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小心!”
看著陳旭抓著崖邊的樹藤探身往云霧繚繞的懸崖邊探望,水輕柔嚇的緊緊在后面抓住他的衣服。
“什么都看不見,罷罷!”片刻陳旭便退了回來。
猴子指的地方就是一面怪石嶙峋的千仞絕壁,云霧繚繞幾乎什么都看不清,而且山風呼嘯根本就無法立足,探身出去感覺都能被風吹的飄起來,這種地方莫說是人,就算是猴子攀援恐怕也有些難度,一不小心就會被山風吹的掉落了到懸崖下面去。
“夫君莫要灰心,這浮生草天地間難得一見,今日能得一株實乃天幸,不過這種靈藥需要好生處置才能保存好的藥效,否則時間長了便成了普通草藥……”
水輕柔說著抽出短劍,將自己的長發割下來一縷,編織成為一根細繩將浮生草系好掛在山洞口內一丈的位置。
“掛在這里干什么?難倒不帶下山?”陳旭好奇的問。
“師尊說世間靈藥皆都和陰陽五行,避凡塵之光,需要懸在通風僻靜沒有光照的地方慢慢陰干,而且也不能用普通草莖麻線,恐陰陽失調讓其靈性流失,何況光有這一株浮生草遠遠不夠,聽聞培元丹需要八種藥材合練而成,其中三種是靈藥……”
陳旭一聽幾乎瞬間就沒興趣了。
培元丹聽虞無涯和夏子衿水輕柔都說好,一粒下去可能就能打通全身經脈成就先天境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但一種藥都舉世難覓,找齊八種藥簡直比征服世界還難。
按照陳旭的設想,二十年之內大秦征服整個世界還是很有希望的,但二十年內收集到足夠的藥材煉制一爐培元丹,怕是沒有任何希望,因為這和實力無關,光靠運氣才行。
而運氣這種東西毫無科學性,就和這浮生草一般不可捉摸,虛無縹緲,完全無法控制。
也許,這就是后世沒有了丹藥的原因吧。
陳旭有些感悟。
這種所謂的靈藥都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之中,而且大多數生長的地方條件極其惡劣苛刻,而比如這浮生草,生長開花結實總共只有三天時間,碰不上不說,碰上了也不一定能夠拿到手。
而且隨著人類活動的加劇,環境破壞的越來越嚴重,再加上中國人無所不吃的尿性,基本上也沒啥東西能夠長存幾千年,沒有好藥自然也煉不出來好丹,當幾代人都集不齊一爐藥材的時候,這些傳承慢慢也就廢了!
等水輕柔將浮生草掛好之后,陳旭這才問:“方才我去了山洞,原來當初那批茶葉你們全都沒有拿去售賣,為何?”
“夫君恕罪,此事我與師兄的確一直隱瞞了您,但這是師尊吩咐留下的,言說若是把這些茶葉拿下山售賣,必然會引起太多人關注,說不定會因此給夫君帶來災厄……”
水輕柔趕緊把當初的前因后果都講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陳旭聽完恍然大悟,連連點頭,“你大師兄第一次做的的確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幸虧得赤松子前輩出手幫忙阻止了一下,不然后果還真讓我無法應付,不過這樣卻讓我們憑空得了這一種難得的好茶,以后也能模仿這些環境制作出來,此事還得感謝你大師兄和赤松子前輩,今日既然碰上了,我便取一些下山,希望赤松子前輩不要怪罪!”
“夫君勿需擔心,這些茶本來就是您的,何況師尊有若閑云野鶴,常年都在外云游,或許半年一年,或許三五載才回來一次,輕柔與諸位師兄在魯山修行,也并不能時常陪伴左右聽從教誨,平日多是大師兄在指導修練,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害怕大師兄,如今諸位師兄皆都下山,師尊定然也不時常回來,這茶葉放在此處從未有人動過,時日長了恐怕真的會壞,不若夫君全部取走……”
“也好,我去把茶葉全都取出來,不過最好留下一封書信,免得赤松子前輩回來發現茶葉不見了怪我盜他的財貨……”陳旭笑著站起來說。
“夫君想的周全,書信便由輕柔來寫吧!”水輕柔在洞內尋來幾片空白的簡牘,取出匕首,認真的跪坐在山洞里面的蒲團之上,一筆一劃開始往簡牘上刻字。
陳旭沒有去打擾她,進出來回幾趟終于把五十筒茶葉都搬出山洞,并且還用麻繩重新捆扎好之后,這才走到掛著的浮生草前面再次仔細觀看。
“夫君,書信我已寫好,時日不早我們下山去吧,免得公主和婉娘擔心,這浮生草我也只是猜測,從未見過,因此我在書信中提了一句,若是師尊回來必然知道真假該如何處置!”水輕柔刻完簡牘之后整齊擺放在石案上之后走到陳旭身邊說。
“嗯,今日本來是想看看能不能拜訪赤松子前輩,卻不想遇上了張良,而且還得了一株靈藥,也算是不虛此行……”陳旭挽著水輕柔的手走出山洞。
“張郎君是否回下邳去了?”水輕柔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張良,但以前也聽陳旭和虞無涯說起過當年張良刺殺始皇帝和后來陳旭去下邳之后發生的事情,因為浮生草和茶葉的事一番忙碌完才想起來張良已經不在山上了。
“嘿嘿,沒有,我忽悠他去咸陽投靠趙亥去了!”陳旭把兩捆茶葉提起來說。
“張郎君是朝廷通緝的罪犯,你讓他去投靠趙亥會不會有性命危險?”水輕柔略有些擔憂的跟在后面問。
“不會,當初張良伏殺始皇帝之時不過才十八九歲,如今整整八年過去,無論相貌身材還是說話的口音都能完全大變,非是特別相熟和至親之人絕對認不出來,何況現在的咸陽車水馬龍,禁軍查驗也松弛不少,只要不是在咸陽公然說自己就是當初刺殺皇帝的刺客,決然不會有人認出來,而且他還有化名之后的正規腰牌,不會有事……”
“夫君既然已經安排了林仙兒等花魁進入春芳園,又何必再讓張郎君冒險,若是事情敗露,夫君也會受到牽連!”水輕柔仍舊擔心。
“勿用擔心,張良此人非是普通人可比,當初我在天書中曾經見過此人,大秦崩塌之后其輔佐劉邦創建新朝,并且封侯拜相,此人絕頂聰慧足智多謀而且為人正直,最主要的是他和你師門還有很深的淵源?”
“夫君還請告訴輕柔,張郎君如何就會和我師門有淵源?”水輕柔楞了一下緊緊抓住陳旭的衣袖詢問。
“天書中雖無明確記載,但張良在封侯拜相之后不久便掛印而去,聽聞就是隨赤松子前輩云游天下去了,因此說不定他日后會成為赤松子前輩的關門弟子,你和他也算是同門!”陳旭笑著說。
“原來如此,或許今日在此遇見張郎君也并非偶然!”水輕柔明白過來,但瞬間又緊張起來說,“師尊說世間萬事皆都因果糾纏,夫君讓張郎君投靠趙亥,將來趙亥等人謀逆事發,張郎君豈不是更加危險?”
“放心放心,你這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師弟不會有危險,大秦現在國勢蒸蒸日上,我在朝堂需要更多有革新精神和人文思想的改革派支持,光靠蒙毅馮去疾這些老家伙許多事將來都不好辦,張良此去投靠趙亥幫我暗中打探內幕,也好讓我能夠有更多的準備,林仙兒在春芳園打聽的消息有限,最多是哪些人和趙亥胡亥來往比較密切而已,只有安排人打入他們內部,成為出謀劃策的幕僚才能獲取更多的內幕,而且一旦將來趙亥等人謀逆事發,張良便可以將當初刺殺始皇帝的事全都賴在趙亥身上,嘿嘿,我與他洗脫罪名便也有了充足的借口,而且還能將其籠絡為大秦效力……”
水輕柔美目一亮連連點頭:“夫君這個安排看起來天衣無縫!”
“嗯,我也是方才看張良心有不甘才這樣忽悠他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如此也好,至少這樣就能在趙亥身邊安插一枚釘子,依照張良的智慧,要取得趙亥的信任簡直易如反掌,嘿嘿,走吧,回去再慢慢說,悟空,走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山,一只褐色的猴子攀援著垂蕩的古藤在懸崖峭壁上吱吱跳躍著也跟著消失在翻滾的云霧清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