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一頓酒宴吃吃喝喝了個把小時,因為看暴雨將至,一群人又醉醺醺的去酒店房間打麻將消遣,果然很快一場暴雨呼嘯而來,漫天雷鳴閃電暴雨入注,稀里嘩啦下了近一個小時,等云散雨收天氣放晴,天氣也涼爽了許多,一群人這才騎馬離開五湖園,準備再次去游覽雨后的太湖。
因為方才打麻將的時候,幾個商賈說起太湖盛產一種珠貝,只要是暴雨之后許多貝殼都會隨著潮汐沖上湖岸邊的灘涂,吳中民眾會爭相前去撿拾,這些貝殼里面有時候會有珍珠。
珍珠自古以來就屬于高端奢侈的名貴物品,金銀珠寶都是可以直接當錢花的重要財貨。
珍珠既是高檔裝飾品,只有有錢有勢的富豪貴族才能享用,而且珍珠還是名貴的藥材,有美白養顏之效,既可以祛斑養顏,還能夠增強體質清熱解毒,無論從裝飾還是藥用都是極其貴重的物品。
加之在這個原始的時代沒有養殖珠貝的方法,或者說沒有人意識到珍珠還能夠人工養殖,因此都是通過采集天然的珍珠,自然產量極其稀少,在湖灘上撿上幾百個貝殼,可能一顆珍珠都撬不出來,因此每次太湖暴雨潮汐之后,灘涂上就會留下成片被屠殺的貝殼,能夠得到珍珠的人也寥寥無幾,但若是采集到一顆足夠大而且光潔潤滑的珍珠,有商人愿意千金購買,這種稀缺的物資也極大的刺激了當地的漁民和平民,因此即便是平日不下雨,也有一些水性好的漁民也會在湖中撈貝采珠,不過得到珍珠的幾率要看當天出門踩到狗屎的多少,需要一路在狗屎堆里打滾到湖邊,或許才能有驚喜的收獲。
珍珠陳旭自然是見過不少,咸陽侯府和別院的庫房中就有兩箱數千顆,有大有小顏色各異,有湖珠也有海珠,總體來說淡水珍珠更多一些,但淡水珍珠個頭比較小,形狀差異比較大,而且也不如海珠圓潤剔透,當然從成分上來說美容養顏的功效也不如海珠,因為在這個時代,大海更加狂暴遼闊,要采集到珍珠也更加困難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見過珍珠和親手去尋找一個貝殼找到珍珠的喜悅感自然是不一樣的,陳旭長這么大,珠貝是什么樣的都沒見過,最多吃過一些花蛤和生蠔之類的海產,但這些幾乎不產珍珠,而且大多數都是養殖場養殖出來的,并不天然,因為養殖海水污染也比較大,和眼下大秦這種純天然的野生貝比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咸陽的路上該去海邊撈一些海貝品嘗一下。
一路邊想邊聊,等陳旭等人來到十余里外的太湖邊的時候,果然發現一場暴雨之后湖水似乎上漲不少,昨日騎馬走過的湖灘已經淹沒大半,而此時湖灘上已經到處都是人,男人女人婦孺老幼盡皆卷著庫管挽著裙擺甚至還有光屁股的男女孩童在湖灘上來回奔跑,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幾乎所有人手里都拿著竹片甚至是匕首等利器在泥沙之中尋找貝殼,看見之后就挖出來撬開,然后鼓搗一會兒之后就隨手丟在湖灘上,惹來許多長腿細頸的鷺鷥和水鳥爭相啄食,看見人來便撲閃著翅膀鳴叫著騰空而起,換一個地方繼續大快朵頤。
這既是普通人一場尋找珍珠賺些外快的娛樂盛事,同時也是棲息大湖四周的水鳥的一場饕餮盛宴。
這種貝殼平日根本就吃不上嘴,因為殼太硬了,只能等人類幫他們撬開才能飽餐一頓。
“果然很熱鬧!”看著湖灘上來來回回走動的足有數百上千人,陳旭跳下馬背把韁繩丟給隨行的侍衛。
一群隨行的少年也都開始擼袖子挽庫管,畢竟這種娛樂活動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依舊充滿了少年心性,還不等陳旭動手便一起沖到湖灘上開始學著當地人的樣子在泥沙中仔細尋找起來。
“侯爺,這五湖四周每年夏季都是這般熱鬧,不過能找到珍珠者寥寥無幾!”隨同而來的曲海卷起褲腿笑著說。
“這種天生地長的自然稀少,要是多了就不值錢了!”陳旭說話之時也很快脫下鞋子卷起褲腿迫不及待的往湖灘上走去。
高堯蕭何劉邦曹參周勃等人自然都一起跟上來散在四周,隱隱把陳旭圍在中間。
蕭何等人以前不知道陳旭便是名滿天下的清河侯,但今日知道了,內心的激動和可想而知,如今有清河侯提攜,只要去了咸陽必然就能夠得到施展抱負的機會,他日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至于造大秦的反,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沒有過任何這種念頭,特別是劉邦,即便是后世他能夠創造大漢帝國登上帝位,實際上直到扯起反秦大旗攻下沛縣,他還是屬于懵懵懂懂的狀態,被蕭何等人擁立為沛公推舉為首領,這才以赤帝之子的名義招兵買馬開始正式造反。
一個流氓混混,終于混成一代開國帝王,這不得不說是流氓界的驕傲。
還是那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而且還是一群有文化的流氓就更加可怕了。
而就在陳旭等人一路騎馬優哉游哉的來湖邊拾貝采珠之時,也有一個身穿廣袖紗裙,帶著斗笠的少女在幾個護衛和侍女的護送下乘車尾隨來到湖邊。
透過車窗,少女眼神落在赤腳裸腿挽著袖子低頭在泥沙里面興奮無比刨來刨去的陳旭身上,很是好奇的足足看了數分鐘才轉頭問跟在旁邊一個年輕人:“你沒有認錯?那位真的就是徐公子?”
“二娘放心,那位的確就是咸陽來的徐公子!”年輕人趕緊點頭,不過臉皮忍不住輕輕抖了幾下。
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被陳旭安排來吳中勾搭監視項羽的商騏,如今雖然是鹽商的身份,但的確與項氏族人混的不錯,就連項羽的這個族妹出門都要把他叫上,而叫上的原因就是他在前天晚上的劇院內親眼目睹了項羽和陳旭的沖突。
少女從馬車上下來,脫下鞋子將半透明的裙擺提起來挽起來系在腰間,然后也赤著腳雪白的腳丫慢慢往陳旭等人的位置走去,而且一邊走也同時一邊在泥沙之中尋找貝殼,看起來和其他一些前來尋珠玩耍的富家小姐沒什么區別。
“果然只是碰運氣!”經過十多分鐘的尋找之后,陳旭終于是有些氣餒的直起腰來休息一下腰桿,同時甩了幾下手腕。
一口氣尋找了數十丈的湖灘,大大小小的貝殼挖出來不少,但撬開之后屁都沒有,別說看得上眼的珍珠了,米粒大的珍珠種子都沒挖出來一顆。
“呵呵,侯爺莫急,就當娛樂玩耍而已!”江楚星在旁邊笑著也站起來揉了幾下腰桿。
曲海自然對這拾貝采珠沒有多大興趣,他常年生活在大湖邊,知道這樣在湖灘上挖貝殼只是玩鬧罷了,因此兩手空空的跟在旁邊解釋說:“其實這大湖之中珍珠還是很多,只是需要找到那些年深日久的老蚌才行,這被湖水沖上岸邊的都是小蚌,自然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湖對面的陽羨縣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采珠者,水性極好,可以潛入十余丈深的湖底,去歲聽聞挖到一個兩尺余長的大蚌,開出來一枚雞卵大小的巨珠,據說巨珠挖出來的時候霞光萬丈,連一個瞎子都看見了……”
陳旭:……
神特么的霞光萬丈瞎子都能看見。
不過古代人一向吹牛不打草稿,何況這種以訛傳訛的消息,即便不是空穴來風,只要有一點兒苗頭,這種事口口相傳之下就能吹出百八十種不同的說法來。
就像當初他在小河村砍死那條大蛇,還沒下山野豬就被吹成了千斤重,蟒蛇被吹成了百丈長,后來傳到小河村外又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了,至少陳旭自己聽過的版本就有十多個,而且還不能去反駁,只要反駁必然會被人鄙視。
“那顆巨珠后來如何?”曲海的話引起了高堯的興趣,滿手泥水的湊過來問。
“聽聞吳中有一巨商前去收購,五千錢都沒有談妥,然后就沒有下文了!”曲海搖搖頭說。
“五千錢?”陳旭愣了一下點頭,“看來那顆珍珠必然不會太小,即便是沒有雞卵大,至少也有寸余直徑,如果品相好的話再貴一些也值得入手!”
“侯爺說的是,這種奇珠可遇而不可求,百十年難得見到一次,吳中一帶有許多關于曠世珍珠出現的傳說,聽聞越女西施便是湖中蚌精孕育的珍珠所化,因此才有人間絕色之稱,令湖中之魚觀之而匿,故有沉魚之說,可惜可惜,如此奇女子,竟然被沉湖而亡,令人嗟嘆……”曹參又開始傷心自己的女神西施,滿臉悲傷的表情。
“西施不是和范蠡一起泛舟五湖不知所終么?如何又有沉湖之說?”陳旭莫名其妙,后世他聽過到的最多的說法就是范蠡輔助越王勾踐滅掉吳國之后,功成身退帶走西施,劃船入太湖之后便一去無蹤。
“非也,這只是民間傳聞罷了,范蠡老死定陶,有妻有子,何來帶走西施,即便是他想帶走,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依照越王的性格,必然會將其收入后宮享受,范蠡豈敢惹禍上身,雖然西施死因莫測,但最真實的結局就是被越后忌憚沉湖而亡!”蕭何看一群人聊的熱鬧,也擠過來一起討論。
“一位曠世絕代的風華女子,卻死的如此凄慘,實在令人痛心疾首……”曹參用衣袖擦著眼角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曹兄何必如此,吳越之地美女無數,西施之美也不過傳說罷了,今日晚間,某必然為你找幾個同樣美若天仙的小娘子伺候,保證你明天下不來榻!”曲海笑容滿面的安慰。
“曲兄還是莫要,某一想起西施,便心痛,其他女子皆不得入眼!”曹參搖頭。
“嘿嘿,曹兄莫非是有難言之隱?”高堯揶揄打趣。
“嘁,某在沛縣之時也曾夜御數女,有何難言之隱!”一說到自己可能哪方面不行,曹參頓時怒氣沖沖的翻白眼兒。
陳旭:……
流氓啊流氓,只要有任何聊到女人的話題,男人便忍不住開始深入討論,然后還會進階到討論床上功夫,而且都特么的死要面子,認為自己是金槍不倒的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