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小心!”
簡單的見禮完畢,水輕柔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陳旭身上,看著從船舷上丈余高處一躍而下的陳旭,趕緊上前攙扶。
“無妨,才丈余高而已!”陳旭笑著擺手,安期生帶著一大群方仙道的徒子徒孫迎上來,一起稽首,“山野之人拜見清河侯!”
“哈哈哈哈,安期公和眾位道友無需多禮!”
陳旭也微微稽首還禮,眼神在老老少少一群道士身上掠過,最后停在了老者臉上,“上次本侯有要事南下,因此未曾在白華島逗留,心中不免遺憾,今日回轉路過特來打攪一番,還請安期公和諸位道友見諒!”
“侯爺言重了,此處風大,還請隨老道去山上一敘,請”安期生展手引路。
“也好,如此美景,剛好本侯數月前得幾筒好茶,今日與安期公品茶一敘,請”
陳旭笑著點頭,轉身吩咐隨行侍衛從船上取來一筒從魯山得到的紫云仙茶,一套紫砂茶具,帶著水輕柔在一群道士和護衛的拱衛下上山。
山路非常陡峭,而且都是刀劈斧削而成,崎嶇狹窄處僅容得下一只腳,而且道路隨著山勢盤旋曲折,沿途有蒼松古藤,奇花異草,隨處都能看到飛泉流瀑和在懸崖上攀登跳躍的猿猴,偶爾還能看到白色的野鶴翩翩展翅飛過,停留在山澗之中嬉戲啄食。
“桃花島上千歲翁,白華頂上會仙峰,丹鼎玄泉結華蓋,分明海上是蓬萊。這白華山果然有仙家氣派,方仙道找到一個好道場啊……”
一路拾級而上,觀賞沿途風光,隨著逐漸登高,遠遠近近的海島和遼闊大海也一覽無余,海島之間風光旖旎,漁船往來有漁歌相聞,頓時有一種天高地遠豁然開朗的感覺。
“侯爺謬贊,這白華山古稱蓬萊仙島,與瀛洲相似,只是民間謠傳而已,我等在這島上避世修行,也不過是圖個清凈無為而已。”
安期生雖然看似老邁,但卻身輕體健,在狹窄陡峭的山路上行走,看似緩慢卻輕快無比,皓首白發道袍搖擺,看起來的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派。
“好一個清凈無為,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聞河上公注道德真經,安期公得其真傳,定然深諳其理,本侯雖與諸位并非同門,但也知道欲修得大道,當無為事主,無為事師,寂若無人,至于無為。清凈之地,才得清凈之心,若心不清凈,一切都是枉然……安期公以為本侯所言然否?”
“侯爺說的在理,心不凈者必受凡塵俗事侵擾!”安期生點頭附和。
“咦,對面島上那廟宇是否也是你方仙道所建?”
說話之時,一群人慢慢來到山頂之上,站在最高處舉目四眺,四周大大小小的島嶼,高高低低的山峰一覽無余,陳旭指著東北方向一座島上正在冒煙的建筑詢問。
安期生搖頭:“那是先前一些在此尋訪的道友修建的居所,如今人去樓空,我們便將其修繕作為煉丹制藥之處,時常有附近島上的島民甚至是吳中沿海的百姓前來求藥治病,乃是外面弟子所居之處!”
“體悟仙道還能救濟百姓,方仙道的確是名門正派風范!”陳旭點頭。
“方仙道何敢與侯爺的太乙派相提并論,又何敢以名門大派居之,侯爺隨老道去后山煮水烹茶,老道已經迫不及待要品嘗一番侯爺帶來的仙茶了,請!”
“哈哈,請!”
到達山頂,一群方仙道弟子皆都列隊稽首告退,陳旭則帶著水輕柔跟著安期生去白華峰頂側面的一個院落喝茶聊天。
小院很簡單也很幽靜,一座小茅屋,一棵桂花樹,樹下一方石桌幾個石凳,陳旭和安期生落座之后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些方道界的話題,水輕柔則跟著一個道童去取水烹茶,忽忽兩刻時間過去,水輕柔端著茶盤過來跪坐在陳旭身邊,給兩人各自倒上一杯清透紅亮的茶水。
“夫君請!”
“前輩請”
水輕柔素手如雪,將兩杯茶水輕輕放在兩人面前。
“多謝侯妃!”安期生稽首行禮,毫不做作的端起紫砂茶杯細看細嗅一番之后驚喜的說:“莫非這便是外界盛傳清河侯得之于赤松子道兄洞府之中的紫云仙茶?”
“不錯,此茶乃是本侯八年前出山之前制作,放在赤松子前輩洞府之中竟然發生了一些變化,茶湯紅亮入口甘綿,比之平常茶葉要醇香許多,也沒有苦澀之感,實乃得天地造化之物,此茶趁熱飲之口感更佳,安期公請!”陳旭笑著端起茶杯笑著說。
“多謝侯爺,老道就不客氣了!”
安期生輕啜一口,微微閉上眼睛臉色瞬間舒展開來,半晌之后才悠悠長吐一口氣睜眼點頭贊嘆,“此茶果然和平日飲用的茶水不同,甘爽綿柔入口香醇,一口下去滋潤肺腑而且毫無苦澀之感,的確是從未品嘗過的好茶……”
“既是好茶,安期公就別客氣,這茶本侯已經所剩無幾,請!”
“侯爺請”
一老一少二人對坐,很快一盞茶飲罷,水輕柔再次為兩人斟滿,安期生再次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笑著說:“聽聞侯爺為巡視坦途計劃來回奔波,上次路過白華山,老道還站在山崖之上期盼了很久,不過侯爺卻乘船而去,令老道遺憾不已。”
“安期公勿要說笑,你肯定沒期盼我來白華山找你喝茶!”陳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安期生。
“欸,侯爺怎能如此埋汰老道,天下道徒是一家,侯爺乃是正宗的仙門道統,能得侯爺蒞臨道場,我方仙道上下心有榮焉,其會不盼望之理!”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方仙道肯定有人不想見我,安期公以為然否?”陳旭舉起茶杯看著安期生。
安期生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幽幽的嘆口氣搖頭說:“侯爺定然說的是我那位師弟盧安吧,當初他與韓終侯生等人受墨家蠱惑欺騙始皇帝打造舟船出海尋找瀛洲,但此事被侯妃撞破,此后的事情侯爺都知道了,盧安雖然是老道同門師弟,然老道從未想過要包庇與他,自從侯爺在東海擊殺黃庭靖之后,我那師弟便不知去向,若是他敢回來,老道定然將他縛去咸陽交給侯爺發落!”
“嗯!”陳旭微微點頭四顧,許久之后站起來眺望著遠處的海島說:“我太乙教門徒眾多,但如今還沒找到一個好的道場,這白華山和桃花島風景秀麗氣候宜人,而且孤懸海外清凈適宜……”
安期生饒是練氣修真心神穩固,聽到陳旭這句無恥的話忍不住手一抖茶水蕩出來幾滴,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的放下茶杯使勁兒揪著一把雪白的胡須,強忍著跳起來一腳將陳旭踹下懸崖的沖動,慢慢捻須平靜心情之后笑著開口說:“侯爺說笑了,這白華山不過一海外荒島罷了,如何入得侯爺法眼!”
“誰說的,瀛洲太遠,南海太熱,就舟山這片島嶼最好,離岸又近氣候環境也非常適宜,一年四季溫暖如春,我前些時日聽說方仙道也是趕走了許多方家道徒才占下這塊寶地,本侯看上了這塊寶地,想把太乙教的道場開在此處,安期公難道覺得不妥?”
陳旭臉色淡然一副裝逼挨錘的模樣。
安期生雙手攏在袖袍之中微微有些發抖,甚至暗中使勁兒握了幾下拳頭,但想起陳旭的身份,又不得不咽下一口老血訕訕開口:“侯爺有話直說,老道必不敢推脫!”
“好,把盧生交給我!”陳旭豁然轉頭看著安期生。
“侯爺說笑了,師弟真的不曾回來,自五年前在東海失蹤之后再沒任何音訊!”安期生雖然內心惴惴感覺有些內息亂竄,但臉色卻穩如老狗不敢讓陳旭看出半分破綻。
陳旭眼神偷偷瞥了一眼水輕柔,水輕柔仿似沒有察覺一般端起茶壺為二人把茶杯斟滿之后溫柔的說:“所謂先來后到,此處本是安前輩的道場,夫君怎能做強人人所難之事,兩位還是閑坐喝茶最好!”
“對對,侯妃說的對,侯爺難得來一趟,何必與老道搶這荒山野島,以后老道一定約束門徒不再驅趕那些道友!”安期生趕緊點頭附和水輕柔的話。
“輕柔糊涂,當初若不是盧生韓終等人,你如何會受那么多苦,本侯非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之人,但本侯當初發誓一定會抓到盧生韓終等人為你報仇,人豈能言而無信哉!”
陳旭拂袖慢慢坐下來看著安期生,“盧生當初的確失蹤,但并沒有死,而是隨一群方士墨徒去了瀛洲,而在瀛洲還曾有人見過他,聽聞他偷偷回了中原,中原雖大,但盧生能夠落腳之處卻并不多,本侯乃是大秦左相,真要去捉一人必不會太過困難,最多只是勞師動眾多費時日罷了,何況這白華山也并不大,本侯從吳中調來三五千人,半日也便有了結果,安期公認為本侯辦不辦得到!”
“侯爺位高權重,自然辦得到!”安期生額頭開始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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