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暫停”
看著競價很快沖到了兩千錢,陳旭也不淡定了,抬手阻止了剩下五個還在加價的華服男子,“諸位還是理性一些,這蚌有珠的幾率百不存一,而有美珠的幾率萬不存一……”
“公子無需勸說,我等只是為了討個彩頭,沾染一些公子的福運而已!”一個瘦高華服中年男子笑著說。
“正是正是,公子無需憂慮,我等若是無錢便也不會如此競爭!”另有男子同樣笑著開口。
“但既然這位公子害怕我等折財,也是一片好意,我等不能不領,這最后一個大蚌我等一起湊足五千錢買下,有珠則按價值平分,若是無珠,就當為這場賭蚌之戲做一個圓滿的終結!”一個須發灰白的老者捻須大聲說。
“安陽公說的不錯,這賭蚌之戲亙古未曾有過,今日公子首開先河,只怕后來者會效而仿之,為以后震澤撈貝采珠多一項樂事,我等皆是珠寶界商賈,幾乎每年都會來震澤收羅奇珠異寶,有了這種賭蚌之戲,只怕以后震澤會更加熱鬧,出水之寶珠也會更多,我等還要感謝公子這一番創新之舉,諸位說是也不是?”一個年約四旬相貌堂堂的男子說話之時看著幾位競拍者。
“如此甚好!”
“既然安陽公與蘇兄都如此認為,某無異議”
另外兩個人也先后點頭。
很快,五個參與競拍的商人很快每人拿出一張千錢的兌票遞給陳旭,陳旭聳聳肩接過來之后笑著說,“既然諸位執意如此,某便不推辭了,這個大蚌,某親自幫你們打開如何?”
“多謝公子!”五個人一起恭恭敬敬的拱手。
此時陳旭的身份他們幾乎已經篤定無疑。
而陳旭親自給他們開蚌,這份榮幸天下也獨此一份,錯過這個時機怕是以后再也碰不上了。
陳旭拿起放在藤框上的匕首,用一塊破抹布擦干凈刀刃,然后將鋒利的刀刃插入緊閉的貝殼之中,劇痛之下蚌殼收縮,但陳旭來回劃拉幾下,大蚌殼便失去力量松開。
在數百雙眼睛直勾勾的凝視下,陳旭雙手掰開兩扇甲殼,瞬間一股藍黑色的光華散發出來。
“哇,彩珠,好大一顆彩珠……”
在光華亮起的瞬間,整個現場一片喧嘩驚呼。
“額滴個娘呃,又出寶貝咧”站在陳旭旁邊的仆從管事激動的咸陽話都飚出來了。
陳旭:……
“爹爹,好大的珍珠,汐兒幫您拿出來”
陳汐掙脫嬴詩嫚的手撲上來,伸手在貝殼里面挖出來一顆鴿子蛋大小藍黑色珍珠,而隨著珍珠出殼被小丫頭舉起來,瞬息之間四周蕩漾起一片蔚藍如水的光暈,方圓數丈之內仿佛都被湖水淹沒下去。
“這……這如何……如何可能?”
陪同陳旭等人前來玩耍的曲海等人目瞪口呆。
而兩個把蚌殼賣給陳旭的華服男子也同樣嘴巴張的大大,眼珠子凸出來老長一截。
至于湊錢買蚌殼的五個珠寶商人更加不堪,一個個臉色呆滯有若失魂一般,嘴唇抖抖著腦袋一片空白。
“唉,這等氣運……”臨到最后退出競拍的幾個男子皆都捶胸頓足欲哭無淚。
“特么的,這是什么狗屎運氣!”陳旭呆了許久之后嘀咕著從女兒手中把這顆大珍珠接過來。
通體幽藍有若一塊深藍寶石,但卻珠光圓潤通體無暇,攤在手心散發著極度迷惑的光華,仿佛幽藍的湖水要把人淹沒進去。
“太美了,我從未見過如此美的珍珠!”嬴詩嫚眼神呆滯,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盯著這顆大珍珠。
“藍色珍珠,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最早的傳說還是在吳王夫差登基那一年,震澤有異寶現世,聽聞出水的就是一顆藍色珍珠……”
人群中一個老者雙眼同樣死死的盯著陳旭手中的珍珠,喃喃自語的同時胡須眉毛都在微微顫抖。
“這算不算祥瑞?”喧囂驚呼的人群在慢慢安靜下來之后突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
“祥瑞……對對,就是祥瑞,上次祥瑞出水也是這般光華曜日,今日這顆雖然小一些,但定然也是湖神顯靈降下的祥瑞……”
“不錯,聽聞這位公子和家眷在水神廟倒了不少美酒,說不定整是湖神顯靈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咱們姑蘇又來了了不得的貴人?”
“貴人……貴人在何處?”
“聽聞清河侯快到吳中了,半個月前有人從江陵坐船帶來消息,清河侯已經過巡視過了江陵,按時間推算就在近些時日可能就會到我們姑蘇……”
“哇,肯定是清河侯已經來了,有人傳說上次來的那個徐公子就是清河侯……”
“噓,勿要訛傳……”
“非是訛傳,當初那個超級大湖蚌便是徐公子等人從湖心撈起來的……”
“莫非……”
人群在討論聲中,最后所有的眼神都慢慢集中到陳旭身上,然后看著這個身穿錦袍頭戴玉冠,留著黑色短須的年輕公子,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越看越像一個人。
“徐公子”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呼。
人群一陣劇烈騷動,很快更多人認出來了眼前這個賣蚌的年輕公子,這貨越看越眼熟,的確就是五年前來吳中和項氏一番斗酒之后悄然而去,只留下一個祥瑞傳說的徐公子。
雖然五年時間過去,昔日的少年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身高相貌也的確有些變化,但氣勢神態依舊,就連臉上那云淡風輕的笑容都一如往昔的熟悉。
“公子,您……您可還認得我?”人群中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擠過來欣喜的拱手。
陳旭看著這個面相市儈的家伙,在腦海里使勁兒搜刮了一下微笑著點頭說:“你可是叫吳通?”
“正是正是,鄙人正是吳通,承蒙公子還記得!”吳通激動的渾身都輕輕打哆嗦。
若是說在此圍觀的人還有誰清楚五年前那場祥瑞出水的話,那肯定就是眼前這個吳通無疑,當初陳旭等人將那個超級大蚌搬上岸,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這個常年混跡在太湖岸邊收購珍珠的二道販子吳通。
而今天聽聞湖邊有人花巨資收購湖蚌,吳通自然是要跑來一看究竟,不過來了之后湖邊一片熱鬧混亂,加上陳旭等人隨時都有侍衛四周護衛,不相干的人也無法靠近,因此吳通也沒敢靠近仔細觀看,至于其他前來撈貝的普通平民更加不關心陳旭的身份了,只知道是一個傻逼狗大戶帶著一群貌美如花的妻妾在這里花錢買樂子,所有人都樂得這種人越多越好,于是全都爭先恐后的跳進水里撈湖蚌去了,自然也沒有人將陳旭和五年前來這里玩耍的徐公子聯系起來。
后來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吳中附近的豪紳名士,以常年混跡于震澤四周的珠寶商人居多,于是便也有人大致猜出了陳旭的身份,但卻根本就不認識清河侯,只能先靠近套個近乎混個臉熟。
“公子,您……您是否真的就是清河侯?”吳通結結巴巴的問出了幾乎所有人的疑問。
在數百雙迷惑而期望的眼神中,陳旭微微一笑點頭:“不錯,某便是清河侯陳旭!”
清河侯……真的是清河侯……
現場一陣死寂般的安靜之后突然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歡呼起來,,其中有許多人都跪了下去,特別是那些黑瘦不堪的漁民,一個個喜極而泣以頭搶地激動嗚咽。
“我等拜見清河侯,還請恕我等有眼無珠!”
一群老老少少早已大致猜出了陳旭身份的商賈豪紳全都心情激動的對著陳旭大禮參拜。
“諸位免禮,本侯不過今日才到吳中,閑暇陪同家人來湖邊舊地重游,沒想到竟然被你們認出來了,看來以后掩飾不下去了,大家都起來吧!”陳旭苦笑著擺手讓所有人都起身。
“侯爺既到姑蘇,我等身為地主自當迎接,眼下以是正午,太陽濃烈,湖蚌也全都開完,不知侯爺可曾賞臉,讓我等做東去曲園飲宴休息?”須發花白的安陽公言辭懇切的拱手說。
“也罷,的確有些累乏了,本侯與家眷就下榻在五湖園,因此便不去他處了,本侯先回酒店洗漱,申時末諸位前來酒店一聚把酒言歡如何!”
“多謝侯爺!”一群商人大喜。
“嗯,這顆珍珠世所罕見,你等今日賭蚌也算賭漲了數倍,恭喜!”陳旭把藍色的珍珠遞給安陽公。
“我等豈敢要侯爺的寶物!”安陽公和剩下四個商人趕緊推辭。
“哈哈,本侯富可敵國,家中金銀財寶無數,此珠雖大也美,但你等也知道始皇陛下已經把五年前出水的那顆祥瑞之珠賜給了本侯,與祥瑞相比,這顆珠也就爾爾,算不得異寶,何況這是你等花錢賭勝的,本侯豈能搶占,拿去吧!”陳旭把珍珠塞進安陽公的手里,轉身帶著妻妾仆從和曲海等人離開湖灘,轉瞬便遠去了。
“竟然真的就是清河侯,此番來吳中恰如其時也!”
看著烈日下遠去的陳旭等人,安陽公等幾個商人滿臉崇敬的齊聲感慨
“這顆珍珠怎么辦?”有人低聲詢問。
“方才中間那位富貴之極的夫人應該就是五公主,老夫看她對此珠喜愛之極,看來要尋個機會送給五公主才行!”
“此珠怕是不會下十萬錢!”
“呵呵,十萬錢,今日侯爺不過是玩鬧便花費了將近四萬錢,天下還有輕錢財如糞土者乎,何況侯爺乃是仙家弟子,每次在吳中出現必然有祥瑞現世,此乃天機福緣,我等怕是也跟著沾了許多福氣……對了兩位,這些蚌你等在何處捕撈的,怎會百十個就出了四顆絕世美珠?”
一群人說話之際突然想起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轉頭詢問站在旁邊的兩個華服男子。
兩個人也是一臉的懵逼,一起轉身指著湖面停留著一大群漁船的地方說:“就在那片蓮藕盡頭,因為淤泥之中湖蚌不易尋找,我等便雇了兩條船幾個漁夫在淤泥邊緣潛入湖底撈出來的……”
“這不應該啊,某在震澤四周收購珠寶十余年,從未聽聞過如此奇聞,難道這些珠蚌也扎堆生活嗎?”
“唔,不管如何,此事得去一探究竟,稍后我等便一起前去五湖園拜見,眼下時間充裕,兩位何不將方才的漁民找來,我們劃船再去看看!”
“也好,某也正有此心思!”一個華服男子點頭,帶著一群人走到湖邊的幾艘漁船旁邊,與其種兩個船公商量幾句之后丟下一把銅錢在船艙之中,船公和漁民立刻呼喝著操槳搖櫓往方才撈貝的地方而去。
但這些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而且上岸之后一個個都臉色古怪而沮喪。
“真想不到那處竟然是一條陡峭的湖溝,看來二位真是運氣!”安陽公等人皆都紛紛搖頭。
“怎會是我們運氣,分明是侯爺和你等運氣,竟然接連開出四顆采珠,我二人只得了千余錢,還要付給船公和漁民兩百余錢……”兩個華服男子搖頭苦笑。
“罷了,不說了,各取所需耳,二位的目的并不在此,何須沮喪,我等各自回去準備一番,申時去五湖園拜訪清河侯,只怕這賭蚌一旦傳開,這震澤要熱鬧不少,以后出美珠的機會也要大許多,告辭!”
“告辭!”
一群人在湖灘上告別散去,而湖灘上卻并未因此寧靜下來,因為清河侯到來的消息和賭蚌開出四顆罕見大珠的消息很快就在吳中傳播開來,無數人和無數漁船蜂擁從四面八方而來,湖水中到處都是撈蚌的民眾,而撈起來的一些大蚌也有人開始下賭,根據大小五錢十錢甚至二十錢的開始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