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明宮內喊殺驟起,數萬叛軍向著太極宮兩儀殿殺去。◢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
已順利入城的武延基、武承業等人,望著宮城處的沖天火光和隱隱傳來的喊殺之聲,對視一眼,皆知豫王已然起事。
當下不敢耽擱!武延基、武重規,領一萬人馬轉向西城,直奔門閥家宅,朝官府邸!
而武延秀、武延安、武延泰、武承業四人則是舉刃急沖,第一站就是位于朱雀大街甲三號的太平公主府。
只不過,讓武延秀等人沒想到的是,高泰、高嚴福兩位太平府主事,早就得了公主吩咐,不等大隊人馬沖到,便大開府門任叛軍入府。
武承業一見太平不在府中,宮中喊殺也已經傳的愈發真切,估摸著武承嗣已經打到了太極宮前。
不敢多想,急令將士直奔十六王宅,那里才是此次宮外各處的關鍵。
因為那不但住著魏王李賢,而且,相王李旦、楚王李顯、許王李素節、杞王李上金等,一眾李氏諸王府邸盡聚于此。
只是沖入十六王宅,殺了李賢,控制住李氏諸王,哪怕武承嗣在宮中受阻,也可挾持李家諸王為人質,進可逼武則天就范,退可脅迫李千里按兵不動。
此時正是午夜十分,長安城民大半已入夢香,被宮城內外突兀的喊殺之聲驚醒,茫然若癡。
這是怎地了?
百姓們躲在家中,惶恐萬分。
作為長安百姓,宮斗兵柬之事就算沒見過,卻也都聽說過。
可是,如今太平盛世,四海昌隆,怎么好端端的,就又鬧起來了呢?
有老人此時不由頓首捶胸,哀嚎漸厲。
“難得女皇陛下體恤百姓,不勞民苦”
“如今不知道又是哪個覬覦皇位,大周朝的好日子,算是到頭兒嘍。”
老人說的是事實,武老太太雖然狠辣非常,但那都是朝堂之事,從不殃及庶民。對于百姓民生,也從來都是重視關照。
就算偶爾修個佛堂、宮殿什么的,征用民夫勞力,但也從不強征暴斂。
總體來說,算是一位愛民的好皇帝。
如今不知何人反叛,若是女皇平安還好,萬一明日朝堂高座上換了人,那新皇還能不能如女皇一般善政,卻是未知了。
然而,老人家并不知道,自古朝堂,哪有什么道理可講?
皇權更迭,更不是好人有好報的天理循環。
相反,權力之爭,好人往往沒有好報。
而那些看似圣君明主之輩,又有誰在陰影之中沒有些不可示人的骯臟呢?
也許,此時的武承嗣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最多只能算是為命運的一次抗爭罷了。
至于在背后謀劃這一切的張嘉福、吳老九,他們也不是什么純粹的好人。
只不過需要這么做,僅此而已。
區別只在,動機不同、目的不同。可是手段
卻是一樣的卑劣不堪。
吳寧,這個口口生生喊著民苦,標榜局外之人的存在,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深入局中。更在不知不覺間,成了武則天獒圈中的一員。
而且,儼然是最兇狠的那一個。
然而,這看似是武則天為了給吳寧上位而鋪路的一盤大棋,真如表面那般簡單嗎?
也許,只有武則天,還有吳寧自己知道。
“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對嗎!?”
隨著長安城中喊殺漸起,吳寧面前的太平公主出奇的平靜,又略有一絲憤怒。
她直視吳寧,“那日那日你獨自入宮,之所以沒有順勢接掌皇位,是因為你知道,那樣突兀的時機冒出一個吳寧來,即使母皇認可,你也不太可能得到皇位!”
“因為,反對你的人太多了,比你更有資格的人也太多了!”
太平公主逼前一步,“所以,你假意不屑皇權。所以,你裝出沒有的樣子。”
“為的就是今日?”
太平再逼近一步,幾乎與吳寧氣息相聞,“今日之局,李武兩家盡除,你就順理成章的登峰造極!?”
“是也不是!?”
吳寧沒有回答太平,甚至注意力亦不在她身上。
喊殺之聲漸近,吳寧有些出神。
“早了半個時辰”
“為什么會早了半個時辰?”
回身與吳老八、老十一、羅利等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起身出廳。
去集結人馬,準備迎敵了。
“老十”
待吳老八等人都走了,吳寧又看向吳啟,“你去吧!”
“啊?”吳啟一愣,沒反應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不行不行不行!”
一臉閃躲地看著吳寧,“這么大場面,你不出去,我哪行啊!”
“哼!”吳寧冷哼一聲,“就是特么把你慣的!多大的場面你沒見過?不能老躲在我身后。”
說完,指了指太平,“不把話說清楚,咱們公主殿下能讓我出這個屋嗎?”
“呃”
吳老十一陣愕然,看著太平。
好像真不能,只得趕鴨子上架,不情不愿地出了廳。
臨走,還不忘埋怨地白了太平一眼。
意思是:都什么時候了?您怎么凈添亂呢?
太平一愣,隨之反應過來,“老十他,他能行嗎?”
吳寧淡笑,“放心!”
看著吳啟的背影:“我這個弟弟,別看平日放蕩不羈,一副紈绔之相。其實,他只是依賴于我太久了,早成了習慣。”
“真遇上大場面,他比我更能把握分寸。”
“分寸?”太平生疑,“什么分寸?”
“都你死我活了,還有什么分寸?”
可是,吳寧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糾結。
“殿下覺不覺得,愈發有趣了?”
太平皺眉,“還有趣?你心怎么那么大呢?”
吳寧攤手扁嘴,“難道不是嗎?”
“殿下沒發現,密報之上是子時半,而此時,剛過子時,武承嗣的人馬已經快到近前了。”
“這半個時辰,可是值得玩味啊!”
太平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怎,怎么了?”
吳寧道:“若是我們不是準備充足,真如密報所言,認定武承嗣子時半起事,那才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李武兩家,一個都剩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