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鋪在書桌上的世界地圖,陳旭一邊仔細觀看一邊細細策劃。
萬事都是嘴上說起來簡單,一旦進入實質的實施階段就會發現困難重重,這不是打嘴炮,更不是后世那些圈錢融資做PPT的創業,而是一項關系到華夏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發展格局,不由得他不仔細去反復推敲和思索。
海關署的功能以及下屬衙門的分置,包括工作制度以及日常規范。
海事學院學員的招募和訓練科目,特別是學院的管理層和教官需要特別斟酌。
新造船廠的位置和規模。
船舶租賃公司的籌備和人員安排。
如何依托遼河、海河、黃河、淮河、長江、浙江、珠江等大型水系沿海沿岸打造港口、碼頭、倉庫等構成一整套水運交通樞紐,為水陸交通提供便利的物流運輸條件。
在這個沒有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和遍布鄉村公路的時代,依托如今不斷擴展修復的郡城馳道和水運網絡,打造一個大秦的物流交通網和分布合理的物流中心就是這個振興大秦經濟未來數十年發展的最好手段。
如果把河運、海運和馳道運輸能夠整體規劃連成一體,讓大秦的物流變成一張縱橫交錯的龐大交通網絡,帶動中原、東北、西北、東南、巴蜀、嶺南等地更加緊密的聯系在一起,這樣大秦未來的發展才會得以長久的持續。
基建,就是后世華夏短短四十年崛起的關鍵。
只有巨大的投資砸在這片蠻荒大地上,利用不斷增長的人口優勢,利用正在不斷提升的科技水平,不斷去刺激民間的工商業發展,不斷刺激探險者往海外拓展掠奪資源,大秦很快就會走上西方大航海時代之后的爆炸式發展階段。
但組建海師、打造火槍火炮,打造戰船、籌建碼頭和港口,整合水陸交通網,這一切的關鍵就是……錢。
大秦如今足夠穩定,財政稅收也連續數年倍增,但各種開支也不斷高漲,光是改擴建全國的水泥馳道和河橋碼頭,每年就要消耗各地稅收的三分之一,這些在陳旭看來是必須的,因此對于全國郡縣送來的要求擴修翻建道路的奏書幾乎一律照準,浪不浪費不要緊,重要的是這些投資必須到位,要盡快將道路基建完成。
如今數年過去,這個無底洞一般的投資已經立竿見影,隨著幾條水泥馳道逐漸完成,全國的陸路交通狀況已經得到極大的改善,甚至在去年入秋之后,陳旭已經上書皇帝,讓工部召集工匠民夫奴隸刑徒開始用鋼筋水泥整修通往巴蜀的幾條棧道。
在如此大范圍的基建投資下,眼下大秦處處缺錢,因此如果要開啟這又一輪龐大的航海擴張,錢……就是大問題。
錢啊錢啊,你們在哪里呀?
有了你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陳旭坐在書桌前唉聲嘆氣,春香秋香兩個如今都已經二十歲的大侍女伏在身邊幫忙輕輕捶腿捶背,看著侯爺時不時的蹙眉發呆,嘴里還哼哼著一首奇怪的歌謠,二人在仔細傾聽的同時又黯然失神。
從當初被皇帝賞賜給陳旭,兩人年齡不過十三歲,那時陳旭也才十五歲,當初的侯爺雖然神奇聰慧無所不能,但卻稚氣未脫和藹可親,如今轉眼七年過去,侯爺不光官爵高漲威勢日隆,而且也連續娶了三個夫人兩個妾室,女兒都生了四個,她們一群日夜陪伴服侍的侍女也都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侯府錦衣玉食的優越條件下,一群侍女也一個個出落的身姿優雅姿容嬌媚,真正是水靈靈含苞欲放的美艷花朵,只等侯爺采摘親近一下。
但讓人她們郁悶的是,侯爺似乎根本就沒有寵她們的意思,從不曾動手動腳半分的不敬,而她們卻對這種渴望日益按捺不住,人前溫柔說笑,每到夜深人靜聽聞陳旭和幾位妻妾歡愉說話的聲音,只能暗自躲在各自的被窩里面哭泣。
她們作為最先跟著陳旭的一群貼身侍女,竟然還不如范采盈的兩位外侍,小蕓和小紅都得到過陳旭的寵幸,雖無子嗣,但在下人的心目中,地位似乎比她們還要高一些。
“侯爺緣何苦惱,可是奴做的不好?”春香停下捶腿輕聲詢問。
“唉,與你們無關,侯爺我遇到難題了!”陳旭靠在椅背上擺手,“不用你們服侍,今日天氣溫暖,你們也去展銷會上看熱鬧去吧,記得讓管事安排幾個護衛……”
“侯爺勿要趕奴走,我等只喜歡服侍侯爺,這也是我們的本分……”春香秋香二人一起跪在地上磕頭,抬頭之時眼圈已經有些發紅。
陳旭瞬間有些失神。
似乎這兩個朝夕相處的美女女子有些陌生,但的確又是兩張熟悉嬌俏的容顏,只不過再不是往日那副嬌小玲瓏的模樣,而是長裙合體身姿妖嬈擁有花樣容貌的兩個大美女。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坐懷不亂的圣人,對待這種美色也并非沒有想法,但他覺得自己的老婆的確已經夠多了,多到自己快無法滿足的地步。
他自認為自己能夠一碗水端平,對妻妾都能保持同樣寵愛和關懷,而不是像其他的王侯公卿,遇到姿色不錯的女人就想占為己有,買回去玩弄幾天之后厭煩便棄之不顧,當牛做馬的如同奴隸一般使喚。
說真的,他做不到,而且他感覺自己一輩子都做不到,府上這些侍女姬妾上百人,姿色都還不錯,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隨便寵幸,甚至寵幸過后也不用負責任其自生自滅,但對他來說卻是一種責任,一旦有了肌膚之親,他便無法做到郎心似鐵棄之不顧,于是只能用這種冷處理的方式斷絕這些侍女的心思。
他已經和水輕柔、嬴詩嫚和蒙婉商量好了。
最近就會把府上跟隨自己六七年已經年齡偏大的侍女都放出去嫁人,有清河侯府這塊金字招牌,就和始皇帝遣散后宮一樣,這些女子出去之后必然能夠找到一個好的夫郎,畢竟五大學院未成家立業的年輕學子不知幾許,每一個侍女陳旭都能為她們找到最好的歸宿,將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貴婦命婦,至此改變她們這種作為低賤侍妾的命運。
跟著陳旭,哪怕將來有兒有女,按照古老的傳統地位也不會太高,陳旭可以改變自己,但無法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傳統,他可以對待自己的妻妾兒女一視同仁,但在外人看來肯定不一樣,這就是理想和現實之間巨大的鴻溝和差距。
“莫哭莫哭,你們起來說話!”陳旭無奈的伸手攙扶春香秋香兩個侍女。
“侯爺,奴不愿意離開您,也不愿意離開侯府,請侯爺可憐我們,奴愿意一輩子陪在您身邊,當牛做馬都愿意……”
春香秋香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嬌軀顫抖淚雨滂沱。
陳旭瞬間心酸不已。
當初來咸陽,皇帝初封清河侯,便賞賜了這一群宮女作為侍女,她們的身份陳旭從未去仔細問過,但肯定并非普通平民家的女兒,最大的可能便是大秦罪官和六國王孫貴族家的女兒,當時管家趙綸便從一群宮女當中選了四個容貌最為俊俏聰慧少女,便是春夏秋冬四個侍女,服侍陳旭每日洗漱起居,后來陳旭為了方便稱呼,于是借用了一個后世皆知的春夏秋冬四香的名字,既是好玩也是祭奠自己逝去的那個時代。
至此有了四個貼身小丫鬟照顧,不過年齡比陳旭自己還小,大部分時間是陳旭在體量照顧這四個小丫頭罷了,好吃的,好玩的,講故事猜謎,唱歌跳舞,放風箏,啃豬蹄,就在這種打打鬧鬧之中,時間轉瞬即逝,主仆皆都長大成年,如今陳旭早已成家立業位居大秦左相另加太師尊榮,而四個小丫頭也已經花容月貌亭亭玉立。
當然,變化的不僅是年齡,還有心思。
四個小侍女也從當初懵懂無知到現在的芳心沉迷,再也舍不得離開陳旭半步。
如今,這是她們最后的機會。
若是陳旭還是不愿意接納她們,她們將會被趕出清河侯府,此生再也沒有機會成為傾心所屬的侯爺的女人。
“侯爺,您可憐奴婢,我們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此生只愿服侍侯爺,若是侯爺不高興就任打任罵,奴婢心里也高興……”
看著這兩張梨花帶雨哭訴懇求的嬌艷容顏,陳旭坐在大椅上沉默許久許久,最終還是心酸難忍,伸手把兩個曾經的小丫頭摟在懷里,幽幽的長嘆一口氣說:“也罷,非是本侯心硬,實在是擔心將來照顧不過來冷落你們,既然你們如此堅持,那就留下吧!”
“嗚嗚,奴婢謝過侯爺……”春香秋香一左一右伏在陳旭的腿上嚎啕大哭。
“看看,我都答應你們,還哭的這么厲害,難道是要本侯幫你們捶腿捶背么?”陳旭用袖子幫兩個侍女擦著不斷流淌的眼淚微笑著說。
“奴婢不敢,是太高興了,我們不哭了……”春香秋香嚇的趕緊跪坐起來,自己不斷抹著眼淚喜極而泣。
“你們先去洗漱一下,傍晚等幾位夫人回來,我自然告知她們讓你們兩個留下!”陳旭和顏悅色的把兩個侍女扶起來。
“侯爺,那……那小夏和小冬怎么辦?”春香哭哭啼啼不愿意離開。
“唉,也留下吧!”陳旭無奈的苦笑。
四個小丫頭每日都在一起,服侍陳旭也各有分工,彼此知寒知暖情同姐妹,既然留下兩個,另外兩個自然也只能一起留下了,這就像大保健,既然決定了肯定要做全套才算徹底。
春香秋香兩個侍女這才真正的轉憂為喜,福身行禮之后告退出去,看著兩個歡欣喜悅牽手雀躍而去的俏麗身影,陳旭突然也感覺心情一下平靜下來。
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其實也一直舍不得放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