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  第一百八十六章 信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威武不能娶 | 玖拾陸   作者:玖拾陸  書名:威武不能娶  更新時間:2018-05-04
 
念夏把撫冬叫去中屋做針線,顧云錦一人坐在次間里,小心翼翼拆開了火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信封上沒有寫收信人的名字,亦沒有寫信人的落款,除了封口處的火漆,干干凈凈的。

打開來一看,里頭還有一層信封,這上頭才有字了。

蔣慕淵的字,端正中帶著飄逸,一筆一劃很是好看,顧云錦下意識地,以指尖做筆,在桌面上照著蔣慕淵的字跡,臨摹了幾個字,而后才仔細看信。

信上寫的都是些蔣慕淵到達兩湖之后的見聞。

他說他曾去過兩湖,走過兩三座城,雖是匆匆而過,但對當地狀況還是有些知道的,這一次去,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水災后的慘狀,蔣慕淵自然不會細細致致描繪給顧云錦聽,他寫的都是些尋常事。

可正是因為這些尋常,讓顧云錦的心揪得緊緊的。

災后的兩湖怎么可能尋常?不過是不與她細說罷了,就像顧云齊回來后,也只挑營地里有趣的事兒給她們解悶,卻從不提戰場殘酷。

這份小心翼翼,叫顧云錦不由嘆了一口氣。

還不如不寫信呢……

除了災情,還提了幾句他自己的狀況。

他說中秋那夜,他在荊州府中望月,那日云層有些厚,月亮圓歸圓,月光卻不夠清亮,叫人頗為遺憾。

又說不曉得那日京中是否晴朗,夜里月色是否皎潔,等他回來后,還請顧云錦說給他聽。

顧云錦捏著信紙,看著看著,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笑了。

等他回來說給他聽?

雖是當時應下的,可她現在不想遂他的意了。

夜色濃了,今日是念夏守夜,顧云錦打發撫冬回屋去歇了,這才把油燈挪到了大案上,倒水研墨。

念夏從她手中接了墨過來,手上雖不停,嘴上卻道:“天這么黑了,姑娘當心眼睛,不如明日起來再寫?”

“明日再把撫冬支開來寫?”顧云錦笑了笑,道,“倒也不單是顧忌她,寒雷是護送道長回來的,我想他在京里待不了兩三天又要回去的,我現在寫了,你明日一早給賈大娘,她也好早些給聽風,免得錯過了,那就白寫了。”

理是這么一個理,念夏便不再多說。

墨香漸漸濃郁起來,顧云錦提著筆卻沒有落下。

剛還算清晰的思路,在這一刻突然就混沌了,叫她不知道從何寫起,只能猶豫又猶豫。

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想說的事情多,不如就一樣樣都說了吧。

先說那宅子,她和嫂嫂一起去看了,還是很喜歡的,只等大伯娘他們到了之后,由他們拿主意。

再說她前回說給他聽的那話本故事出了新的,順著之前說到的部分,把新的進展一并落在紙上,與他講了一通故事。

又說今日她去了寧國公府,聽壽安獻寶一般說了那一屋子“哥哥送的”好東西,安陽長公主屋里熱熱鬧鬧在打葉子牌,看得出來長公主一切安好……

說完了那些,顧云錦才提到了中秋的月。

這一段就寥寥幾個字,她寫道:皎潔不皎潔,你自個兒看唄。..

顧云錦放下筆,支著腮幫子笑了一通,這才起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冊書籍,打開其中一頁,里頭夾著一張折疊的紙。

紙張攤開了,正是那天夜里她對窗畫下來的明月。

彼時畫圖,是怕幾個月一過,自個兒記不起中秋夜里的月宮到底是怎么樣的,不想現在卻有了他用。

她認真看了會兒,重新折疊,與剛剛寫好的信一道收進了信封里,蓋上了火漆印。

念夏笑著道:“那奴婢明日一早就給賈家大娘送去。”

一夜過去,燕清真人抵京的消息已經在街頭巷尾傳開了,百姓們都在談論。

有人說,真人尋到了就好,有真人指點,那些天災,總算有了化解的法子。

也有人說,真人再有本事,那也只是一位道人,并非神仙,他能指點的東西有限,能不能國泰民安,不能全部壓在真人身上。

雙方你來我往,誰也說服不了誰。

御書房里,圣上抿著唇,目光直直看著燕清真人。

真人站得筆直如松,仿若是絲毫不介意圣上的視線,他單身背在身后,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御書房里靜得落針可聞,內侍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半晌后,圣上才動了動眼珠子:“依真人之見,養心宮應該建在何處?”

不問莫名的火情,不問倒下的青龍偃月刀,也不問兩湖的水災,圣上開口先問的是養心宮。

燕清真人沒有絲毫意外,他曾拿養心宮說事,被圣上趕出京城,眼下圣上又不得不召他回來,那養心宮勢必就是圣上心里的一根刺,不說明白了,怎么可能過得去?

真人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圣上以何建養心宮?”

圣上眉梢一挑,嗤笑道:“銀子,以木料磚泥來建,怎么聽真人這口氣,之后要說的話叫朕背后發涼呢?真人可千萬別說什么以童男童女興建,朕可沒那個膽子。”

燕清真人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仿佛壓根沒聽到圣上那似打趣似警告一樣的話,他道:“銀子從何而來?國庫里有銀子給圣上興建養心宮嗎?”

話音一落,圣上的眼中閃過一絲厲光,他沉聲問道:“誰告訴你國庫狀況的?”

“貧道見過西山頂上那養心宮的狀況,用料上極不考究,”燕清真人答得大方,“以圣上對貴妃娘娘的看重,興建的官員們是不敢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拿銀子不干好活的,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國庫沒錢。

貧道離京半年,也走了不少地方,更是在兩湖一帶走了兩三月。自從決堤后,朝廷的人手趕赴兩湖,救災用心是用心了,卻沒見舍出來多少銀子。

有錢的賑災,和沒錢的賑災,那是兩碼子事情,貧道不瞎,看得明白。”

圣上的唇角抽了抽,他就說,燕清真人之前就是胡說八道的,什么叫虞貴妃的福報撐不起西山下的百年香火?這牛鼻子就是看著養心宮的用料出了問題,張口就往虞貴妃身上潑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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