不軌的六國貴族也在私底下開始接觸密謀,大街上的行人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交談都神色凝重不敢大聲喧嘩。
但就在第四rì一早,緊閉了三天的皇宮大門突然打開,無數衛尉禁軍如潮水般涌出來,緊隨而出的是五百黑衣蒙面的玄武衛,護送著六匹駿馬拉乘的四輪天子車駕緩緩而出。
透過打開的玻璃車窗,可以看到秦始皇身穿玄色龍袍,頭戴沖天冠,神態威嚴而平靜的坐在馬車上,而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姿容嬌美的端莊婦人,正是贏詩嫚的母親云妃。
“皇帝出巡,閑人退避,違令者斬”
數千禁軍前方鳴鑼開道,在悠長的號角聲和皇帝出巡的呼喝聲中,沉寂數rì的咸陽城仿佛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瞬間便活了過來,民眾從四面八方圍聚到直通東門的ZhōngYāng大街之上,觀看數rì沒有消息的皇帝。
而當所有的民眾看到皇帝安然無恙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一個個都瞬間放心下來,該買菜的買菜,該送貨的送貨,擺攤的、經商的、讀書的、看報的各自安心,咸陽城內很快就又人聲鼎沸恢復了往rì的喧嘩和熱鬧。
“皇帝出巡,去了哪里?”
李斯府上,連續幾天也沒什么心情去府衙上班的李斯此時正獨坐在書房發呆,聽聞管家前來稟報,頓時像突然神魂歸體一般,非常激動的站起來。
“相爺,還不知道皇帝要去何處,但車駕是往東門而去,同行的好像還有云妃。”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東門……云妃……”李斯嘴里念叨幾遍之后神情頹然的擺擺手,“你先去吧,若無要事不要來打擾我!”
“是,相爺!”管家退出房間,并且輕輕把書房的門幫忙關上。
“陳旭,你到底給皇帝說了什么……”李斯獨坐書桌前面,看著窗外樹枝上萌出的新綠和透窗而入的清麗陽光,臉上臉色陰晴不定。
“皇帝攜云妃出東門巡游?”
蒙府,同樣正坐在書房發呆的蒙毅豁然站起來,俄而又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捻須點頭,嚴肅的神情瞬間似乎放松下來。
而馮去疾府上,馮去疾此時正坐在庭院之中端著一杯早已沒有溫度的茶水發呆,收到了家仆的稟報之后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皇帝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帶著云妃出東門而去,如果不出意料,必然是去清河侯的別院。
而在三rì前,皇帝也是在紫宸殿接見清河侯之后才突然沒有上朝理政的,今rì必然是因為和清河侯商議之事有了結果。
雖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清河侯和皇帝究竟說了什么,但可以確定的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讓皇DìDū有些失去方寸,或者說重要到讓皇DìDū需要用整整三天的時間思考才能接受。
這個現象不僅讓三位上卿糾結,滿朝文武公卿更糾結。
除開疑惑好奇之外,就只能等待下一次上朝看看皇帝有什么指示或者說法。
這種連續數rì無緣無故不上朝理政的事自從始皇帝登基之后就從未發生過。
皇帝的作風一貫的如同雷霆暴雨一般迅速,無論朝野之事很快就能決斷,但唯獨此事可能重要的皇DìDū拿不定主意,需要反復和清河侯商討,甚至還親自御駕去別院討教。
而這幾天,陳旭也忐忑不安。
關于地球的事情對于大秦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的確是一種顛覆性的理論,正常人都不會相信。
相信的人都絕對不正常。
陳旭不是正常人,因為他是仙家弟子,所作所為都不正常。
但皇帝雖然也不是正常人,但畢竟擺脫不了這個時代的局限,大地是個球球這種事一旦傳出去,天下必然震動不安。
信不信另說,問題是這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說法必然會引起百家門徒的激烈反對,自古以來就是天圓地方的說法,清河侯即便是仙家弟子也不能瞎J8胡說。
你說大地是個球,該怎么證明?
證明不了!
至少陳旭現在證明不了。
而皇帝出巡的時候,陳旭其實也不在清河別院,而是在南山別院之中,正在指導一群從清河鎮帶來的少年進行火槍演練。
這群少年年齡差不多,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經過清河鎮近三個月的訓練和加強飲食補充之后,雖然依舊黑廋不堪,但臉上的精氣神已經不可同rì而語,一排一排站的整整齊齊,每人手中端著一把一米多長的火銃正在練習列隊三段式排槍射擊訓練。
訓練沒有用到火藥和鐵彈,只是不斷的根據命令舉槍收槍,然后用裝著細沙的竹管練習裝填彈藥。
所謂養兵千rì用兵一時,火槍雖然犀利,但如果沒有嚴格的裝彈和射擊訓練,一旦上了戰場,在馬卒的正面沖擊下說不定很快就會崩潰。
雖然這支特殊的火槍部隊不一定用的上,但未雨綢繆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報,侯爺,皇帝陛下突訪清河別院,兩位夫人請您趕緊回去!”
一匹快馬徑直沖到南山別院的門口,一個護衛手持令牌跳下馬沖入院中稟報。
陳旭愣了一下對旁邊的護衛首領吩咐:“繼續安排訓練,半個時辰之后練習弓馬刀槍,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農莊!”
“是,侯爺!”幾個護衛一起抱拳。
而清河別院之中,此時已經作一團。
皇帝不打招呼突然而來,數千禁軍將清河別院包圍的密密層層,數百個玄武衛沖進別院之中,將所有可能隱藏刺客的地方都嚴密的監視起來。
管家帶著數百家仆護衛全都跪在地上迎接。
贏詩嫚和蒙婉二人雖然已經嫁做人婦,但畢竟都是才十多歲的少女,面對突然而至的皇帝,有些不知所措。
陳旭不在,侯府便沒有了主心骨。
“夫君還未回來,父皇和母妃可隨女兒去客廳歇息飲茶,免得受累!”贏詩嫚對于見到自己的父親固然高興,但卻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老爹帶這么多人來是要干什么,會不會對自己的老公不利。
“無妨,眼下春色正濃,園內桃紅柳綠風光正好,朕也許久沒有出城了,今rì閑暇帶著你母妃出門游玩,順便來找賢婿聊天,帶你母妃先去后院吧,我就在這里等賢婿歸來!”秦始皇帶著微笑臉色和藹。
“是,女兒告退,母妃請隨女兒去后院!”贏詩嫚福身行禮之后和蒙婉兩人陪著云妃往后院走去,秦始皇則在一群玄武衛的陪同下在清河別院外面的的園子里轉悠起來。
這個別院是去年夏天才修好,占地兩百余畝,不僅豪華大氣,而且在陳旭的指導下修的與眾不同。
光是聳立在水渠邊的那座四五丈高的水塔便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特別醒目,一根根水管和主管架設在圍墻之上,四通八達的給各棟建筑送去自來水。
幾叢修竹已經開始長出數尺高的竹筍,一根根仿佛利箭一般,還有楊柳松柏桃李杏梨等許多樹木夾雜生長,一條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兩邊綠草如茵,亮麗的陽光灑落下來,整個院子彌漫著一股花香,期間還有鳥雀蹦跳嬉戲,略帶著幾分野趣。
院子的側面有一道拱形的小門,院門虛掩著,看著秦始皇似乎想穿過去看看,幾個玄武衛很快就推門出去,片刻之后回來稟報。
“陛下,后面是一個獸園,養著兩頭花羆!”
“去看看!”秦始皇臉色平淡的點點頭,在一群玄武衛的護送下穿過側門,果然看到是一片樹林,用木柵欄圍起來的一個足有數畝的獸園之中,除開一些竹木花草之外,還用原木搭建了幾個木臺和木架,兩頭大熊貓正在木臺上攀爬玩耍,幾個仆人看見皇帝進來,全都嚇的趴在地上磕頭迎接。
“起來,勿用害怕,朕聽聞這花羆喜食青竹?”秦始皇饒有興趣的站在柵欄外看著兩頭肥嘟嘟的滾滾笑著說。
“是的陛下,這大熊貓喜食竹子,對于鮮嫩的竹筍情有獨鐘!”一個年齡稍大的仆人趕緊回答。
“去取一些竹筍來,朕喂食看看!”
“是!”幾個仆人趕緊離開,很快就抱來大大小小十多根竹筍,其中一個仆人用一根竹棍敲了幾下柵欄,兩頭大熊貓頓時興奮的從木架上滾下來,連滾帶爬的跑過來。
秦始皇親自拿起一根竹筍伸到柵欄里面,一頭大熊貓伸出肥嘟嘟的爪子抓過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就撕開筍殼開始大嚼起來,而另一頭熊貓著急的嗷嗷直叫喚,直到秦始皇又遞過去一根,這才用嘴叼住也坐到地上開吃,神態憨態可掬,看的秦始皇神情舒展。
“陛下,這兩頭花羆還是當初五公主從宮內送到侯府的!”一個仆人小心翼翼的說。
“唔,朕也似乎記得,這兩頭花羆還是太乙山中的獵戶所獻,當初圈養在皇宮之中供人觀賞,朕一直以為花羆是吃肉食,沒想到竟然是吃竹子……”秦始皇一邊說話,又接過一個仆人手中的竹筍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