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打算,這次巡視東南諸郡是要在十月中旬就要趕回咸陽的,但眼下看來是不行了,一路耽擱,至少晚了半個月時間,等回到咸陽至少已經是十一月月初了。
車馬不停繼續往前,半個時辰之后,前方出現一座山嶺,如同一頭臥虎一般橫亙在太行和呂梁之間,而道路在此處也一分為二,馳道順山嶺往右穿入峽谷之中,谷口還有一座石頭砌成的關隘,上面寫著黑虎關三個大字,而另有一條野草荊棘叢生的小道順著汾河往左而去。
黑虎關前有幾間茅屋和涼棚,有人擺著茶水和食物售賣,雖然快到申時,但趕路的人還很多,所以這個岔路口看起來還頗為熱鬧。
“侯爺,過了黑虎關前方十里就有一個服務區,售賣茶水的人說還頗為熱鬧,飲食住宿車馬修理盡皆齊全!”侍衛首領在關口詢問之后回來稟報。
“如此便好,吩咐下去,就在關前休息吃些茶水零食墊墊底再趕路!”
“是”侍衛首領一收馬韁,“侯爺吩咐,就在此處歇息片刻再趕路!”
命令下達,很快整個隊伍便停了下來,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在侍衛首領的安排下,有人四周警戒,有人牽馬去河邊飲水,而關前售賣茶水飯食的茶鋪腳舍的人看到如此大一群人要停下來歇腳,自然趕緊忙碌招呼起來,端板凳擦桌子詢問飲食,陳旭自然也不吝嗇,掏出幾枚紫燦燦的太極通寶吩咐茶水食物每人都來一些,很快一群人便坐在涼棚下或者路邊的草地上吃喝起來。
“這黑虎關果如其名,此山遠看就有若一頭黑虎俯臥在大路當中。”坐在涼亭下喝茶吃著店家熏烤的肉干,陳旭看著前方的大山忍不住贊嘆。
“夫君說的是呢,這馳道從右過黑虎關通往雁門郡,卻不知左側這條荒廢的路徑又通往何處?”水輕柔好奇的點頭。
“小娘子過來!”陳旭招手示意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端茶送水的少女。
“這位公子有何吩咐?”少女略有些膽怯的小步挪過來福身行禮。
“我問你,這左邊順汾水的荒路通往何處?”陳旭指著岔路口問。
少女臉色一白連連搖頭轉身就走。
“站住,公子問話為何不答?”一個侍衛橫眉冷目一把抓住少女的胳膊。
少女頓時嚇的尖叫一聲,手中的裝滿茶水的陶壺掉落地上摔得粉碎,突然而來的動靜頓時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不光有陳旭隨行的馬夫仆從和侍衛,還有路過歇腳的商旅和附近擔柴挑貨的百姓與茶水鋪的店主。
“息怒息怒,小女尚小不懂規矩,不知如何惹怒了諸位!”驚懼之中,一個皮膚黝黑中年男子趕緊跑過來賠禮道歉。
“無妨,是我們的不對,這些錢拿去重新買一個茶壺!”陳旭將一枚太極通寶擺在粗糙的木桌上,然后示意侍衛放開少女和顏悅色的說,“方才我問她這左邊長滿荒草的路徑通往何處,她便嚇的不說話轉身就走,我的侍衛這才攔住她,也罷,你告訴我,這左側的路通往何處,為何廢棄成這般模樣?”
中年男子同樣微微打了一個哆嗦,臉色瞬間蒼白的搖頭說:“這位公子,我看您乃是大富大貴之人,但這件事您最好還是別問為好,眼下天色不早,您吃完趕緊趕路吧,這黑虎關前不可久留,太陽落山必須要離開……”
“放肆,侯爺當面,有何事不能說?”兩邊幾個侍衛嗆嗆嗆半截雪亮的鋼刀出鞘怒視中年男子。
“饒命”從未見過如此兇悍霸道情形的中年人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求饒。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笑容和煦的錦袍公子是哪個侯爺,但能在大秦稱侯爺的,必然不是普通的小貓小狗,而且還帶著一群兇神惡煞滿嘴關中口音的侍衛,若是沖撞被殺了,怕是告到太原郡府都沒人敢給自己一家老小撐腰。
“別殺我爹!”少女撲上來抱住中年男子,哭嚷這說:“左邊的路通往黑龍口,你們不怕死就去吧!”
“本侯非是惡人,你起來答話,黑龍口又是何處?難道還有妖魔鬼怪不成?”陳旭疑惑的看著少女。
“回……回侯爺,黑龍口……黑龍口有妖龍出沒,不光吞噬過往的商旅行人,還吞噬野獸牛馬,兩年前……兩年前通武侯便是在黑龍口被……被妖龍攻擊,死傷數百人,而且受驚嚇后死在……死在了回咸陽的路上……”中年男子根本不敢起來,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回答。
“原來如此!”
陳旭眉頭一皺站了起來,抬頭看看天色,此時太陽西斜以及懸在了西方綿延的山嶺之上,最多小半個時辰就會完全落山。
“夫君莫非想去黑龍口看看?”水輕柔也跟著站起來柔聲問。
“嗯,當初通武侯死的蹊蹺之極,民間各種傳說也紛紛揚揚,許多人更是將王賁的死按在本侯頭上,直到如今朝堂民間仍時有猜疑,王離更是對我恨之入骨,此事我本不想爭辯解釋,但今日既然碰上,自然還是要弄一個水落石出……”
陳旭讓茶鋪的店主起來之后詳細詢問了附近的地理情況以及關于黑龍口的傳說之后,心中越發篤定那黑龍口并非什么妖龍作祟,但至于到底是什么還需要去看看才知道。
“備馬,陳五陳六和同伴留下護送馬夫和馬車直接去前方服務區等候,其余人隨本侯去一趟黑龍口!”
“是,侯爺!”
停下歇息不過半刻時間,茶水零食都還未來吃喝完畢,整個隊伍瞬間又都呼喝上馬,數十人很快就將車馬收拾整齊分頭而去,七八個護衛護送幾輛馬車過黑虎關順大道而去,陳旭則帶著余下的侍衛和火槍隊三十余人全部騎馬順左側被荊棘荒草淹沒的小道沖入荒野之中。
轉瞬之間,本來還很熱鬧的黑虎關前就一陣死寂。
無論是擔柴的山民,還是過路歇腳的商旅,或者是幾間茶鋪食舍的店家和幫工,此時全都一個個張大嘴巴滿臉呆滯。
“爹,他們……他們真的去了!”茶鋪的少女緊緊的抓著中年男子的胳膊驚恐的說。
“廖大,這些人是何來歷?膽子不小,區區二三十人就敢去黑龍口!”一個腰間別著柴刀的漢子走進來拍了一下店主的肩膀問。
“不……不知道,但其家仆呼為侯爺,想來……想來是咸陽來的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貴人吧!”店主剛才只顧著驚恐害怕了,根本就沒聽清陳旭說的那一番話。
這時幾個路過歇腳的商旅也都一窩蜂涌了進來詢問店主,七嘴八舌一番之后一位身穿裘皮長袍的中年商賈突然身體一震雙眼睜得溜圓驚呼說:“諸位莫要瞎猜了,如此年輕又爵至卿侯者,咸陽屈指可數甚至獨一無二,這位年輕公子一定是清河侯!”
“清河侯!?”
驚呼聲中,涼棚之中一群人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全都定住了。
“不錯,傳聞清河侯巡視坦途計劃,數日前的報紙登載清河侯已經到達遼東灣,在視察完遼東海港的建設之后還在遼王的陪同下登燕長城把手游玩,還與遼王達成一項投資近五百萬錢的皮革廠協議,按照民間推測,侯爺視察完后會乘馬車順上郡道回咸陽……”
“這便沒錯了,這位公子必然就是清河侯無疑,上郡道從遼東直通晉陽,而晉陽據此不過百余里,侯爺此去黑龍口必然會用仙術斬殺妖龍除此大害!”
“如此我等還站著干甚,速去黑龍口!”
“是極是極,若是去的晚了只怕侯爺斬殺惡龍的仙家法術便看不見了!”
“速走速走”
一群商旅本就是走南闖北的貨商或者豪俠,幾乎都帶有家仆和護衛,加上趙地本就民風彪悍,于是一窩蜂就有十多人皆都騎馬仗劍沿著荒道直奔黑龍口而去,轉瞬之間,黑虎關前更加清冷不少。
余下幾個當地的山民和茶鋪腳店的店家面面相覷。
“廖大,那位公子真……真的是清河侯?”幾個山民驚恐激動渾身哆嗦的快站不穩了。
“應……應該不會錯,這些商賈常年來往于咸陽和趙地,幾乎每月都會打黑虎關經過,必然不會認錯……”茶鋪店主同樣激動的打著擺子著說。
“那……那怎么辦,我等要不要去看看?”
“此去黑龍口還有二十余里,他們都有馬,我們跟不上,李二郎跑的快,你速去通知里長,清河侯前來為咱們斬殺惡龍,一定要告訴縣令才行,速去速去,路上莫要耽擱,余下的人帶上飲水干糧跟我去黑龍口,莫要餓壞了侯爺……”
茶鋪店主雖然方才被陳旭的護衛嚇的差點兒尿褲子,但畢竟是開店做生意見過世面的人,此時回過神來很快便安排妥當,于是方才那個別著柴刀的漢子撒腿便往東南而去,余下的人也全都一陣慌亂的收拾之后,背著背簍挑著竹筐一窩蜂的也往黑龍口的方向而去。
“喂喂,怎么都跑了,難道不做買賣咩?”
此時,還有路過的的商旅進出黑虎關,有人走累了想停下來歇歇腳,但卻發現無論是茶鋪還是腳店的店主幫工全都跑光了。
“清河侯去黑龍口斬殺妖龍去了,你等也一起,莫要錯過……”
一群人嚷嚷著急匆匆而去,轉眼便消失不見。
“清河侯?斬殺妖龍?”
路人無不劇烈打個擺子,然后棄下馬車財貨,如同被狗攆一般跟了上去。
而不長時間之后,東南方向有一群人手持棍棒武器等呼嘯而來,男女老少皆都興奮激動,一路大吼大叫著也不在關前停留,直奔左側的荒道沿河進入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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