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此時年假還沒過完,太平、吳啟、上官婉兒、武崇訓等人都在,就在廳中喝茶閑話。
吳寧進來也不說話,把圖稿往邊上一扔,悶頭坐在那兒想事情。
大伙兒一看,這是不太順當啊?
太平問道:“怎么?王勖的方案出來了?”
“嗯,出來了。”吳寧的興致不高。
那邊的上官婉兒聽了此言,卻是松了口氣。
雖說在長安呆這些天頗為愜意,但她已經耽誤了許多天的歸程了。城造方案出來,她也就可以拿著回去給武則天看,算是交差。
只聞太平又道:“那為什么不高興呢?”
吳寧把預算甩給公主殿下,“你自己看吧。”
太平接過,“一千萬貫!?”
公主殿下也驚著了,“這,這也太多了。”
上官婉兒聽到一千萬貫的數字,趕緊把預算拿過來也看了看。
隨之苦笑,“你若只要十萬八萬,陛下可能還會考慮一二,就給你了。一千萬....卻是萬萬沒有可能的。”
翻起王勖親手繪制的圖稿,上官婉兒不由再嘆,“一千萬的圖稿做的再好,也是毫無意義了。”
在她看來,一千萬的下水改造不可能實施,這張圖也注定是無用的。
吳寧還是不說話,低頭想著什么。
太平見他情緒不高,試圖開解,道:“各家不說愿意出錢買地嗎?那筆錢應該不少吧?”
“不夠。”吳啟接過話頭兒,“遠遠不夠!”
與眾人解釋道:“長安縣那邊我不太清楚,反正單我萬年縣治下,可以納入公地的街邊空地加在一起,也不過四百畝。”
“想來,長安縣那邊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兒,多也多不到哪兒去。”
“這加在一起也就八百畝左右的公用地,以長安最高的宅地價來算,千貫一畝......”
“就算所有的公用地私建都愿意出錢贖買,都按這個最高價來算,也不過八十萬貫,差之甚遠呢。”
武崇訓一聽,眉頭一緊,“不對!”
小正太道:“子期兄長是按宅地算的,可是這批公用地都臨街,可建商鋪,地價當按商地來算,要貴上一些。”
“能貴多少?”吳啟反問,“能貴出一千萬嗎?”
“再說了,各家拿地也不是都蓋商鋪,程家在建馬場、蕭家在建園子,他們可不會按商地給你錢。”
“所以,指望公地把這一千萬的窟窿堵上,絕無可能。”
“那怎么樣?”太平公主替吳寧不值,“子究忙活了小半年,就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這不光是白費工夫的問題,長安各家,還有朝中的很多雙眼睛都盯著吳寧呢。
如果這件事兒變成了一個一千萬貫的笑話,那吳寧在長安的地位也就無從談起了,老太太交給他的另一個任務更是達成無望。
對于吳寧以后行事,也將有莫大的影響。
“要不....”太平想到一個辦法,“要不咱們想辦法籌措一些?”
看向吳寧,“當前,本宮這里倒是能拿出一部分銀錢的。”
關鍵時刻,還得是咱們的公主殿下絕不含糊。
只見吳寧搖頭,“想過了,不可能。”
隨之擺手,“你們別吵,讓我自己想想。”
大伙無法,只得閉口不言,讓吳寧一個人捋清脈絡。
足足過了有一個時辰,眾人發現,吳寧的眼神變了。
由深沉到迷惑,再到一絲明亮,最后竟有幾分神采溢出。
上官婉兒看得不由心驚,一千萬貫啊!他不會......不會這么快就想出辦法了吧?
要知道,吳寧走的時候,上官婉兒是看著吳寧出門的,又是看著他無精打采地回來的,這才過了多長時間?
不過一個多時辰,一千萬貫的難題,他難道在一個時辰之內就想出了對策?
正在想著,吳老九那邊已經動了。
騰的站了起來,“老十!”
“在呢!”
“給襄州孟家、巴州李客、益州秦文遠,還有各地與長路鏢局有關系的巨商去信,讓他們年后就來長安。告訴他們,帶著錢來!”
吳啟:“......”
吳啟一陣愕然,看吳寧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啊!
輕聲提醒,“哥,那可是一千萬貫啊!你不會...你不會是想把這幾家都刮干凈吧?”
“放心!”吳寧淡笑,“讓他們踏踏實實地來。來了只有好處,沒有損失!”
好吧,吳啟跟了吳寧這么多年,他既然說放心,那吳老十必然放心,這已經是習慣了。
急忙下去寫信。
這時,吳寧又把目光轉向上官婉兒,“且問上官才人一事。”
“什么事?”
吳寧道:“陛下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不管朝廷要錢,隨我怎么折騰?”
上官婉兒低頭沉吟,道:“陛下的原話是,穆子究既然有本能,那就隨他自己去想辦法便是。”
“至于什么辦法,陛下沒有約束,自然也是隨先生自己了。”
“好!”吳寧眼神一亮,“有陛下這句話就夠了。不過,再求上官才人一件事。”
“我?”上官婉兒愣住,這里面還有她的事?
“什么事?”
“麻煩上官才人回去之后,求陛下令盧嵩之派七姓十家的子弟來長安。記住,也要帶著錢來!”
得,上官婉兒一翻白眼,他這是想把七姓十家也再刮一遍?
“子究!”太平徹底迷糊了,“你這是要干什么?”
只聞吳寧道:“好戲,我要唱一出好戲!”
詭異一笑,“殿下就等著看吧,看我怎么把這一千萬貫擺在這兒的!”
太平一陣無語,這家伙又開始賣關子了。
慵慵懶懶地往那兒一坐,“好吧,那本宮就看看,你是怎么弄來一千萬貫的。”
在咱們公主殿下眼中,這事兒就不可能,除非吳老九去刮地皮。
就算把長安兩百萬百姓的腰包刮個遍,他都不一定能刮來一千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