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不說這個孽子了,飲酒飲酒!”蒙恬微微搖頭之后舉起酒杯,三人繼續飲酒,一群女子又開始叮叮咚咚的彈琴跳舞。
“聽聞那大宛商人要和左相打賭,不知所賭為何?”閑聊之中趙亥問。
陳旭搖搖頭:“尚且不知賭何物何事,但必然和馬有關,明日辰時便知!”
“對了,左相方才說那大宛馬又名汗血寶馬,本侯也熟知天下名馬,傳穆天子有八駿,如今陛下也有七匹絕世良駒,但汗血寶馬之名本侯從未聽聞過,可否是有出處?”
“不錯,咸陽懂馬者不計其數,歷代相馬名士也層出不窮,馬經中曾詳記古今諸多駿馬,唯獨不曾聽聞汗血之名,今日閑暇,還請賢婿莫要藏私!”
說到馬,趙亥和蒙毅兩人自然也興趣大增,甚至蒙毅瞬間就把方才的不快都丟到腦后。
“既然兩位都感興趣,那本侯就說一下,此馬在太乙仙尊所授的天書中也曾有過記載,相傳為上古天馬在凡間遺留的血脈,雖然不及天馬萬一,但依舊和凡馬不同,習慣生活在寒冷荒寂的雪山高原,因此能夠抵御極度惡劣的天氣,不僅耐嚴寒酷暑而且耐饑渴,動作敏銳體力充沛,既擅長長途奔跑又適合短距離沖刺,天書描述為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實乃人間一等一的寶馬良駒,而此馬之所以被稱為汗血寶馬還有一個特殊原因,那就是此馬如若劇烈奔跑之后,會在肩胛兩側流出紅色汗液,如同鮮血一般,因此此馬又稱為汗血寶馬……”
“原來如此,受教受教,若不是左相今日開解,恐怕我中原人不得知此馬還有如此與眾不同的特性!”趙亥臉色驚喜的連連拱手。
“也就是說用賢婿此法就可以斷定大宛馬是不是汗血寶馬了?”蒙毅捻須自言自語。
“不錯,此方法就是檢測汗血寶馬血脈是否純正的唯一方法,大宛馬數量眾多,能夠被稱為良駒的也必然不少,但真正血統純正的汗血寶馬并不多,如若能夠和大宛人達成協議,從大宛引進數百匹血統純正的汗血寶馬,放之馬場與匈胡月氏烏孫等不同品種的良駒進行雜交,以后必然能夠為我大秦培養出一種有天馬血脈之力的戰馬,繼承速度快耐力強的特性,那樣我大秦日后攻略西方諸國,必然會事半功倍之利也!”
“唔,此話有理,的確非常有必要!”蒙毅淡淡的瞅了陳旭一眼之后點頭。
“幾匹異族良駒都能讓左相想的如此深遠,亥不在朝堂不關心國事,實在羞愧之極,左相今日光臨,本侯定然要酒宴招待,蒙兄陪左相稍坐,亥去關照一下后廚準備酒菜……”趙亥站起來拱手。
“建成侯無需破費,此時天色尚早……”陳旭趕緊擺手。
“欸,既來之則安之,左相今日不準走,某這酒宴也不是白吃的,稍后亥還有一事相求!”趙亥笑著告辭離去。
等到趙亥的背影消失之后,陳旭才收回眼神看著蒙毅:“岳丈,今日帶小婿來此處逛園子莫非早有預謀?”
“放心,非是什么大事,賢婿方才進園的時候可曾發現不同之處?”蒙毅摟著兩個嬌柔的小娘子,其中一個女子的裙帶都已經被解開了,露出里面薄透的絲綢肚兜,半露的雪白肉團在一只大手的蹂躪下不斷的變換著形狀。
陳旭臉皮抽抽著收回眼神繼續喝酒,同時在腦海中回憶方才進來時候的情形,幾秒鐘之后眼神微微一亮說:“莫非是牌匾?”
“然!”蒙毅笑著點頭,“建成侯只是委托老夫請你來吃酒,順便求你幫忙曲園想一個名字罷了,非是有什么難為之事!”
陳旭哭笑不得的搖頭說:“建成侯何必如此,區區一個名字,咸陽名士不知幾許,何必單獨找我!”
“自然是想借你的名氣用一下,到時候給你一些股份,何樂而不為?”蒙毅撇撇嘴繼續喝酒揉咪咪。
“岳丈占了幾成股份?”陳旭心頭微微一動漫不經心的問。
“三成……”
蒙毅兩個字出口這才醒悟過來,滿臉不爽開口,“這是建成侯的老宅,上次一起飲宴他說起這里還有一處宅子空著浪費可惜,于是就和吏部令申公兗,內史令齊宕等人一合計,就在酒宴上定下了此事,老夫出資三十萬錢占三成半股份,建成侯出宅子占五成,申公兗和齊宕各出十萬錢各占一成……”
“此事比較隱秘,賢婿勿要外傳,對外皆都稱是建成侯產業,平日也是他在負責打理,你有空也可以來玩耍,而且這里只招待王侯公卿和六品以上官員,富豪商賈非是相熟之人無人引薦也不得入內,不夜天街雖好,但卻不適合我等身份,每次去都要偷偷摸摸,實在玩的不暢快,有了這個園子,以后玩耍就要舒心多了,莫非你不想日常來逛逛換換口味?”蒙毅橫眉冷眼的看了陳旭一眼喝酒。
果然是個流氓老丈人啊,為了自己比較舒服,竟然舍得花三十萬錢和別人合伙兒開個妓院,有這份魄力的王侯公卿咸陽還真不多。
就那么好玩兒么?
陳旭暗自嘀咕的同時也哭笑不得,這個老丈人自己喜歡逛青樓就算了,還要拉上自己這個女婿,這簡直是后世所有女婿心目中的最好老丈人啊,絕對是五星級的老丈人,貼心又貼肝,完全是兄弟般的友誼。
“股份就算了,名稱小婿幫忙想一個便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陳旭捏著下巴微微點頭。
“此事隨你,反正你家產億萬也看不上這點兒皮肉錢!”蒙毅無所謂的換了一只手,把另一個女子摟在懷里解開裙帶開始上下其手。
陳旭滿頭黑線的放下茶杯說:“岳丈,您今日到底是請我來玩兒的還是來談事情的?如若岳丈不想談論,小婿就先走一步。”
蒙毅一聽手就停了下來,揮揮手把房間的女人全部趕出去之后問:“賢婿可否告知老夫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會牽扯到我蒙氏?”
陳旭額頭飄起幾條黑線,為自己這個便宜老丈人的定力萬分欽佩,如此重要的事他竟然還要等到自己開口詢問,不過蒙氏作為他的鐵桿支持者,這件事的確也不能隱瞞下去,不管蒙恬牽扯有多深,最后這件事都必須要查清楚,因為軍隊如今已經開始腐朽變質了,戰斗力雖然還在,但軍紀和軍令都非常松懈,假以時日,十年八年下去,大秦軍隊必然會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從去年入秋之后,靖武侯已經三次上書請求為西軍補充軍用水壺和茶缸等搪瓷裝備,共計一萬五千套,此事不知岳丈是否知曉?”
蒙毅的臉色慢慢凝重起來,眉頭也開始皺起,捏著茶杯沉默許久之后開口:“賢婿是懷疑我兄長用供給軍卒的搪瓷裝備暗中售賣給西域和大宛等國的商人中飽私囊?”
陳旭微微搖頭:“非是我如此想,而是馮相和陛下都如此想!”
蒙毅再次沉默許久之后微微點頭:“不錯,此事的確讓人生疑,一萬余套搪瓷裝備全部售賣,就算二兩金子合計也有二萬余兩,價值八百余萬錢,這的確是一筆巨款,但為何我從未見兄長在來往的家書中提過……”
蒙毅捋著長須沉吟,不斷思量其中的因由。
他們蒙氏乃是大秦重卿,蒙驁蒙武蒙恬三代都是大秦的鎮國武侯,可以說對大秦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也從未借助權勢地位干過中飽私囊的勾當,蒙恬此舉太讓人匪夷所思。
“或者,大兄并不知曉其中的因由,畢竟他一直都坐鎮隴西軍營,距離西域兩支大軍足有七八千里……”蒙毅想了許久開口。
“若是如此,靖武侯便能從此事中摘出來,但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靖武侯的嫌疑仍然不能洗脫,倒賣軍械乃是死罪,此事讓陛下非常難辦,若是真的牽扯到靖武侯,則西軍必然換帥,而三萬西軍也必然會傷筋動骨……”
“說吧,要老夫如何支持你,才能將家兄從里面摘脫出來!”蒙毅臉色肅然的打斷陳旭的話。
這件事對蒙氏這種身份地位的頂級豪門來說,無論蒙恬有沒有牽扯進去都必須擺脫干凈,若是蒙恬不知情,那么作為掌控大軍的主帥有失察之罪,但若是參與進去,則罪責更大。在君王的心目中,哪怕只要出現一絲絲不滿,再大的功勛也能瞬間抹平,一族的榮華富貴說沒就沒了。
因此眼下既然已經知道,必然就要早做準備和安排,將一切牽連清理干凈徹底擺脫出來。
陳旭的臉色也慢慢嚴肅起來,手指輕輕的叩擊著矮榻,許久之后才開口:“上次雁門關之事發生之后,因為通武侯的死導致旭想要推動的改革沒有成功,但這次西軍之事看似簡單,其實相對于北軍來說更加嚴重,大秦的軍隊必須要經過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不然后果十分嚴重,不光將士會失去強大的戰斗力,甚至會墮落成為一支貪污腐化的軍隊,而軍隊是我大秦賴以強盛的基礎,一支不遵軍令卻無法制約的軍隊,一支倒賣軍械飽中私囊的軍隊,這樣的軍隊能夠保衛我大秦長治久安么,能指望他們鎮守邊疆保家衛國么?”
“軍隊改革牽扯太大!”蒙毅臉皮劇烈抽搐幾下沉聲說。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更充足的理由和更好的時機,如今北軍西軍接連出事,只需要有人支持,我就能上書陛下推動軍隊改革,以新的兵役法和軍隊建制創建全新的軍隊,打造一支鎮守華夏的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