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青林離開醫院大約四十多分鐘后,沈崇與梁仔趕到。
沒花費太多功夫,沈崇徑直摸到了胡青林短暫停留過的病床前。
此時這間特護病房里空無一人。
醫生和護士早六神無主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失蹤的可不是小人物,而是資產十位數的蜀川巨富。
才剛打兩針消炎藥呢,輸液管都插上了,藥液才剛配好,手術沒做,夾板沒上,人沒了!
沒就沒了吧,反正不用擔心他賴治療費。
可才沒等幾分鐘,醫生護士們又被突然出現的有關部門帶走問詢。
事情莫名的變得很復雜,不再是單純的救治傷員。
所以,沈崇沒受到任何干擾就進到病房,上面的床單被套也沒來得及更換,梁仔輕松拿到味道源。
下樓之后,升級到黃二品的梁仔妖元能力全開,嗅覺增強幻影頭沒晃悠兩下,找到方向了。
“這邊!”
“給力,走起!”
如今以梁仔的能力,可以捕捉七十分鐘內的遺留在空氣中的味道,更何況胡青林渾身帶傷,留下的是更為濃郁的血氣。
這事太輕松了。
沈崇開著越野小鋼炮駛出第三人民醫院,梁仔把腦袋伸在車窗上聞味兒。
“前面左拐。”
“右拐。”
“直走!”
“等一下!老大你停路邊,我進去打探下。”
“他們在里面換車了,我還聞到院子里有換下來的病號服的味道,目測還順便在里面換衣服了。”
沈崇點頭,“很小心嘛,如果是普通人,早被甩開了。”
梁仔得意,“可惜他對手是我老呂。”
小鋼炮又開出去一段,不近不遠的吊在胡青林背后。
梁仔忍不住問,“那個,這事我們不用向斬妖匯報嗎?”
沈崇搖頭,“不匯報,先斬后奏。這事是我的個人恩怨,不能再出任何紕漏。萬一斬妖不讓我下死手怎么辦?”
其實沈崇對斬妖疑似過分柔和的行事方法已經產生質疑。
他們似乎對普通人中的歹徒過于寬容了。
他內心有點動搖。
毫無疑問,胡青林有罪,并且罪孽深重。
如果自己當初從一開始就不放過胡青林,出租司機不會死。
倒不是沈崇在同情司機,他也選錯了路,各有各的取死道而已。
但如果沒這事,出租司機都沒有做出錯誤選擇的機會。
雖然老林和欣欣沒遇到真正的危險,但其實千鈞一發,現在想來都略感后怕。
蔣玉說真撞上也沒事,但誰知道呢?
或許她只是事后安慰我吧?
既然胡青林從一開始就走在死路上,我就該早點送他上路。
沈崇的眼神變得愈加冷冽,殺氣外泄,讓坐旁邊的梁仔都陣陣發寒。
它默默的伸出狗爪按下空調,打開熱風,“呃,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不急,等他出城。”
“哦哦。”
梁仔總覺著這樣不妥,但老大殺意已決,自己這當小弟的能怎么辦呢,只能硬起頭皮跟著沖鋒陷陣。
反正老大現在關系越來越硬了,那個姓胡的好像又有很多罪孽,咱們這是替天行道。
不會被部里處分吧?
也許……應該……是這樣?
林知書此時并不知道沈崇已經追了出去,依然徹夜忙碌著四處安排。
她難得的拿出全部動力,瘋狂的發動著自己掌控的關系網。
誰也不能小瞧發怒的雌虎的力量,尤其林知書還不是一般可怕的雌虎。
她有極其強大的力量,更有一旦做出決定,就一定要把事情做成的魄力。
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小小的家庭,林知書不惜一切代價。
當她人愿意不惜代價去做成某件事時,放眼蜀川乃至全西南,能擋得住她的人,不多。
又追出去一段路,胡青林再次換車,這次變成了四個輪子的。
沈崇的手機又不斷收到林知書發來的消息。
她知道沈崇多半睡不著,索性就給他實時播報了。
之前林知書提到過胡青林的七宗罪,逐步一一落實。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人間正道可能遲到,但不會不到。
胡青林的確作惡多端,想懲治他的人從未消失,但受困于局勢不利,一直隱忍蟄伏著等待機會。
如今終于從天而降一雙如來神掌,以平地一聲雷之勢將籠罩在胡青林身上的保護傘悍然撕開,全部拍翻。
無人敢觸其虎須,無人敢擋其鋒芒。
林知書幾個電話透露出來的意思,歸納總結出來就四個字,擋我者死!
這一如來神掌按在地上,將籠罩在胡青林身上嚴絲合縫的龜殼拍碎,再狠狠給他按進地里。
地面皴裂,許多蟄伏在地下的仇人紛紛從裂縫里冒出頭來,揮舞著刀槍劍戟,鐵鉤利矛,對著他們眼中的茫然大物,林氏如來神掌下的螻蟻狠狠刺出致命一擊。
所以,實錘來得是如此的輕易。
半小時后,胡青林的同父異母大哥出事之前,曾去過的汽修廠老板的個人資料到位了。
當地分局緊急開動,連夜提審。
一小時后,曾經為胡青林頂鍋,剛出獄的人被找到了。
想挖開他的嘴并非易事。
若是以前,即便這種人被找上,審查工作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中斷,但這次不會了。
一小時十五分鐘后,當初賣給正環建筑劣質勞保用具的公司負責人,如今某縣首富的知名商人,被人從家里“請”了出來。
兩小時后,當初拿了胡青林錢的土方車司機的行蹤被人找到了,不過已經過世。
據說這人去年死在斗毆之中,過失身亡,行兇者認罪伏法,判了無期,聽說最近因為表現極其良好,有機會改判。。
但此時,早已被定案的事情,如今卻有了新的色彩。
專案組直撲監獄,接下來必定是一場刨根問底的深究。
沈崇專心開車,梁仔一邊追蹤聞味道,一邊幫沈崇看消息。
“哇!嫂子好厲害!”
“老大,嫂子這么強勢,我覺得你們不合適,換個溫柔點的吧?”
沈崇覺得吧,反正等會都要宰人,不如先宰個狗子祭天?
算了,狗子死了誰聞味道?
“老大,嫂子噴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不回消息。”
狗子繼續吐槽。
“算了你幫我回。”
“好的老大你說,我打字。”
沈崇輕咳一聲,開始念,“好的我都知道了。”
狗子開始打,“然后?”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過一陣子,梁仔念消息,“嫂子說,事情沒辦完,我睡不著,你告訴我怎么辦?”
沈崇想了想,他很想告訴林知書你就別廢這神,那都是個死人了。
但這事他說不了,于是乎,沈崇想了想,“你回……睡不著就睡不著吧,明天記得補覺就好。”
胡青林活不過今晚,林知書明天當然能高枕無憂,沈崇認為自己的回答天衣無縫。
梁仔瞪眼。
老大你絕對是個人才。
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煞孤星!
你這樣給人回消息,還想把人撩回來?
唉,雖然老呂我希望老大你換個嫂子,但我也看不下去你這樣自己坑自己啊。
所以,還是讓我來拯救你的人生吧。
作為一條單身狗子,梁仔有個屁的戀愛經驗,更沒文采。
思來想去,它決定照搬前些天不留神點開的女頻劇毒總裁文,頂著渾身狗皮疙瘩發了過去。
“你都安排妥當了,趕緊去睡覺!不然皮膚會變差!這有損你的絕世容顏!你可知道,我會多心痛嗎?”
這尬聊的功效果然逆天。
對面的林知書簡直驚呆。
她真覺得殺氣騰騰的內心世界驟然變得平靜許多。
胡青林的罪證即將確鑿,搜捕令也派發了出去,接下來等結果就行了。
我好像是該睡覺?
以前林知書不是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但她從未因此而失態。
今天竟真有些失眠,甚至還為此給他發微信,我當時那語氣是在撒嬌?
他發現了?
他故意發個段子哄我開心?
鐵樹開花,榆木腦袋給開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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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書美滋滋的躺上床,竟真迅速睡去了。
她哪兒知道,給她回消息的不是人,是條狗。
出城之后,不知不覺的越走越遠,期間胡青林和幫他逃跑的年輕人至少換了兩次車,從未上過高速,全程國道或者省道。
終于,約莫四個小時后,一前一后兩輛車錯開十公里的距離駛入蜀南國道山區路段。
沈崇覺得是時候了。
他突然打方向切入岔路。
梁仔趕緊提醒,“錯了!不是這邊!”
沈崇點點頭,“沒事。這邊是條近道,路況要差些,但我車底盤夠高,反而能搶到前面。胡青林現在要出國,一定不會停車,我們在前面等他。”
“你怎么知道這是近道而不是死路?”
沈崇笑而不語。
我會告訴你,我早把整個蜀川的交通路線圖冊全背下來了嗎?
半個小時后,沈崇將車停在個Y字路口岔路邊,藏在山后滅燈熄火,帶著梁仔上山。
隨后,沈崇讓梁仔指路,在山上四處搜尋大石頭,堆到懸崖邊上,堆了整整七塊,最小的大約兩個拳頭大,最大超過腰粗。
這是為胡老板準備的七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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