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王設計干掉了姑師國王,洗劫了姑師王城之后搶了上萬的人口和數萬頭牛馬羊駝之后往荒漠深處退避,他也知道這次肯定是捅了馬蜂窩,不光附近的西域諸國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駐扎在敦煌的大秦軍隊也必然會出兵,因此很快便銷聲匿跡。
很快十天過去,在李信的召喚施展出來之后,月氏、烏孫、伊吾、樓蘭、焉耆、姑師等國很快召集起來總數超過四萬戰士,而李信除開寫信把這件事詳細呈報遠在隴西大營的蒙恬之外,只留下副將帶領兩千兵卒分別鎮守玉門和陽關,啟大軍八千,戰馬兩萬匹,攜帶足夠一個月的糧食和給養正式出兵去絞殺圖南王。
五萬大軍分成五路,分別打著大秦、涼國以及諸藩屬國的旗幟,浩浩蕩蕩沿著天山北麓的高山草甸和荒漠邊緣直奔月氏人盤踞的場所,但到達之后才發現圖南王早已帶著部族往西遷徙而去。
“呵呵,跑,本侯看你能跑哪兒去,斥候出五十里探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這次一定要將圖南王和冒頓徹底干掉!”李信看著空空蕩蕩的月氏王庭,根本就沒有做任何停留便命令大軍繼續前進。
圖南王盤踞在天山北麓荒漠之中的事李信早已知曉,只不過這些人都是游牧民族,和當初的匈奴一個尿性,一打就散,一退便聚,而且如今雙方都有馬鐙馬鞍這種便于長途騎行的裝備,戰馬質量也都不相上下,因此大秦軍隊唯一的優勢就只剩下了堅固的皮甲和鋒利的武器,但在這種冷兵器時代,你追不上敵人卵用都沒有,因此以前有過幾次小規模的沖突之后,圖南王便退卻龜縮在天山以北的荒漠邊緣,幾乎不怎么來騷擾西域諸國,因此李信也懶得去招惹這條癩皮狗。
沒想到養著養著,這條狗竟然養大了,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支部族人口超過十萬人,士兵接近三萬人的超級黑社會團伙,襲擊殺死了姑師王不說,還明目張膽的洗劫了姑師王城,劫走牲畜人口無數之外,光是姑師王寶庫中存儲的黃金玉石和珍貴珠寶皮貨都價值不菲,姑師丞相言說光是黃金就有三千余斤。
三千多斤黃金啊,價值將近兩千萬錢,即便是賣大宛寶馬也能賣一大群了,可惜的是這筆錢竟然被圖南王那個王八蛋搶去了,這真的算是養虎為患得不償失了。
這次追擊李信準備充足,而且對數萬的仆從軍都給足了誘惑,凡是搶到的物品,無論財貨或者人口牛馬羊駝,一律只需要上交一半,其余的歸各部族。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這條重賞的驅動下,數萬仆從軍從首領到普通戰士,一個個早都急紅眼憋足了渾身的力氣,每天嗷嗷叫著四面出擊搜尋圖南王的蹤跡,何況野外雖然情況復雜,荒漠氣候也多變,十萬余人的人口遷徙速度并不快,留下的痕跡也非常明顯,沿途到處都是牲畜糞便和踩踏的印記以及丟棄在荒野中剛剛產崽的牛馬羊駝等牲畜,十天之后,在瘋狂的追趕下一路仆從軍終于追上了圖南王斷后的一支部族,等李信接到消息指揮大軍趕上去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這支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斷后部族本來是以前就在此地生活的土著,在面對殺氣騰騰而來的西域軍隊,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沖殺的稀里嘩啦,死傷數百人之后全部投降,這也讓戰勝的仆從軍繳獲了上萬頭牛羊馬匹和皮貨財物。
這次的勝利雖然不大,但卻更加激起了五萬大軍的斗志,接下來的幾天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在荒漠中大面積追逐搜捕,終于在距離姑師王城西兩千里之外的一條大河附近追上了圖南王西遷徙的部族。
敵人見面分外眼紅,此次攜大秦精騎的威勢而來,加上還有西域諸國大軍的協助,姑師丞相親自指揮自己王國的大軍首先發動了對圖南王的攻擊,而李信按住大秦精銳押后,命令月氏、烏孫、伊吾、焉耆、樓蘭數萬大軍同時對月氏人發動潮水般的進攻。
圖南王怎么也沒想到這次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大秦爸爸終究還是爸爸,不僅在兵法謀略上要比他強,對于戰機的把握也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當初得知夜襲干掉了姑師王之后,圖南王就感覺禍有些闖大了,于是聽從了冒頓和一群部族首領的蠱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搶劫了姑師王城,狠狠大撈一筆之后,回去之后很快就帶著部族往西遷徙。
雖然他對西方不熟悉,但從征服的幾個部族口中得知,沿著雪山之間的荒漠和草原繼續往西,還有一個人口約莫七八萬的大部族,名叫呼揭,同樣是游牧部族,如果能將其征服,這樣大月氏的實力幾乎能增強一倍。
圖南王本想借此次機會剛掉呼揭,這樣就能徹底掌控這片廣袤的荒漠和草原,這樣即便是大秦動用大軍前來追捕,他們也進可攻退可守,在如此廣袤的環境當中,大秦在實力上并不占太多優勢。
不過因為如今剛剛開春,大量牲畜開始產崽,加上男女老幼攜帶著所有的家當,還要驅趕上百萬頭的牲畜遷徙,遷徙速度非常緩慢,一日行進不過數十上百里,走走停停,大半個月行進兩千里到達與呼揭交界的地方,不過被一條開春后開始暴漲的大河阻住了去路。
此時,大秦和西域五萬大軍殺到之時,圖南王的部族正在選擇淺灘處渡河。
而李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半渡而擊的機會。
除開大秦勁卒押后之外,四萬余西域仆從軍全都如同一群瘋狂的紅眼病一樣撲向河岸邊混亂不堪的大月氏人。
而圖南王此時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除開和休密王冒頓等首領率領部族戰士迎敵之外,就是拼命讓族人攜帶財貨和驅趕牲畜盡快渡河。
雙方接近七萬人在湍流奔騰的大河岸邊廝殺,范圍波及近十余里的河灘。
凌厲的箭矢如同飛蝗一般在陽光下撕裂空氣,雙方都有大量的戰士在慘叫中墜馬,然后又被奔騰的馬蹄踩踏成肉泥,數萬月氏人扶老攜幼驅趕著馱滿家當的牛馬羊駝前赴后繼趟過冰寒刺骨的大河,只求在自己的戰士還能夠抵擋之前過河逃命。
箭矢,長槍,棍棒,數萬戰士,超過十萬匹戰馬,上百萬頭牲畜,河灘上密密麻麻都是哭喊叫嚷的人群,無數牲畜貨物和婦孺在湍急的河水中被沖走,廝殺慘叫哭喊之聲喧囂震天,震動方圓數百里的范圍。
圖南王已經悔不當初,不該為了一匹馬去招惹姑師人,更不該洗劫姑師王城。
如若僅僅只是和姑師王剛了一仗,即便是姑師王身死,這件事也不會惹起李信的憤怒和西域人同仇敵愾的決心,最多就是和姑師成為死敵而已,但正是他聽從冒頓等人的建議洗劫了姑師王城,讓大秦必然要為藩屬國討個說法,而且現世報來的很快,他雖然帶領族人提前十天轉場遷徙,但仍舊不如輕裝簡從而來的大秦軍隊快,二十天時間就被追上了。
而這場戰斗如果他不能頂住的話,這幾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一點兒家當就要再次化作烏有。
面對大秦和西域諸國數萬大軍的攻擊,圖南王知道想要獲勝已經基本上沒有太大機會,只能堅守到族人全部渡河,而且他也打定主意,一旦渡河成功之后,再也不回來了,聽聞西方世界更加廣闊,他沒有必要再活在大秦鐵蹄的陰影之下。
大戰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都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示弱,殺死這些月氏人,就能搶到大量的牲口和奴隸財貨,而只有頂住西域諸國的進攻,月氏人才能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兒家底。
墜馬、慘叫,殘肢斷臂,鮮血噴濺,痛苦哀嚎,數萬人來回沖殺,鮮花盛開的草地被踐踏成為泥漿,鮮血混雜泥濘,整個河灘宛若修羅場。
對于這些西域諸國來說,他們幾乎從未經歷過如此大場面的戰爭。
但對于李信和秦軍來說,這區區不到十萬人的戰斗僅僅只是司空見慣的規模而已。
八千秦軍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
李信帶領幾個隨從站在距離戰場兩里外的一處小山坡上,手持單筒望遠鏡不停的張望四周和河對岸。
數萬大軍混戰,十余萬人渡河,連帶還有百萬頭的牲畜,人吼馬嘶之聲響徹方圓數百里,平日游蕩的野馬野牛和狼群全都倉皇奔逃,這個情形不可能不引起附近部落的注意,而在李信的觀察中,也的確看到河對岸十里開外有數十甚至數百騎馬的獵手遠遠觀察,但卻并不敢靠近。
雙方一場大戰從中午一直廝殺到太陽落山,河灘上到處都是倒閉的戰馬和死傷的雙方戰士,但因為河水太過湍急,即便是尋找了最淺的位置,渡河依然非常困難,大量的牲畜和族人被冰寒的河水卷走,因此足足半天時間過去,月氏十萬人也只不過渡過一半,剩下老弱病殘和大量羊群幼崽都無法過河,全都聚集在混戰的河邊哭嚎吶喊,而度過河在對岸的家人和族人也不斷嘶吼叫嚷,整個河灘彌漫著一股凄慘無比的悲涼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