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霧瘴內,在引路紙鶴的引領下,路辰和彩風徑直趕往方印的陣法山谷。
路上只要遇到妖獸生靈或者進入天衣霧瘴內歷險的武道修士,路辰兩人統統選擇蟄伏或避讓。
一路走來,路辰二人至今未遭遇大的兇險,也未暴露行跡。
這一天,引路紙鶴就要飛入一處青翠山谷內,路辰連忙心神御使其調轉,只見黃色紙鶴臨空轉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中。
“這里是……隱谷!”
仔細地打量了前方的山谷一眼,彩風目顯驚訝。
當初她和彩雨一起隨同韓伊露來這山谷邀請方印出谷破解兇險秘地入口處的陣法,隨后又有血煞城洪城主和黑耀城吳城主等人趕到,是以知道這座山谷的一些事情。
“這里叫隱谷?”路辰心中一動,旋即問了一句,他還不知道這座山谷的真正稱謂,只稱這山谷為陣法山谷。
“方大家隱修于這一座山谷中,因此這里叫隱谷,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彩風解釋了一句。
“是和韓城主一起來的時候知道的?”路辰又問道。
彩風微微點頭。
“就你所知,碎空山脈中會有多少人知道這隱谷?”
這個問題,他已經當面問過方印。只是方印傷勢未恢復前,大多時間皆在這隱谷中靜養修身,很少離開隱谷,是以對于外界的一些事情方印并不清楚,尤其是多少人知道隱谷所在這件事。
而冰峰城屬于知道隱谷之事的一方,或許彩風會更清楚一些。
彩風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黛眉微皺,似在思忖著什么。
過了一會,她緩緩道:“應該只有極少人知道這處隱谷所在,或許只有血煞城的洪城主、黑耀城的吳城主,還有我們冰峰城的韓城主知道這隱谷所在。”
“應該。或許。”
路辰低吟一聲,這皆是很模糊的說法。
“一些秘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彩風解釋起來,“方大家之所以隱居于這隱谷中,實是為了療傷。這件事便是洪城主、吳城主,還有我們冰峰城的韓城主,皆近來才知道實情。當初方大家決定隱居于此的時候,曾暗和三位城主通過氣,讓他們沒事不要來隱谷走動,而且要盡量掩蓋隱谷的秘密。若非兇險秘地一事,我和彩雨適逢其會,城主大人不可能帶我們一道來這隱谷拜訪方大家。連彩雨和我事先也不知道,如此推之,整個冰峰城中知曉這處隱谷的人,恐怕頂多只有三人——城主大人,麗統領和雷統領。至于血煞城和黑耀城,他們多半是和冰峰城是一樣的情形。”
頓了一下,彩風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道:“碎云軍的人或許也知道。”
“哦。”路辰略微驚奇,碎云軍雖然處于碎空山脈中,但似乎不怎么和碎空山脈中的其他方打交道。
“方大家是元丹境武道修士,又是陣法宗師,不管處于何地皆是無比耀眼的人物。碎云軍曾有意邀請方大家加入,自然是派人和方大家聯系過,因此碎云軍的人很有可能也知道這一處隱谷所在。”彩風說出一段路辰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就算碎云軍中有人知道這隱谷所在,知道這處隱谷的人在碎云軍中的身份定然不低。”
聞聽此言,路辰心中一動,這件事顯然是方印親身經歷的,不過方印卻沒有向自己提及碎云軍中有人知道隱谷一事。
暗暗思忖間,腦海中閃逝過一道女扮男裝的身影,他忽地明白過來,方印為何沒有向自己提及碎云軍中有人知道隱谷這件事。
一來,自己和楚若楠很是熟絡。
二來,楚若楠曾當著眾人的面邀請自己加入碎云軍,當時方印就在場。
碎云軍既然屬意自己,定然不會出手破壞自己的行事。如此一來,碎云軍知道隱谷或者不知道隱谷又有什么區別。
另外,方印和彩風皆未提及云耀國、天狼國、炎元國,看來三國的人恐怕完全不知道隱谷所在。
“你似乎很在意有多少人知道這隱谷。”彩風說道,隱隱猜測到,隱谷是路辰計劃中的一部分,知道隱谷所在的人越少越好。
“有嗎?”路辰淡淡一笑,揮手道:“隨我入谷。”
一縷罡氣注入引路紙鶴,紙鶴雙翅展開,臨空緩緩飛入隱谷。
這只引路紙鶴不僅能夠引路,其中還被方印煉入一道出入山谷內的途徑。
他和彩風只要跟隨引路紙鶴,就能不觸動谷中任何陣法,安然無恙地踏入其中。
雖然記住入谷的途徑,不過方印告知了谷中陣法的神奇,路辰明白,自己便是記住一條出入山谷的途徑亦是無用。
谷中陣法繁多,而且許多陣法變化無常,一種進入途徑都只能用一次。譬如這引路紙鶴中被煉入的出入隱谷的途徑,等路辰和彩風進入谷中,引路紙鶴內只有離開隱谷的途徑還有效,進入隱谷的途徑則無效。
路辰和彩風緊隨引路紙鶴步入谷中。
沒有在谷中其他處多做停留,路辰御使引路紙鶴,直奔半山腰上的洞府。
不多時,路辰二人來到洞府入口前。
“這里已是隱谷中心,只要不胡走動,不會觸動谷中陣法,你留在這里即可。”路辰說道,沒有要帶彩風一起進入洞府深處的打算。
說到底,彩風是冰峰城的人,不是他路辰完全信得過的人。而強者靈魂和魂傀,皆不宜讓彩風知曉。眼下他要借助洞府深處的炙熱地火來煉化魂傀中的強者靈魂,這事自然要瞞著彩風施為。
彩風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美眸一動不動凝視向路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你多心了。”路辰笑道:“再者,管這么多,難道不覺得不合適嗎?”
“既然沒有事情瞞著,為何要擔心我隨你一道進入洞府中。”彩風又問道,忽略了路辰后面的一句話。
“請吧。”
路辰手臂外展,請彩風踏入洞府。既然彩風勢要跟隨自己進入洞府中,多說無用。
洞府寬闊,兩人并肩而行,向洞府深處走去。
行進間,路辰暗暗思忖計策,要如何讓彩風主動走出洞府。
不多時,他眼睛微微一亮,計上心頭。
洞府洞口開在半山腰上,其內甬道如長蛇盤旋而下,通往山峰內部的石窟大殿。
又行進片刻,路辰兩人來到石窟大殿。
殿中陳列簡單,皆是一些必用之物,可見方印往常的樸素和節儉。
“你隨便走動,但這拘火柱須交由我來使用。”路辰指了指石窟大殿ZhōngYāng通體漆黑的拘火柱。
說話間,他走到拘火柱旁。手腕上的儲物手鐲光芒閃過,一個青銅煉丹爐赫然出現在拘火柱上端。
見路辰果真要煉丹,彩風并不奇怪。
當初韓、洪、吳三位城主前來這處隱谷請動方印的時候,路辰就順手從三城之人的儲物手鐲中搜刮了不少藥材用于煉丹。
石窟大殿陳列簡單,又是方印的洞府,彩風自然不會東邊看看西邊摸摸,以免惹得方印嫌棄。
她找到一個蒲團,屈腿坐下,目光望向路辰。
見路辰取出的藥材和上一次收取的藥材大有不同,她心知,路辰這一次是煉制另一種丹藥。
余光瞥了不遠處一眼,見彩風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路辰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接下來,他要讓彩風主動離開這洞府。
“轟!”
拘火柱開啟,赤紅色的火焰從通體漆黑的拘火柱上端噴涌而出。
炙熱赤紅的地火瞬間令石窟大殿四周的明珠黯淡下去。
石窟大殿內的溫度瘋了一般攀升。
不做多想,他心神御使之下,青銅煉丹爐飛入炙熱地火中。
小心掌控著火候,等時機到了,便將一縷縷珍貴的藥材投入青銅煉丹爐內。
時間匆匆流逝。
炙熱地火不斷逸散熱量,洞府內愈發炎熱,比三伏酷暑更甚。
“熱。”
煉丹之時,路辰忽地低喝一聲。說話間,他伸手扯掉上身的所有衣衫,露出麥黃色的矯健身軀。
彩風正打量路辰煉丹,哪里料到路辰會忽然間扯去上身衣衫。
此刻路辰身上已密布汗水,又在赤紅地火的照耀之下,他的上半身如著了火一般,透著一股驚人身心的熱度。
這驚人的熱度似灼傷了彩風的眼睛,她眼瞳中閃逝過一抹驚慌失措。
只見隨著炙熱赤紅地火的閃爍,路辰矯健的身軀上光影重疊。此刻,他的身軀宛如銅汁澆筑而成,充滿了力量和美感。
彩風平生還未曾見識過男子的身軀,倏然見到路辰的身軀,她暗暗吃驚,心道:難道世間男子的身軀皆是這般給人以力量的壓迫感。
微微咬唇,平復了下動蕩的心緒,彩風提醒道:“你以罡氣抵御,便會不覺炙熱。”
“煉丹非易事,需投入大量精力和罡氣,哪里有心思和多余的罡氣顧忌這些。”路辰隨口解釋一句。
他早已開辟出識海,丹田氣海中的罡氣亦是雄渾無比,此刻所說的話自是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彩風不是煉丹師,哪里會知真相。
“還是熱。”這時間,路辰又低喝一聲,說話間,手向一處伸去。
“等等。”見到路辰的舉動,彩風神色倏然變幻,急忙喝止,“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脫去衣衫。”路辰淡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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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我怎么辦?”見路辰是要除去下身衣衫,彩風略顯驚慌。
“你背過身去便可。”路辰為她支招。
“無恥。”
“我這是為了煉丹,何來無恥。”路辰理直氣壯,一臉坦然地說道:“你若覺得不合適,背過身去不看便可,我不會介意的。”
彩風輕啐一聲,雖然心中隱隱猜到,路辰或許是故意如此,目的是要將她逼出洞府。但她不敢繼續留下,萬一路辰真脫個精光,她如何面對。
一念及此,她閃身離開石窟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