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海直接沖到樓下，問護士站的護士打聽了骨科在哪一間，沖進去，果然看見江老太太站在江在山旁邊正對著醫生問：“大夫，這手沒事了吧，肯定能好吧？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
一臉的擔心和慈母樣子。
結果醫生還沒回答，就被江在海的進來打斷了。
皺眉看著江在海，“你是看病的？要排隊！出去等著！”
江老太太看見江在海，趕緊說：“大夫這是我大兒子！您別管他，跟我說說我兒子的情況！”
醫生點頭，“回去好好養活，別干活，也別隨便磕著碰著，要不然骨頭錯了位，恐怕就會有麻煩，能不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也不能保證，只能說看看再說，但是恢復的好，肯定有很大的幾率恢復原來的樣子的。”
江老太太扶著江在山出來，江在海忍著氣跟在旁邊。
一走出醫生診室，江在海就忍不住了，“媽，您跟我老實說，錢是不是您都給老二交給那些人了，一分錢都沒有留下？”他不相信自己的媽會這么無情，一點活路也不給孫子留下，畢竟江老太太對江龍江虎是多看重，他這些年看在眼里，比起江在山來說，這兩個就是江老太太的眼中寶貝。
不次于江在山的疼愛都給了江龍江虎。
他實在沒辦法相信江老太太不顧江龍的死活。
江老太太咯噔一下，猛的反應過來，兒子這個問話的意思，也現在才想起樓上還躺著一個孫子呢。
等著錢救命呢。
老太太閉緊嘴巴，一句話也不多說。
江在山手指頭剛才被醫生擺弄的疼的死去活來，好不容易現在喘口氣，自己大哥又上來逼叨叨，心里極度不痛快。
“大哥，我都成這樣了，你還問媽錢不錢的，你有意思嗎？難道我這條命還不如那些錢？”
江在海看都不看江在山一眼，直愣愣的瞪著江老太太，“媽，你給我一句話，江龍看病的錢呢？”
江老太太知道躲不過去，自己現在手里就剩下十幾塊錢，還是剛才問江在海拿的一百塊剩下的。
臉一沉，“老大，錢都給虎哥那些人了，你媽我現在一分錢也都沒有了！你要這么著吧！”這就是耍無賴，明知道就是一分錢都沒有，江在海能拿江老太太怎么著啊，可是這個話徹底傷透了江在海心。
“媽，您怎么就能說出這個話！您的親孫子江龍就在樓上躺著，醫生親口說了，不做手術江龍就有可能病情惡化，明天要交手術費！您要我拿什么交？你把救您孫子的錢給這個爛賭鬼還債，一點都不顧念江龍，您讓江龍怎么辦？怎么辦啊！”江在海幾乎是大吼著把話說出來的，聲音像是響雷，整個樓道里的人們都聽到了，所有人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看病的人們都不由得看過來，一時之間，整個樓道里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江老太太和江在山都被所有人的目光給看的心虛，江在山尤其是丟臉，被大哥當著這么多人說是爛賭鬼，這些人里有多少人是紡織廠的誰知道啊，即使不是，這里廠區宿舍都混合在一起，互相之間有個什么風吹草動，很快所有人都能知道。
“大哥，你別胡說八道的，有你這么說你弟弟的嗎？不就是媽沒拿錢給江龍治病啊！江龍是你的兒子，又不是媽的兒子，沒有那個義務給你錢！你少在這里胡攪蠻纏的！媽，我們走！”
江在山嫌棄丟臉。
江在海被江在山氣的差一點吐血。
這個王八蛋還敢這么說話。
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扇在江在山臉上。
“你還有臉說，江龍是不是媽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我應該救，可是你也不是我的兒子，憑什么拿我的賣房子的錢給你還債，你有臉問問媽，那三千塊錢里，有我賣房子的一千二，還有我找人借的一百，還有老三給江龍看病的兩百，一個是一千三，憑什么你就可以花我兒子的救命錢還債，你給我講講這個道理，你還有理了，還跟我講道理，我打不死你！”江在海還是收下留情，起碼手底下沒朝著江在山手上動手，打的也就是江在山的臉。
左右開花，江在山臉上立刻血花四濺。
江老太太急了，死死抱住江在海的胳膊，“老大，有什么不是都是媽的不是，你別打老二，錢是媽自作主張給了人家的，媽當時不是沒辦法，人家往死了打老二，媽要是不掏錢，老二就沒命了，媽也是沒辦法啊，江龍是我孫子，我還能不心疼，這不是沒辦法啊！要打你就打我，是我把錢給人家的，不關老二的事情！”攔住江在海的拳頭，把自己腦袋往江在海身上撞，往江在海拳頭上蹭！
周圍的人都開口勸道：“行啦，都是一家人，你媽做的不對，可是已經這樣做了，還能怎么樣！打死你弟弟也拿不回來錢，還是趕快去想辦法籌錢吧！”
“是啊，孩子的病要緊，事情都這樣了，你就是發火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去想辦法！”
“這老人也是不掂量輕重，唉，碰到個這么糊涂的媽，自認倒霉吧！”
江在海頹廢的松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揪著頭發。
“房子也賣了，該借的也借遍了，到哪里去籌錢啊！”江在海拿頭撞墻，這真的是要逼死江在海兩口子。
不少人勸著，可是誰也不敢上去攔著，萬一有什么事情訛著自己怎么辦。
一道人影沖過來，一下子扶住江在海。
“爸，您別這樣，起來，起來，江龍還在床上躺著呢，需要我們照看著，您不能這樣，連您也倒下了，江龍怎么辦！爸，沒事，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我們走！”
是江虎。
這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今天機械廠早下班，因為明天有一批德國進口的重要零件到，聽說德國的技術人員也到了，明天要加班的，所以江虎回來的時間早，正好碰上江在海在這里撞墻。
江在海站起身看著江老太太和江在山，“媽，老二，以后咱們各人顧各人，我再也不會拿錢給你們，你們有事情也不需要找我，這次就算是我最后的仁至義盡，走，虎子跟我走。”
這一次江在海是徹底傷透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