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第二五七章 比個他不拿手的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獒唐 | 蒼山月   作者:蒼山月  書名:獒唐  更新時間:2021-04-02
 
武則天不但政治嗅覺敏銳,可以做到吳寧“指哪打哪”,而且,老太太的政治手腕那也是千古一流的。

別人都在想著怎么能從穆子究的文會上會撈取一點個人利益,而武老太太卻是走一步看十步,已經把目光投到立儲上面了。

簡單來說,就是武則天無論出于什么樣的考量,她都不想立李氏子孫做太子。而立武家人,又是大多數人所不能接受的。

當然,以武則天的強勢,加上現在世家盡死,又挾新勝之威,她如果強立武承嗣為儲,那也就立了,沒人可以逆其心意。

那為什么老太太沒馬上就立呢?

這里不得不說,老太太還是有良心的。

她當然可以想立誰就立誰,甚至可以借用余生,為新皇掃除一切障礙。

幾朝之后的朱元章不就是這么干的嗎?為了讓孫子順利繼位,把可能的威脅殺他個片甲不留。

你要相信武則天有這能力,同樣也有這股狠勁兒。

之所以沒這么干,是因為她不想她這一朝的慘烈高壓繼續到下一位皇帝。

她更不想李武兩家、文武百官各方勢力,在她死之后徹底割裂,勢如水火。

說白了,老太太老了,不想再造孽了,想找一個非官方的場合,營造出一份安定祥和出來,好實現平穩過度。

那自然而然,蜀中名士穆子究辦的這個文會,就是最佳選擇了。

可吳老九有點膩歪的是:您老人家要營造和諧社會,要共建社會主義大家庭,特么別往我這兒使勁啊?

文會是什么?

不就是一幫有錢有勢、有才有學的齷齪老爺們,沒羞沒臊地聚在一塊兒,然后沒羞沒臊地相互吹捧,再沒羞沒臊地叫上一群歌伎舞妓,最后沒羞沒臊地達成某種共識嗎?

結果,皇帝要去湊個熱鬧,也想從中達到沒羞沒臊的目的。

那你說,別人還怎么沒羞沒臊?

想像一下:

女皇高居正位,下首山呼萬歲,山珍海味成了擺設,玉液瓊漿成了看客,歌伎舞姬只能看不能脫,良辰美景只準想不準摸

這特么的,文會直接成朝會了。

回到懷仁坊李宅,吳寧將武則天要親臨文會的事兒一說。

吳啟先是愣了半天,隨后一蹦三尺高。

“壞了!我出去一趟。”說著話,就往外跑。

“回來!”

吳寧眉頭緊皺,“你干什么去?”

“啊?”吳啟一滯,“不,不干嘛呀!”

“既然女皇要來,那原本的賓客名單就不太合適了嘛,我得重新考量啊!有些人就不能讓他們來了。”

“嗯。”吳寧點了點頭。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即使武則天不來,那邀請的也都是朝中官員、文壇名士,好像也沒什么不妥吧?

“你都請誰了?”

“這....”吳啟眼神飄忽,“就是那些該來的人唄!”

不對,吳寧瞇眼看著吳啟,這貨肯定又不著調了。

“說實話!”

“好吧!”吳啟自知被看穿,“玉露花館的王芳芳。”

“”吳寧一翻白眼,就知道少不了名姬花妓。

無語搖頭,“就這么一個?”

“還有妙香樓的孫大娘。”

“還有嗎?”

“南城的周仙伶。”

“東林坊的許紅娘。”

“夜香閣的鄭安安。”

“松濤院的馬”

“”吳老九掰著手指頭一數。

嗯,不錯!吳老十果然對得起他那張俊臉,洛陽城數得上數的花魁娘子,這貨居然一個不落。

“你這是要辦花評會怎么著?”

吳寧有點哭笑不得,“這回沒了吧?”

應該是沒了,因為也請不出別人來了。

可是,吳寧還是低估了吳啟的本事。

“還有....一個。”吳啟偷瞄了一眼吳九九,“巧兒....”

“巧兒!?”吳寧真怒了。

大罵道:“你沒長腦子是怎么地?”

“咱們妹子藏還藏不住,你居然把她往這種地方帶!?”

“不是!”吳啟也冤著呢,“我可沒叫她來呀,是她自己非要來,我哪說得動她啊!”

吳巧兒要去還真不怪吳啟,這貨就算再不著調,也知道人多眼雜,巧兒去了不合適。

可是,巧兒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得知要辦文會,就非要去湊個熱鬧。吳啟和虎子怎么說也不聽,就是一定要去。

那老十有什么辦法?

“不信你問虎子去,我倆勸了半天,她非去不可啊!”

吳寧一陣無語,這鬧的哪一出?

那丫頭性子倔強吳寧是知道的,可是巧兒不瞎倔,更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她應該知道,什么場合適合她,什么場合她最好不要出現。

哪怕武則天不來,邀月樓的文會也是群臣匯聚,甚至連武承嗣、武三思這些人也要出席。

萬一個哪一個動作、哪一個眼神被他們看出些什么,那都是麻煩。

“不行!”吳寧眉頭緊鎖,“巧兒不能出現在邀月樓。”

現在武則天又要出席,巧兒就更不能露面了,那老太太的一雙眼睛可不是鬧著玩的。

“對嘛!”吳啟順著吳寧的話說,“我這不就是要去告訴巧兒別來嘛,那你還攔我做甚?”

“你!!”

吳寧是真服了吳啟了,倒成了他有理了呢?

“趕緊滾!就不能給我省點心嗎?”

“嘿嘿。”吳啟咧嘴一樂,一邊往出走,一邊兒敷衍,“有兄長在此,我還怕什么?”

“走啦!”

吳啟歡脫地往出走,全然不顧吳老九黑下來的臉子。

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從上到下全由吳寧一人指點,他怎么樣,確實不太重要。

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

吳啟正要出門去通知巧兒,不讓她去文會。

可是,已經晚了。

還沒出廳,宅子外面就是一陣騷動,卻是有宮中儀仗到了宅外。

“圣旨到!”

黃門內侍扯著嗓子一叫高唱,吳家兄弟心中生疑,這不剛從宮里出來嗎?怎么又來圣旨了?

可是由不得多想,忙出宅接旨。

只聞傳旨大監道:“陛下有諭!”

“數日后,朕御臨邀月樓文會,只以賓客之身前往,愿與諸士同樂。”

“遂武川侯穆子究,萬不可另眼待駕,一切從常。”

“原定賓客,宴制如常,切不可因朕之行而廢之。”

得,武則天先了一步,圣旨傳達了兩個意思:

第一,老太太嫌穆子究名氣不夠大,文會的牌面也不夠大,特地讓大監到吳寧家門口兒來傳旨,等于是昭告天下,不想人盡皆知都不行。

第二,武則天考慮到了她的到來,可能會讓文會宴請走樣兒,所以特意“親民”一回,以圣旨這么隆重的方式告訴吳寧,也告訴天下人:

我來是以客人的身份來的,你們該怎么玩怎么玩,該請誰還請誰,咱們其樂融融,不要區別對待。

“怎么辦?”

吳啟有點傻眼了,這回不讓巧兒來都不行了!

不讓巧兒出席,就等于違背了武則天的旨意,更加會惹人生疑。

怎么辦?涼拌!

吳寧只覺腦仁兒生疼,不就是一個文會嗎?怎么就成這個樣子了呢?

恕不知,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武則天要親臨穆氏兄弟所辦文會,且當眾下旨言明以客之名參加的消息不日便傳遍洛陽。

猜到武則天意圖的,知道老太太是別有用心,要為立儲鋪路。

一部分人靜觀其成,一部分人當然不想老太太如愿,想從中攪局。

可是,怎么攪卻是個學問,還不能讓武則天察覺,又不能讓老太太下不來臺。

所以....

“文會是吧?”李賢暗自思量,“那就只能以文會的方式去想辦法了。”

過了一會兒,招來府中長史,“尋幾個才學出眾的文士與本王一同出席。”

另一邊的武三思也在動腦筋,老太太要立的確實是姓武的,可惜不是他啊!

“怎么能讓陛下高興的來,失望的走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文會給他攪黃了,或者在文會讓幾方勢力不但沒有和解,反而更加對立。

想到這兒,武三思差點沒哭了,他不像李賢、李顯那種門中多有文采卓然之輩,和他暗結曲款的,都是些武將蔭官,沒幾個有真本事的啊?

數來數去,拿的出手的文人,好像只有一個宋之問。

可是,那貨現在還在鄰外流放,還沒撈出來呢。

現在臨時用人,讓他上哪兒去找?

正在苦惱之時,正趕上親兒子武崇訓打身邊經過。

“回來!”武三思眼前一亮,“上哪兒去?”

武崇訓一聽老子叫他,笑盈盈地回身一禮,“稟父親大人,崇訓去楚王府上找裹兒妹妹。”

武三思一聽,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還去!?人家和穆子究好上了,還有你什么事兒!?”

“爹....”武崇訓神情一垮,“你還是我親爹嗎?”

“這個時候,爹不是應該更加的鼓勵孩兒,為孩兒打氣,站在孩兒這一邊嗎?”

“再說了。”武崇訓嫌棄地白了自己老子一眼,“那都是坊間瞎傳的,怎能當真?”

“還瞎傳?”武三思冷笑一聲,“陛下要去穆子究的文會。干什么去了,知道嗎?”

“穆子究短短數月,從一個庶民晉爵武川侯,因為什么你又知道嗎?”

“為什么?”

武三思一挑眉,“還不是陛下要為了他和安樂的婚事鋪路?”

“陛下那是相中他的長路鏢局了,要招為駙馬,為朝廷所用!”

“這次文會,目的更是昭然若揭,是要把穆子究推于人前,好順理成章的降婚啊!”

“你還沒事兒人似的,一天胡亂開心?”

“你的李裹兒啊,馬上就要變成別人娘子嘍!”

眼見武崇訓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武三思心中甚是得意。

趁熱打鐵,上前一步,“兒子!爹聽說你近來苦讀典籍,學問大長。正好,穆子究辦的不是文會嗎?”

“你去!!去用你的本事打敗他,把李裹兒搶回來!”

“爹支持你!!”

“”武崇訓還是呆愣愣地看著武三思。

“爹支持你”這句話說完了老半天,武崇訓才反應過來。

蹦出一句:“爹,咱不帶這樣兒的!連親兒子你都坑,過分了啊!”

嘎?!

武三思老臉一紅,“說什么呢你?你爹怎么會坑你!?”

武崇訓一撇嘴,“你蒙誰呢啊?”

“皇姑母去文會,那是想讓承嗣伯伯繼承大統。什么就促成穆子究和裹兒啊?”

“呃。”武三思沒話了。心說,不愧是我兒子,還挺聰明。

換了個口氣,“那你更得幫幫你爹我了啊!武承嗣要繼位,那還有你爹什么事兒?”

“沒事兒最好!!”武崇訓一拍大腿,“您當那是什么好事兒呢啊?還不有多遠躲多遠?”

“你!!”把武三思氣的啊!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好男兒連皇位都不敢覬覦,那還在這世間何意?”

“呵呵。”武崇訓干笑一聲,“那您就覬覦吧,我走了啊!”

“回來!”武三思一聲暴喝,“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信不信我這就知會賬房,從今往后,一個大仔你都別想支出去!”

“不是不幫,是幫不了....”老子拿腰包威脅,武崇訓只得苦著臉折回來。

指著自己的鼻子,“就您兒子這半吊的水平,還和穆子究去斗文會?”

“他三兩下就能把我滅了,再踩著我的屁股,嘲笑著您的臉面。”

“嗯。”武三思點頭,兒子說的也對。

“嗯??”眼珠子一瞪,可特么這話怎么這么難聽呢?

“口誤...口誤...”武崇訓連忙解釋。

“反正是沒他厲害的。”

“您想啊,他可是陳子昂的弟子!”一攤手,“我怎么和他比?”

“你笨呢!”武三思罵了一句,“你不會不和他比什么詩詞歌賦?”

循序善誘道:“那文會,也不是規定死了只比詩賦對吧?”

“也是。”武崇訓有點動搖了,“那您說比什么?”

“為父想想哈。”武三思思索起來,“誒?”

少傾即有定計,“為父聽說,陳子昂詩賦一絕,唯不善數術,是不是真的?”

“真的!”武崇訓點頭。

“當年陳子昂應舉,算經一科以白卷回應天子,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武三思眼前一亮,“這么說來,他的弟子應該也不善數術吧?”

武崇訓愣住了,老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對嘛!”武三思大樂,一看親兒子的表情就知道有戲。

“就這么定了,和穆子究比算經,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掃地。安樂自然也就看到你的優點,說不定就回心轉意了呢!”

武崇訓在心里又過了一遍,這事可行!

“那就...比算經?”

武三思一拍親兒子的肩膀,“對!就比算經!”

請記住本站域名:大風車小說, 搜索 "大風車小說" 即可找到本站.
(快捷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