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則返回腳舍之后,發現虞無涯竟然已經醒過來了,不過仍舊非常虛弱,臉色蒼白擺著一個五心向天的姿勢盤腿坐在榻上閉眼吐納,身體一抖一抖的看起來搖搖欲墜。
“恩公”看著陳旭推門進來陳旭,虞無涯一個哆嗦想站起來,但臉色一白直接坐下重重的撞在墻上。
“醒來就好,先不要激動好好養傷,我已經去海島上見到輕柔了!”陳旭激動的扶著虞無涯坐好。
“恩公,這次是……無涯太魯莽了,師妹眼下在何處,有沒有受傷?”虞無涯焦急的問。
陳旭微微搖頭,把昨天去海島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黃石公武功高強,我雖然有太乙神火槍和太乙神雷,但還是無法將輕柔帶回來,只能等到一個月之后海船造好,等黃石公離去之后再去把她接回來!”
“恩公,黃石公這個老王八蛋你一定要弄死他……”虞無涯咬牙切齒的說。
陳旭瞪了虞無涯一眼,很有些責備的說:“無涯大哥,你我已經認識四年有余,一直把你當做兄長一般,雖然你心性有些跳脫,但做事卻沉穩細致很有分寸,但為何這次會如此行事,若是你和輕柔稍有差池,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虞無涯劇烈的咳嗽喘息一陣之后羞愧的低頭說:“恩公,此次的確是無涯做錯了,下次必然不會如此魯莽,本來以為那海灣處只有侯公等一群方士,沒想到黃石公也在,還有數百個武功高強的墨徒,這才把師妹陷進去,也連累子衿差點兒跟著我葬身大海!”
陳旭看著虞無涯低落的情緒,忍不住臉皮微微抽抽幾下安慰說:“你知道就好,眼下好好養傷,等身體好了之后接回輕柔,你們就跟我一起回咸陽吧!”
“好!”虞無涯點頭之后轉頭看著還依舊昏迷不醒的夏子衿說,“恩公,子衿情況如何,為何還未醒來?”
“她的傷勢比你要嚴重一些,但也無性命危險,可能今日就會蘇醒過來,對了,蓋聶和公孫北雁怎么也會被黃石公抓住的?”
關于蓋聶和公孫北雁的事,一群人在島上相處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自然虞無涯也早已了解的很清楚,于是便仔細的說了一遍,同時把他在瑯琊附近找到水輕柔的過程也說了一遍。
其實自從水輕柔離開咸陽之后,虞無涯尾隨追趕,但卻并沒有追上,只好在魯山給陳旭匆匆留下一封書信之后離開,目的也只是想讓陳旭不那么擔心而已。
后來虞無涯到處尋找打聽水輕柔的下落,將以前跟隨師尊赤松子云游過的大山都尋遍了,也沒找到水輕柔,三個月前只好再次返回魯山,卻發現了一封大師兄留下的書信,讓他來瑯琊,果然在瑯琊他找到了一直在打探侯公下落的水輕柔,但那個時候侯公等一群方士根本就不敢現身,生怕黃帝突然而來被砍了腦袋,因此大部分時間不是躲在海島上就是躲在嶗山,直到這次皇帝巡游東南到了瑯琊,這群方士知道再也躲不過去了,這才獻上一冊海外圖錄混過去,而兩人也終于追查到了侯公的行蹤。
水輕柔為陳旭復仇心切,虞無涯也絕得憑借兩人的武功加上太乙神雷和手銃干掉侯公沒有問題。
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侯公沒炸死,倒是把自己賠了進去,而且還搭上了一個尾隨而來看熱鬧的夏子衿。
聽聞虞無涯的話,陳旭也算完完整整弄清楚了事情的細枝末節。
“你說火銃竟然打不死黃石公?”其他的細節陳旭都不太在意,但對于這件事陳旭很驚訝。
“黃石公武功已經超凡脫俗,比大師兄還要厲害許多,普天之下能夠打得過他的估計也就師尊和鬼谷子等不多的幾位前輩高人,火銃威力固然不小,但還不足以將其重傷,如果在防備的情況下,火銃連大師兄和蓋聶這些人都不能形成絕對的威脅……咳咳……”虞無涯說到這里猛烈的咳嗽一陣,吐出一口血沫子滿嘴血的笑著,“不過黃石公定然也不好受,如果當時子衿也能夠同時開槍的話,估計黃石公即便是不死估計也要丟半條命!”
“白癡,我只是忘記……忘記打開擊錘……”旁邊傳來一個清冷而微弱的聲音。
“額,子衿你醒了,哈哈,好……咳咳咳咳……”虞無涯咳的噴出一口鮮血之后轟的一聲就倒了下去。
“大白癡,話癆……”夏子衿掙扎著坐起來挪到虞無涯身邊握住他的手。
“你們好好養傷,我去把醫士喚來!”陳旭站起來準備出門。
“等等……”
“子衿姑娘還有什么事?”陳旭停下來問。
“無涯剛才有沒有告訴你,有人想殺你!”夏子衿靠在床頭說。
“沒有,誰要殺我?”陳旭皺著眉頭搖頭。
“一個被黃石公抓去的少女,叫做項菁,她告訴我們項氏準備讓季氏兄弟刺殺你!”
“原來是項氏!”陳旭瞬間面沉如水。
“你知道就好,季氏兄弟是聞名天下的游俠,身邊聚集了一大群民間俠士,你自己小心!”
“多謝子衿姑娘提醒,我最近不會離開瑯琊,刺殺之事我會安排人去打探消息!”陳旭點點頭走出房門。
“你們可曾聽聞過季氏兄弟?”
陳旭把蕭何曹參和劉邦都叫到自己的臥室詢問。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季氏兄弟應該就是關中的季布季心二人,侯爺突然問這個干什么?”劉邦小心翼翼的問。
“你認識他們?”陳旭臉色凝重的問。
三人皆都搖頭,劉邦再次開口說:“季氏昆仲皆是名滿天下的俠客,在關中非常有名,重諾信義,乃是一諾千金的豪俠,季不曾見過,但是也久聞其大名,也曾經想去拜會,可惜無相熟之人引薦,莫非侯爺想收伏這二人?”
“非也,方才夏姑娘說起,當日跟隨我們在五湖游船的那個少女也被黃石公等人抓去海島,她透露項氏準備串通季氏兄弟刺殺本侯……”陳旭聲音冰冷的說。
“那侯爺必須要小心,季氏兄弟名滿天下,追隨者甚眾,不過那小娘子如何會知道項氏要串通季氏兄弟刺殺侯爺?”
“那少女本侯已經打探清楚,她是項氏家主項梁胞弟項伯的女兒,小霸王項籍的堂妹,不知為何她會尾隨我等到瑯琊,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管此事真假與否,本侯都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我等既然追隨侯爺,必然要為侯爺解憂,打探項氏和季氏兄弟之事我等可以代勞!”蕭何三人一起站起來拱手。
陳旭點點頭:“本侯也是如此想,如今瑯琊事情未了,本侯暫時會留在瑯琊,估計他們也不會千里迢迢跑到瑯琊來殺我,此事就由蕭何和劉季你們二人去負責打探,人手不夠的話可以先拿我手令去咸陽清河侯府調集一些侍衛幫忙,但若是公主問起,你便說我在外一切都好,其他無需多言!”
“是,侯爺!”蕭何劉邦二人激動的站起來。
半個時辰之后,收拾整齊的蕭何劉邦兩人帶著兩個侍衛離開腳舍,二人離開后不久,瑯琊縣令康忌匆匆前來稟報關于打造帆船的匠工和人手已經召集好,地址選擇在距離造船廠十余里之外的另一個隱蔽的海灣之中,于是陳旭便帶著曹參和一直默默無言的江楚月跟著一起前去視察。
自從上次在沛縣見到了完全性情大變的江楚月,陳旭感覺有些難受,現在的江楚月和以前見到的那個刁蠻古怪的少女完全不一樣,總是像失去了魂魄一般,這一路從沛縣到吳中,從吳中到瑯琊,旅途數千里,兩人雖然日日面對,但前后說過的話沒超過十句,雖然江楚月見面總是細聲細語的行禮打招呼,時常端茶遞水鋪床疊被清洗衣物,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發呆,而陳旭也不想多沾染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女人,因此也幾乎從不主動找話和她交流。
因此兩人一直是這種平淡到尷尬的關系。
實際上這一場逢場作戲的局面在吳中被五湖園的商人認出身份之后便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意義,而越接近咸陽,江楚月的話也就越少,時常行禮都不開腔,但情緒更加的魂不守舍。
但眼下陳旭因為得到水輕柔的消息,更加沒有心情和江楚月交流了。
兩人注定不會有結果,但置之不理陳旭也感覺有些于心不忍,帶著出門散散心也算是盡心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