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堂每月三天修整,第一天賭石戰,第二天繳石日,第三天才是礦堂弟子自由安排的時間。
賭石戰時,每一名礦堂弟子都會自覺參加。繳石日時,雖然靈石由每個采礦小隊的隊長交付給礦堂長老,但其余礦堂弟子則是必須到場,當面與礦堂長老樊盛核實本月開采靈石的數目,防止有人在靈石數目上弄虛作假,或者移花接木。
繳石日,清晨。
只有路辰、姜緋云和寧宇三人一同攜帶靈石來到礦堂大殿,秋風和吳濤則在各自的洞府中養傷。
路辰相信,以姜緋云的行事風格,即便自己等人一個不來,姜緋云也不會在靈石數目上暗動手腳。不過這是礦堂的規矩,除非像秋風和吳濤一樣,否則不來就是對礦堂長老樊盛的不尊。
前往礦堂大殿的路上,還有很多其他的礦堂弟子。見到路辰等人之后,眾人小聲議論起來。昨天的賭石戰上,路辰大放光彩,幾乎橫掃范尚志的采礦小隊,更是一舉奪下三千顆靈石,叫人心生敬畏。同時眾人又暗暗羨慕姜緋云,得到三千顆靈石,眾人已經有所猜測,姜緋云今日或許會晉升為外門弟子,離開礦堂進入宗門的其他三堂。
將周圍的羨慕話語收入耳中,姜緋云表面上不說,心中卻是感動不已。暗暗立誓,此番她成為外門弟子離開礦堂之后,一定要更加勤奮,爭取早一日成為一名煉丹師,然后將路辰等人從礦堂接引走。
路辰卻是暗暗想著昨晚礦道中那個沒有露面的人是誰,根本沒有將四周的議論話語放在心上。
很快,路辰等人來到礦堂大殿。
跨進礦堂大殿的一剎那,路辰就感到有三道目光朝自己盯過來。此刻路辰雖然沒有順著盯過來的目光看回去,卻知道這三道目光分別來自何人——范尚志,馮劍和梁碩,至于劉翰和方陽,這兩人的傷勢比秋風和吳濤還要更嚴重一些,自然是不能來礦堂大殿的。
目光看去,就見范尚志三人的臉上皆是掛著一縷不善笑容,路辰忽然心頭微動,想到了昨晚礦道中的那一道氣息會是誰。梁碩只有氣海三重天,實力低微,而昨晚那道氣息退走的速度顯然不慢。范尚志是隊長,自視甚高,歷來的賭石戰中從未親自出手,此人不會事必躬親。昨晚礦道中的那一道驚走的氣息是——馮劍!
想明白此事,路辰不動聲色,與姜緋云等人一同朝殿中前方走去。
此刻,礦堂長老樊盛端坐在一張案幾前,一邊向上交靈石的隊長詢問隊中每個人開采靈石的數目,一邊持筆登記,同時也向這個采礦小隊的其他隊員詢問是否存在疑問。等到登記完畢,核對靈石數目準確無誤之后,路辰就見樊盛對著堆在案幾一邊的靈石揮起手臂,隨即這些靈石便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到這一幕,路辰暗暗驚奇,目光落在案幾上一個類似手鐲的器物上,剛剛一堆靈石消失時,路辰分明察覺到那手鐲上傳來一陣莫名波動。這類似手鐲的器物,應該是一件儲物寶器。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儲物類的寶器,心中好奇不已。
見路辰盯著儲物手鐲,眼中透出一抹驚奇。寧宇解釋道:“那是儲物手鐲,比儲物戒要低一個檔次,不過即便如此,一個最普通的儲物手鐲也要一萬顆下品靈石才能買到手。對我們而言每一個儲物手鐲都價值不菲,宗門中也就只有財大氣粗的內門弟子才有實力佩戴這東西。”
“一萬顆下品靈石。”路辰微微點頭,低語一句,對于儲物手鐲的價值不菲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姜緋云等人進入礦堂做雜役弟子,三年開采出一萬顆下品靈石才能晉升為外門弟子,而一萬顆下品靈石只是買到最普通的儲物手鐲。
“那儲物戒呢?”路辰忽又問道。
“儲物戒只有長老級別的人才有實力佩戴。”寧宇想了一下,說道:“而一只儲物戒具體價值多少下品靈石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不便宜。”
就在路辰和寧宇說話間,姜緋云已經將靈石全部交到了樊盛手中,樊盛開始登記姜緋云所在小隊中的所有人這一個月的靈石開采量。姜緋云將她和路辰等人這一個月內開采靈石的數目一一報出,隨即路辰就見樊盛朝自己和寧宇看過來,眼中有詢問之意。
路辰和寧宇連忙點頭,確定姜緋云報上的靈石數目沒有誤差。
樊盛一手登記,另一只手輕輕一揮,將所有靈石收入儲物手鐲中,向姜緋云道:“這靈石數目我已一一記載,你們暫且退下。”
姜緋云自是點頭應是,路辰和寧宇跟著姜緋云退到一旁,其他采礦小隊則繼續先來后到的上前向樊盛交付靈石。
“平常上繳完靈石就算結束,今日樊長老怎么一反常態的叫我們大家都留下來,再說隊長已經提前完成宗門規定的三年一萬顆下品靈石的開采量,樊長老怎么提也不提隊長晉升外門弟子的事情”退到一旁之后,寧宇小聲的嘀咕道。
姜緋云瞪了寧宇一眼,示意寧宇不要胡亂開口。被姜緋云美眸一瞪,寧宇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
“可能樊長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向大家交代一番。”路辰微笑說道,心中卻隱隱另有一番猜測。
約莫一個多時辰過去,所有采礦小隊的靈石全部上繳完畢。礦堂三百多弟子,每月開采出來的十萬多顆靈石,全部被樊盛放入了案幾上那小小的一個儲物手鐲中,路辰見狀嘖嘖稱奇。
就在路辰嘖嘖稱奇之際,樊盛將登記簿輕輕合上,起身說道:“以往繳石日時,大家上繳靈石完畢便可各自離去。今日本長老留下大家,實是有幾件事情需向大家言明。”這話說完,微有些喧鬧的礦堂大殿漸漸安靜下來,到最后一點兒雜音也沒有。
路辰心頭微動,看向范尚志等人,只見對面三人盡皆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一副等著看自己好戲的模樣。
“按照門規,但凡我礦堂弟子,自加入礦堂之日起,或三年之內開采出一萬顆靈石,或五年之內開采出三萬顆靈石,或十年之內開采出十萬顆靈石,皆可晉升為外門弟子。”樊盛緩緩說道。
眾人心頭了然,都知道樊盛要說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范尚志等人沒想到樊盛要說的第一件是將姜緋云提升為外門弟子,此刻聞言,他們的臉色微有些難看。
寧宇一臉激動,很是期待。
姜緋云也是粉拳輕握,美眸中微有些晶瑩。
路辰卻是注意到,樊盛只說礦堂弟子,卻沒有說礦堂雜役弟子。再回想初入礦堂時,因為炎硝石爆震,樊盛火速趕來靈石礦坑,詢問姜緋云等人的安危。當聽到姜緋云等人都沒有受傷時,樊盛又暗暗松一口氣。
算上這一次,路辰來到礦堂之后,只與樊盛見過兩次面,但路辰心中對于這位礦堂長老的印象卻是一直都很不錯。
“礦堂弟子姜緋云。”樊盛緩緩說道,和藹的目光朝姜緋云看了過去。
姜緋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美眸看向路辰。路辰見狀,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透出一許鼓勵。
“弟子在!”姜緋云檀口微張,這才依言上前。
樊盛眼中露出一抹微笑,道:“恭喜你,你是本長老執掌礦堂以來,第五百二十七位晉升為外門弟子的礦堂弟子。即刻開始,你就是一名外門弟子。”說話間,樊盛將一塊石牌拋向姜緋云,道:“你去造冊殿出示此物,登記造冊之后,便可徑入丹堂。”
姜緋云接過信物,正要道謝,樊盛擺了擺手,袍袖揮動之間,一股清風托起姜緋云,讓她無法躬身一禮。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得的。我還有另外幾件事要說,你暫且退下吧。”
姜緋云拿著信物,蓮步輕移,走回路辰和寧宇身旁。那邊范尚志等人一陣咬牙切齒,卻是無可奈何。
“這第二件事與昨日的賭石戰有關。”樊盛頓了一頓,緩緩說道:“礦堂賭石戰是讓大家相互切磋,進而提升各自的功法和戰技。其意不在賭石,也不再戰斗的結果,而在戰斗的過程。今后的賭石戰,每一場的靈石賭注最高不可超過五十顆靈石!若有違此規定者,定罰不饒。”
路辰聞言,眉頭微微一動,樊盛只說以后怎樣,顯然是不追究這一次。不過也是,樊盛既然將姜緋云晉升為外門弟子時,就已經表明不會追究三千顆靈石賭注的事情。
“第三件事,也與賭石戰有關。”說到這里,樊盛的語氣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整個礦堂大殿的氣氛都變得沉重起來。“以后的賭石戰,點到為止,若再有重傷者,傷人者與被傷者盡皆逐出礦堂。”
話罷之后,路辰就見樊盛的目光先是看了范尚志等人一眼,隨即又朝他看了過來。路辰眼簾低垂下來,假裝不知道樊盛正在警示自己。
“礦堂弟子辰路。”樊盛道。
樊盛此言一出,范尚志等人暗暗激動起來。
寧宇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什么,眼中滿是擔憂。
姜緋云的美眸中閃逝過一抹疑惑,如果是因為賭石戰的事情,樊盛絕不會只讓路辰一人出列。
聞言,路辰立刻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也知道樊盛接下來會提什么事情,該來的總要來。一念及此,路辰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弟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