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狼孟縣官員和百姓的口中了解,本來以前黑龍口還是一條繁華的水道,夏季汾河水大的時候,貨船木排絡繹不絕.
但就在秦破趙之后不久,這黑龍口便開始出現許多恐怖詭異之事,經常有來往的船夫甚至沿河邊商道趕路的商旅離奇死亡,甚至騾馬牲畜等都會消失不見,而附近放牧的牧民和砍柴采藥的鄉民也時有失蹤的案件,狼孟縣衙和附近村鎮也曾經組織兵卒和獵戶進行過探查,但始終未曾查出真相。
再后來,就陸續有人傳出曾經目睹峽谷之中有黑色妖龍出沒,吞噬過往行人和牛馬牲畜甚至是野獸,十多年下來,不光黑龍口這條路很少有人敢走,就連鳥獸都絕跡了,聽說都是被妖龍吞噬……
在這個時代,這是一個司空見慣的故事。
民間百姓愚昧,一旦遇到恐怖和不懂的事情就會盡量往鬼神妖怪身上扯。
但要破除這種迷信一樣的恐懼,就需要拿出真憑實據。
陳旭作為仙家弟子兼當朝左相,名聲早已冠蓋華夏的每一寸土地,所經之處幾乎到處都能看到香火鼎盛的太乙神廟,而且還有許多百姓家中,都供有太乙仙尊和清河侯的神位,早中晚三炷香祭拜祈求平安發財。
因此今日陳旭親自去黑龍口一探,并且動用仙家法器太乙神雷,確認黑龍口作孽的并非妖龍,而只不過是一群喜食鮮血的怪異蝙蝠之后,整個狼孟縣的官員和民眾一下便熱鬧激動起來。
根據陳旭了解和親眼所見,雖然還無法推算出黑龍口峽谷之中到底聚集了多少吸血蝙蝠,但看那黑壓壓如同一股黑色潮水彌漫整個峽谷的數量,上萬只肯定是有的,而要將這么多蝙蝠一網打盡,必然要經過充足的準備。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陳旭啟程繼續去雁門關。
臨行前在路口再次叮囑前來相送的狼孟縣大小官員和商賈名流。
“本侯最多兩日便會從雁門返回,你們趕緊征調民夫,籌備大量狼糞松毛干柴油蠟,最好再摻雜一些能夠生發毒煙之物,趁著白天在黑龍口兩端堆積,數量越多越好,同時還要將兩側山崖上易燃之物清理掉,免得造成火勢蔓延引發火災,這蝙蝠一般都是傍晚昏暗之時才出動,眼下進入冬季之后更加不會輕易出來覓食,白天絕對非常安全,準備完之后無需等待本侯返回即可點燃進行熏殺,希望等本侯回來之時,看到的是蝙蝠的尸體,此事成功,本侯會上奏始皇帝為你等請功,同時也會將此事登載于大秦都市報上通傳天下,讓天下百姓知道通武侯的真正死因!”
“多謝侯爺,我等一定不負您所望,兩日之內定然將這些蝙蝠全部殺死干凈!”狼孟縣一眾官員士紳都一起拱手行禮。
“如此便好,諸位留步,本侯去也,駕”
陳旭微微點頭,磕蹬揚鞭,帶著水輕柔和一眾護衛沿著平坦的水泥大道穿黑虎關直奔雁門方向而去。
“夫君,這世間難道真有吸血蝙蝠?”
駿馬并轡而行,帶著斗笠蒙著輕紗的水輕柔仍舊還未從黑色妖龍只不過是一群蝙蝠的詭異情形中清醒過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蝙蝠雖然能夠飛行,但卻是世間最為特殊的一種動物,其與狼狐犬鼠類似,乃是胎生哺乳,但卻又有一雙肉翅能夠飛翔,而且喜歡群居于山洞之中,習性晝伏夜出,相貌丑陋,所以人們對其不太了解而已,雖然寒冬時節蝙蝠不怎么出動,但其為了保證身體的溫度不被凍死還是需要定期覓食,這些蝙蝠體型碩大獠牙尖利,兼且還有鋒利的勾爪,加之數量巨大,在食物不足的情況下攻擊人畜實乃平常之事,吸血蝙蝠自然是有的,天書中就記載有各種關于吸血蝙蝠的詭異故事,而且以西方諸國最多,傳說有一種吸血蝙蝠擁有不死之身,可以化為人形,行走在黑暗之中,呼之曰吸血鬼……”
一邊趕路,陳旭也講一些亂七八糟關于吸血蝙蝠的事情來消磨時間,十里距離瞬息而到,在距離黑虎關最近的服務區找到提前趕到的陳五等人之后,換乘馬車繼續往北。
蝙蝠這種生物,在東西方都有著非常古老的傳說。
東方以蝙蝠為祥瑞之物,寓意長生和福運,自古就被認為其和神仙有聯系,因此在各種古老玉器和青銅器等祭祀器具上,常見蝙蝠的形狀,而在民間,蝙蝠的形象更加普遍,門窗、車馬、壁畫、瓦當、磚石上隨處都能看到蝙蝠的圖影,就連始皇帝的冕服上織繡的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十二紋章中就有蝙蝠的形狀,因此在東方,蝙蝠是瑞獸。
但在西方,蝙蝠卻一直都是厄運、血腥和黑暗的代名詞。
吸血鬼出現就是以吸血蝙蝠會帶來令人恐懼的烈性傳染病為藍本出現的,最早的吸血鬼形象,起源于中世紀席卷歐洲的黑死病。
每到暮色之下,遍布死人的荒原上,漫天飛舞的都是蝙蝠。
烏鴉食腐肉,蝙蝠吸血,這兩種動物便便成為了西方人眼中的不祥之物,只有那些傳播疾病的黑暗巫師才喜歡。
雖然對于東方大秦來說,蝙蝠是一種瑞獸,但在陳旭看來,在交通繁忙的中原出現如此大一群蝙蝠卻是一種極大的威脅,蝙蝠雖然算是一種益獸,能夠捕食大量害蟲,但其卻也攜帶了大量能夠致病甚至傳染的病毒,比如狂犬病、埃博拉,以及曾經席卷華夏讓陳旭記憶深刻的SARS等,如此大體量的群體聚集,在食物不夠的情況下襲擊過往的人畜野獸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于是昨晚陳旭便召集狼孟縣大小官員和豪紳宿老等商議除掉這群蝙蝠的計策,最后商討的結果便是用火燒煙熏。
而隨著這群盤踞黑龍口的蝙蝠被除掉,王賁的死因也終究會浮出水面,民間和朝堂對陳旭的猜疑之聲也終將會慢慢消停下去。
雁門關,作為如今北方長城最大的一座雄關,就修建在崇山峻嶺之間,十余丈高的城墻如同一道閘門將曾經的中原和塞外分開。
而作為華夏最為著名的雄關之一,關于雁門關的傳說層出不窮,然而最著名的便是趙國的李牧將軍陳兵雁門關,數次從這里出發將匈奴打的落花流水。
“天下九塞,雁門居首,端的是一座雄關!”
眼下的雁門關并非青磚巨石鑄就,而是夯土和泥石混建,外觀看起來雖然有些破舊,但高聳的城樓和在寒風之中迎風獵獵飄揚翻卷的大秦龍旗,依舊看得陳旭心潮澎湃。
此時正是申時前后,太陽西斜,明亮的光芒被高大的城樓遮擋,城樓上的旗幟和箭垛看起來有若剪影一般,寂寥中顯的更加雄渾壯闊。
“果然是一座雄關呢,比之咸陽城樓不遑多讓!”水輕柔帶著斗笠蒙著輕紗,策馬靜靜的站在陳旭身邊輕聲感嘆。
“是啊,可見當初趙國的確是受到了匈奴極大的壓力,若不是趙國足夠兇悍,只怕匈奴對我中原的襲擾更甚!”陳旭點頭,再次轉頭四周觀看一番之后輕輕一夾馬腹說,“走吧,靖邊寺就在關外,前去觀看祭拜一下李牧將軍,晚上就在城關休息,明日一早返回!”
如今匈奴已滅,昔日的邊塞草原也已經成為了代國的領土,代王贏昆鎮守北疆,不光帶去了大量的中原工匠和先進的農耕畜牧經驗,更帶去了中原的各種先進文化,開朝建衙分封官吏,大量在中原混的不好的百家門徒和有雄心抱負的名士紛紛投奔前去做官為吏,開辦學校推行法令教化匈奴各部族,加上匈奴駿馬牛羊對于中原極大的互補性,皮貨羊毛馬匹便成為了代國最大的輸出商品,每年為大秦提供數十萬頭的牲畜和上百萬張的皮貨以及堆積成山的羊毛,在這種良性的互補商業來往之中,不光代國的發展逐漸穩定走上正軌,雁門關作為昔日抵抗匈奴的鐵閘雄關如今也成為了涼國和中原之間商旅來往交流的咽喉要道。
因此眼下雖然已經接近日落時分,但大開的城門依然車馬人流不斷,各種服飾和各種口音的匈奴人、中原人、西域胡人甚至還有東南楚越之地的人都進進出出,彼此之間也和和氣氣相互行禮作揖,彬彬有禮看不出絲毫曾經互為仇敵的影子。
“沒想到竟然這般熱鬧!”
夾雜在來往的商旅之中,陳旭一群人穿過城門,守門的兵卒手持長戈腰挎長刀不斷的審視來往的人群,基本上對于相貌為中原人士的都視而不見,對于胡人和匈奴人則會仔細打量幾眼,若是發現眼光躲閃之輩,立刻便會將其攔下仔細盤問。
而所有的匈奴人和胡人似乎也已經熟悉了這種情形,毫不為忤的趕緊老老實實趴在城墻根下接受搜查和盤問,挨了拳頭還要陪著笑臉連連道歉。
看著陳旭這一群衣衫華麗氣勢不俗的人出來,守門的一個百將趕緊示意兵卒將進出的人群推開,為陳旭讓出來一條通暢的道路。
得人尊重,陳旭自然也微笑點頭表示感謝。
百將如同受到莫大的鼓勵,竟然情不自禁的抱拳行禮。
“百將,這位公子您認識?”等陳旭一群人出關,一個兵卒討好的詢問。
“不認識,但必然是一位貴人,只怕關守來了也要以禮相待!”百將滿臉疑惑的看著被一群侍衛圍在中間的一男一女兩個背影搖頭。
“百將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關守的身份放在咸陽只怕也無人敢藐視,江氏一門如今有誰敢得罪,當初搬倒武城侯,就是咱們關守的一份家書,這位公子雖然氣度不凡,但要說身份,恐怕遠不如咱們關守吧?除非他是清河侯……”
城門處一陣寂靜,然后說話的兵卒被百將一巴掌差點兒糊墻上去了,“你個瓜慫瞎咋呼甚子,清河侯聽聞還在遼東,怎會無故跑到關外來,你等在此好好照看,某去去就來!”
“是是,您就放心去吧,咱們天天守城門,也不過是當個雕像做個擺設罷了,幾個月連個小賊都沒遇到過……”
百將匆匆而去,城門處幾個兵卒一個個抱著長戈靠在城門處搓手跺腳聊天打屁,偶爾也會呵斥幾聲維持秩序,總歸是一天又要混過去了。
邊關安穩如今日這般,幾百年來從未有過,若說要感謝人,除開陛下的雄才偉略之外,另外就只有清河侯,是他發明了鋼鐵和馬鐙馬鞍馬刀等裝備,徹底剛死了野蠻的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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