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說兩句,淡定點,這就是個故事。
早就說過,沒指著這本書出成績,說白了,就是和老讀者、匪幫的兄弟一起玩一票。
除了上架那個月被逼著求了回票,也從來沒要大伙兒怎么樣。
我尊重你們,請你們也尊重我。
蒼山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在我心里這個故事就應該是這個樣兒的,無關虐不虐,有虐才有爽。
純粹的裝逼打臉,你們說太低級,不看。
高級的,你們又威脅,什么退訂、棄書之類的。
還是那句話,不喜歡,離開便是。但愿下一個故事你們喜歡,那就再回來。
蒼山寫書確實是為了賺錢,但是為了賺錢而被書友脅迫,也絕對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在我的故事里,吳老九從吊兒郎當,到真正的認真起來,他就是需要一個沉重的過程。
在我看來,下山坳的這幾個孩子背負這仇恨和惡名,還能一步步走向牛逼,把輕視他們的人,傷害他們的人,統統碾碎,那就是最爽的爽點。
如果你不喜歡,不認同,甚至不忍直視悲情,那人生的選擇有很多,咱們也許可以下一個路口再見。
(有點多,超了,算是騙你們一分錢的訂閱吧!)
(正文)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色彩;一個時代,也必然有一個時代的黑暗。
李世民和武則天,他們憑借一已之力,先是滅掉了關隴貴族對皇權長達幾百年的掌控,后又將世家大族碾碎在歷史長河之中。
使皇權徹底擺脫被貴族左右的命運,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把大唐推向了華夏文明幾乎登封造極之處。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大唐的權力實在太誘人了,大唐的權力之爭也實在是太野蠻了。
縱觀開唐這一甲子,面對權利,宰相世勛可說除便除,李姓宗親大可說滅就滅,父子兄弟更可說殺就殺!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在這樣的野蠻時代,誰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山溝溝呢?
夜色之中,山林深處,吳寧與孟蒼生兩騎并駕,急馳如飛,他在盡力往回趕。
他知道,朝堂上的那些野蠻人隨便一個理由,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可以讓下山坳萬劫不復。
他知道,為了這個真相,可能會付出代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還來不來得及。
更不知道,這個代價,他承不承受得起!
七嬸呆愣愣的站在自家院子里,兩條腿已經抖的不聽使喚,一口黃牙緊咬著胳膊。
她只當這是一場惡夢,就想快點醒過來。
可是,小臂上鉆心的疼痛讓她幾近絕望,這一切
都是真的!
撲通,平時橫行鄉里的悍婦刁婆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麻木地爬回屋里,想要把房門反鎖,卻是手腳發麻,怎么也轉不過那個身,反倒慌張地碰到了堂中的桌案。
七叔那已經掉了漆的靈牌一下子砸在她腦門上,落在她的身邊。
七嬸一愣,瞅著自家男人僅剩下的這一塊木牌子,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騰的一下躥起來,“虎子....虎子!!”
“我的虎子呢!!”
“巧兒!!你在哪兒呢!?”
“娘.....”里屋傳來虎子顫微微的一聲輕呼。
七嬸一下子有了力氣,沖進里屋。就見虎子和巧兒二人抱成一團,萎在墻角。
瞪著眼睛愣了一下,隨之吼道:“不行,不能呆這兒!”
拉起虎子和巧兒就往后院跑,那里有一口菜窖。
把虎子推進菜窖里,自己拽著巧兒剛要鉆進去,卻是猛然一怔。
神情木訥,喘著粗氣,眼珠飄左飄右,嘴里還碎碎地念叨著:
(呼.呼..呼...)“不行....”
(呼...)“不行啊!”
“家里沒人”(呼.)
“家里沒人他們會搜的!!”
“我虎子不能死!”
“誰死,我虎子也不能死!”
想到這兒,七嬸深深地看了虎子一眼,“我的兒啊!!”
她把菜窖的門關上了,壓了石頭,又蓋上了亂草。
“兒啊,你得活著,你得活啊!要不你爹會戳俺的脊梁骨的。”
含著淚,把菜窖藏好,抱起巧兒,娘倆沖回了屋里。
進屋時,七嬸把七叔的靈牌也撿起來,抱在懷里。
就這樣,她一手抱靈牌,一手抱著巧兒,窩回了剛剛虎子藏身的那個墻角。
此時的七嬸沒了往日的跋扈,眼里全是恐懼的淚水。
“巧兒啊,娘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下輩子當牛做馬還你”
“可是這回,得讓你哥先活!!”
巧兒早就哭的不成人形,對于母親的話,聽得見,卻一點也聽不懂。
現在,她只知道哭,一個勁的哭。
哭到天荒地老,哭到
她寧哥哥回來救她。
她就那么哭著,哭聲中,聽到提刀的官兵進了院子。
哭到娘親倒在刀下,哭到自己暈了過去.。
“娘的,這家怎么這么窮?”
“小的殺不殺?”
“殺個屁!這才幾歲,還不懂事兒,抓回去交給官坊,還能換幾個賞錢不是?”
“趕緊搜一搜,別落下人口。”
“搜什么搜?這不明擺著一家三口都在這兒呢嗎?”
“趕緊的,再耽擱,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這是巧兒最后聽到的對話,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腦海之中。
這一夜,是下山坳的劫數。
兩千金吾衛精兵,把這百十戶人家圍得無處可逃。
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吳氏子孫歷代從軍,都是拿命去掙前程的廝殺漢子,豈能任人宰割!?就算是死,也要夯下他兩顆門牙下來。
李諶所帶兵卒一路喊殺,本以為最多一個時辰,這山村之中必定再無活口。
可是,李諶沒想到的是,這是一塊硬骨頭,一時半會啃不下來。
此時,圍繞著祖君家的十來戶院落,成了金吾衛官兵怎么也攻不下來的夢魘。
“將軍,這山村實非等閑,都是軍戶,熟知戰陣。現在大半村民都聚到這十來戶的范圍,帶甲的漢子起碼有百十號。”
“咱們要分人去圍村,之前被他們又打掉了百多兄弟,一時半會兒打不下來。”
李諶聽著屬下奏報,眉頭緊鎖,心中很是不安。
村里有百多兵戶,而他有兩千精兵,徹底殲滅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能不能打勝,這一點他根本不擔心。
但是,恰恰是這個時間,他等不起。
夜長夢多。本來就是虧心事,萬一拖的時間太長,生了變故,那可就是大事。
況且,豫王殿下肯定也不想他辦事不利索。
“天亮之前,能不能拿下?”
“難!”副將搖頭,“本就是山坡難攻,對方又識戰陣,天亮之前,還真不一定。”
“不行!”李諶斷然呵斥,“天亮之前,必須殺光!”
萬一拖到天亮,官道上有了行人,那就真說不準了。
“去!!你持本將將令,現在就去房州城,把城衛營調過來。”
他還就不信了,那兩萬貫非他莫屬。
另一邊,老祖君指揮著宗族兒郎進攻退守,又打退了一波官軍的攻勢。
“爹,您下去歇歇,我頂著!”
“頂個屁!!”
祖君瞪著眼,渾身冒著汗氣。
此時,雪已經下了有一會兒了,滿山銀白,能望得老遠。
“一時半會上不來了,走,跟我回去。”
一聲令下,把所有族人都叫回了院子里。
老頭喘著粗氣,老目之中兇光烈烈,仿佛魂歸沙場,哪還有半點鄉下老頭兒憨厚!?
“實話告訴你們,這伙官軍是下死手,咱們今天誰也活不了了!”
吳家的漢子們一聽,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目光更狠。
“活不了,也不讓他們好過!”
正應了祖君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這是吃人的世道,所以得有隨時赴死的覺悟。
“祖君!”吳黎瞪著眼,那股虎勁徹底亮了出來。
“您就說吧,咱們怎么干!?要不沖下去算了,拼死一個夠本,弄死兩個算賺。”
“沖下去?”祖君笑了,并沒有像平時那般吹胡子瞪眼的罵人。
“好樣兒的,不愧是我吳家兒郎!可惜,咱們不能沖下去。”
“現在,都聽我的。”
“老六!”
“在呢!”
六伯一聲吆喝,把手里的戰刀抓的更緊,“您老什么吩咐?直說吧!”
只聞祖君道:“你把各家客店里的客人歸攏起來,送到問仙觀去。”
“肖老道有本事,有背景,這些客人又都是過路的,也許能保條生路。”
“咱們吳家的劫數,不能牽累了外人!”
“行。”六伯一聲應喝,下去辦事了。
“爹....“卻是五嬸插了句話,“咱能不能把肖老道請來?”
“他能耐大,說不定,這些官兵能聽他的。”
“別想了!”老祖君直接就把五嬸頂了回去。
他是當過兵的人,更是曾經劫掠過夷狄的部落...
祖君太清楚放搶之后的心理了....
已經殺血了眼,搶瘋了心的兵,現在比強盜更加可怕,在他們沒有把坳子里的人殺光,把最后一個大錢塞進自己懷里之前。
別說是一個道士,就算是女皇親至,也阻止不了這群魔鬼!!
不去理會五嬸,“李文博!”
“在呢。”
李文博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場面?早就嚇傻了。
“你跟著客人們一起走,這兒沒你的事。”
“我,我不走,我娘還在外面呢!”
祖君一滯,“傻孩子,除了這個院里的,哪還能有活人啊!”
李文博登時眼淚就下來了,“那我要給我娘報仇!”
老祖君聽罷,也不去勸。此時分秒必爭,沒有工夫與他多言。
轉向吳長路,還有五伯。
“你們是我兒子!要死,也得是你們先死!”
老頭兒沉聲氣定,又問了一句,“怪你爹不?”
“爹你說啥呢?”五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命是爹給的,就該咱先上路。”
“好!!老子的種,都是他娘的好種!!”
繼續道:“交給你們兩兄弟一個任務,咱們坳子能不能留下根,就全看你們了。”
吳長路一聽,“爹,你說吧,啥事?”
老頭兒一指坳子最深處的炭窯,“你們倆帶五十個人,一路給我沖過去,把炭廠給老子點著。”
“啊??”
五伯沒明白,“這是啥意思?”
吳長路卻是一下就懂了,猛然道:“現在刮的是北風,咱們在下風口。”
“對!炭廠里有幾十萬斤炭,還有炭料,你們要是有命沖到那兒,把炭廠點著,頃刻間,整個坳子就都跟著燒起來了。”
此時,老祖君眼中現在三分狂熱,七分決絕。
“官兵是想殺完人,燒村滅跡。可是咱們偏不,現在就把坳子燒起來。”
“只要坳子燒起來,亂起來,咱才有機會把種子保下來。”
祖君的思路很清晰,要是等官軍把他們都耗死,再一點一點地搜村滅口,然后再燒村,那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不如趁現在還有活口,拼一把。
先把坳子點著,好趁亂把吳黎他們這些小輩塞到菜窖里去。
下山坳的菜窖挖了就沒怎么用,別村也不挖這東西,所以沒人知道房后頭還有一個地窖。
如果再借著火勢,官軍不一定能搜的仔細,也許就能活那么幾個,總好過一個不剩。
不得不說,祖君確實夠狠。
為了保下幾個孩子,祖宗基業,世世代代過活的下山坳,說燒就燒,眼都不眨一下。
“我不躲!”
吳黎一聽要把他塞菜窖里藏起來,立時不干了。
“我也不躲!”吳啟也瞪眼了,“咱吳家就沒孬種,憑啥讓我躲?”
“我也不去!”
“我不去!”
“要死就死一塊!!”
老七、老十一也跟著嚷嚷,說什么也不進菜窖。
“放屁!!”
老祖君一聲暴喝,隨后老拳、大耳刮子、飛踹,就不管不顧地招呼上了。
把的吳黎和吳啟揍的直縮腦袋,卻仍是不肯服軟。
啪!!
祖君氣極了,一個耳光甩下去,打的吳啟耳朵嗡嗡直響。
“你們給我聽著!!”
祖君指著一眾小輩的鼻子,惡聲大吼:
“你找死,老子不攔著,咱吳家兒郎從來也不怕死。”
“但是,你們誰敢現在死,就不是我吳家的種!!”
“要死可以,但是”
“你得把吳家的祖宗靈位重新給老子立起來,再死!”
“得把仇家的腦袋拎到老子墳前之后,再死!!”
老頭兒目眥欲裂,狀若瘋魔。
“我吳家有仇必報,有債必還!!”
“今天,我們欠人家的算是拿命還了!但是,今天人家欠我們的”
“你們要是不把賬給老子要回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幾個!!”
“聽見沒有!”
“聽見了.....”
吳黎、吳啟眼淚在眼眶里轉轉,瞪著眼睛,渾身顫抖。
“祖君安心!我們兄弟必報此仇!!”
“好!!”
老祖君高喝一聲,“記住了!”
“今天領兵滅族的罪首、背后指使的權貴,甚至這滿山官軍,還有對我吳家心存歹意的奸徒!!”
“一個”
“一個都不許給我放過!!”
“不殺光,不得死!”
“不報得干干凈凈,不得下去見我!”
“現在,給我滾到地窖里去,外面人沒死絕,你們就不能出來!!”
說完,吩咐五嬸把幾個孩子帶進菜窖,這才轉向吳長路。
“兒啊,老吳家能不能留下根兒,就看你們了!”
“爹.....”
吳長路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家老父,慢慢地脫下衣上的鎧甲套在父親身上。
然后猛然拜倒,重扣三次。
“孩兒不孝,不能與父送終.....先走一步了!”
說完,一把扯掉衣上的衣袍,著胸膛,領著同族數十兄弟提刀出陣。
炭廠在坳子的最里頭,而中間阻隔,則是兩千金吾衛。
可是,吳長路,還有吳家兒郎,卻是豪情萬丈,渾然不懼。
“我!!”
“吳、長、路!”
“衷心為國,國卻負我!!”
“今朝家滅,還何談忠國!?”
“蒼天無眼,諸佛皆瞎!!”
“今日”
“我!!”
“吳長路”
“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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