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裕森的話,拉近了跟吳大柱的關系。他還要繼續引導吳大柱,繼續討論。
“哼,那李思明的確是個精明的人。”吳大柱面露鄙夷,“只不過有些太聰明了,反而有些被聰明誤了。那李思明跟王大膽走得近,不僅僅是因為跟苗支書不對付,更是為了走王大膽背后縣城里表姐夫的路子,讓他兒子有參軍的機會。現在他兒子已經成了光榮的軍人,李思明自然要巴結王大膽。不過以李思明的性子,在兒子當了兵之后,還能跟王大膽同進退,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吧,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華裕森倒是很吃驚,這吳大柱平時大大咧咧的,原來看事情也能這么清晰透徹了,看來在這七橋村里,聰明人很多。
“嗯,那李思明有時候比王大膽還難對付,那張嘴,黑的能說成白的。”華裕森評價說道,“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我覺得他對我們知青點,甚至知青點后面的那幾個老人太關注了,好像超出一般的關注了。”
見華裕森這么說,吳大柱心里咯噔一下,苗支書之前也是這么說的,見四下無人,又小聲問道:“你也這么覺得?”
“不僅僅是覺得,李思明被我抓住兩次,更別說我沒抓到的時候了。”華裕森鄙夷說道,“所以這李思明絕對不懷好意,而且他所做的事情,應該不僅僅是想在村子里怎么樣,而是想跟上面怎么樣,這是我的猜測!”
吳大柱跟華裕森的想法一致,一路上小聲談話。
趙暖月的神識隨著華裕森,吳大柱一路前行,跟在他們身后,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到了村委,趙暖月的神識就在村委的窗戶下面的水渠里,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里面的談話。
村委會里面,除了苗支書,吳大柱,華裕森,還有李桂花,董三樹,還有另外兩名生產隊隊長。現在整個村委都是苗支書的人了,叫大家過來商議如何處理被關押在牛棚的王大膽,李思明。
“你們說說該怎么處理王大膽,李思明?”苗支書看向大家,端著搪瓷缸子,裊裊的熱氣吹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凝重。
其他人并不說話,有的人在想著怎么說,但有的人不知道說什么。
李桂花一向是跟苗支書一唱一和的,見沒人說話,開口笑道:“這是村委里面,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藏著掖著的,有什么話,大家直說。都是為了我們村子能夠安寧,不能讓一些壞分子破壞這份安寧。咱們村子可不能步王家村的后塵,整天斗來斗去的,村民無心生產,結果到了年底分錢,分糧食的時候,家家戶戶都不夠吃。就去年一個冬天,一個村子就餓死了幾十個人。”
李桂花的話,并不是假話,而是董三樹的女兒嫁到了王家村,就因為糧食不夠吃,董小娟哭哭啼啼回娘家借糧食,婆婆已經餓死了,大家才知道原來王家村已經到了這么嚴峻的地步。’
只是那些村干部不想著怎么保住村民的命,反而為了不讓上面知道,嚴禁他們出入村子跟別人說,而且糧食只給年輕人小孩吃,不給老人吃。因此餓死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僅僅是因為人老了,生老病死很正常,因此外界雖然好奇王家村死人多,但也不知道有這樣的齷齪事情。
董三樹聽到這話,果真兩眼都紅了,道:“哎,如果不是我閨女回來,我也不知道我那親家原來是這樣餓死的。這事情,已經鬧到上面了,那幾個村干部已經被打倒了,希望王家村以后能夠好轉。”
兩個生產隊長,也是嚇了一跳,他們的任務就是抓緊生產任務,不能懈怠。要不然不僅僅村民餓死,而且他們日子也不好過。
“那些人像是中邪了一樣,就算要搞運動,但也人要吃飯啊,這是根本啊。”生產一隊的隊長周二狗憤恨說道,“不干活,整天就知道扯著嗓子喊打喊殺的,還不是要餓肚子!西北風又不能填飽肚子!”
“是啊,他們忘記了咱們農民的本分,不種地,不干活就沒有飯吃。”生產二隊的隊長劉麻子,今年快五十了,但身輕力壯,是種地,打魚的好手。
苗支書見大家開始說話了,也連連點頭道:“是啊,他們忘了本分,那些斗來斗去的,并不能從根本上改造那些再教育的人。咱們村子里年前的決定是對的,自從開春一來,你們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努力。”
“是啊!”華裕森附和說道,“苗支書,我們就是按照您和村委的要求,去對他們進行思想改造,在紅寶書思想的改造之下,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感受到村委的關懷之后,開春干活,非常用心賣力。您寫報告的時候,這一點一定要寫上去。思想改造和勞動改造兩手抓,這樣才是對接收這些人的村委,村民帶來一定的榮譽好處,對那些需要再教育的人也非常有用。”
聽到華裕森的話,不僅苗支書,其他人也表現地非常認同。
“人家華同志是有文化的城里人,也這么說了,可見咱們村子的決定并沒有錯。”李桂花笑道,“支書,你這樣寫報告,那李思明,王大膽無故毆打為難誠心改過并且已經取得改造成效的再教育人員,那就是破壞我們村子的改造計劃。往輕了說,影響咱們村子的生產和改造任務;往重了說,那就是不滿紅寶書的精神。因此這一次,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光教訓還不行,要讓他們吃到苦頭,在牛棚里關個十天半個月的。”吳大柱沒好氣說道,他做了治保主任之后,其他人都表現很好,就這王大膽,李思明根本就不服氣,一直想要把他弄倒。
這怎么行!
不蒸饅頭還想爭口氣呢,絕對不能讓李思明,王大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