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勞倫斯!”
猛地睜開了雙眼,從昏迷中醒來的王鵬,一把抓住了站在旁邊的刑邊,盯著他說道。
“我找到了……廣寒市叛亂的主謀!”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先不要激動,”看著情緒激動的王鵬,邢隊長用安撫的口吻說道,“關于廣寒市的案件先放在一邊,我先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咱倆離開隊伍單獨行動的這些天,Alpha病毒的危機已經解除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刑邊繼續說道,“雖然留給我們的麻煩還有一大堆,包括如何對待那些懷有善意的覺醒者,還有月球上那1024個被上傳到了硬盤中的‘數據人’……但總歸,我們不用面對一場比世界大戰更加麻煩的麻煩了。”
“……結束了嗎?”
“是的,王鵬同志,恭喜你,”拳頭在他肩上輕輕碰了下,邢隊長笑著說道,“跨越了100年的歲月,你最終還是完成了你的使命……個人感覺,你的故事可以拍成電影了。”
雙目盯著天花板,王鵬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復雜的說道。
“說實話……我還以為我這次是死定了。”
“我們都是這么認為的,但這個世界總是存在著奇跡,”邢隊長笑著說,“包括醫生都是這么說的,你能醒來簡直是一個奇跡,在你的體內仿佛有一種……奇特的因子,能夠讓已經分化完成的細胞重新獲得分化能力,所以你身上的那些衰竭的器官才能恢復如初……當然了,肺是沒辦法了,已經切除的器官不可能再長回來。我們給你換了一個新的仿生肺,希望這次你能愛惜一點。”
“我很愛惜……說起來,史進呢?”王鵬四處看了一眼,說道,“為什么我沒有看到他人?”
在王鵬的印象中,那個叫史進的探員,總是跟在邢隊長的身后,算是他的得力助手。
包括自己去西北部的訓練基地的時候,便是那位史探員開車送自己過去的。
聽到這個名字,邢隊長臉上喜悅的表情微微一頓,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輕聲說。
“……他已經不在了。”
王鵬微微愣了下,隨機臉上浮起了一絲沉重的表情。
“抱歉……”
“沒必要抱歉,他的死不值得同情,”停頓了片刻,刑邊看向了窗外的天空,繼續說道,“但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我還是會想念他。”
王鵬陷入了沉默,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岔開話題,然而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到什么合適的切入點。
反倒是邢隊長,很快調整了情緒,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
“不說這些煩心事兒了,總歸一切都圓滿的結束了……等你出院了之后,咱一起喝一杯,再拉上陸院士。說實話,這次真的得感謝他,而且我也得向他說聲對不起。”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刑邊的心中是有些慚愧的。
首先將他一個局外人卷入這場危機并推到危險的境地本身就是一件說不過去的事情,更遑論自己排去他身邊幫忙的史進,居然是一名偽裝成人類的覺醒者。
無論出于哪一層理由,他都欠他一句謝謝和對不起。
王鵬笑了笑說:“我想陸院士應該是不會在意的……說起來,他來過這里嗎?”
刑邊:“昨天我和他一起來探望過你,不過那會兒你還沒醒,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昏迷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了一些聲音,像是他在說話,”食指撓了撓臉頰,王鵬思索了一會兒之后,繼續說道,“而且……關于戴維·勞倫斯的事情,我想和他聊聊。”
“反正之后也會再見到的,你先好好養傷吧,”刑邊笑了笑說,“等明天我們這邊會將你轉院到金陵第一醫院。你應該有印象吧?就是你最初醒來的地方。”
王鵬開了句玩笑說。
“沒想到又回到起點了。”
“不好嗎?作為新的開始,”刑邊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他繼續說道,“我們這邊有不少事情,得向您請教。”
沒有在病房里繼續停留,待了一會兒之后,刑邊便轉身離去。
在這期間里,除了有一名護士過來給他測了下體溫和心率之外,便再沒有人打攪他。
覺得有些口渴,看著放在床頭柜上的杯子,王鵬將手伸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想將那杯子拿過來的時候,被他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卻是砰的一聲蹦成了碎片。
傻眼的看著桌上的玻璃渣,王鵬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這是……什么情況?”
嘴里小聲念叨了一句,看著手上滲出的血珠,王鵬一時間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器官全都被替換成了仿生部件,但受了傷之后既然能流血,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難道……
自己因禍得福覺醒了某種力大無窮的“超能力”?還是在極度危險的狀況下解開了“基因鎖”?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來,剛才邢隊長似乎說,昨天陸舟和他一起來過這里。
難道是陸院士?
可是……他還懂醫學嗎?
搖了搖頭,王鵬將這件事情暫且放在了一邊。
現在在這兒憑空想象也沒有什么作用,反正等他見到了陸院士之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自然就弄清楚了。
心中暗暗留了個心眼,他不動聲色地將茶幾上的那些玻璃渣收起,倒進了床頭柜旁邊的垃圾袋,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一直在床上躺到了下午5點左右,感覺身體已經恢復差不多的他,在護士的幫助下從床上站了起來。
其實他的主治醫生是禁止他這么早下床的,但他實在是憋不住了,又不想在上廁所的時候有陌生人站在旁邊。
在他的執意要求之下,醫院的護士倒也沒有堅持,畢竟最近被送進醫院的人實在是太多,她們也沒那么多精力去管這些事情了。
下了床之后,王鵬攙扶著墻壁,去了趟廁所。
之所以扶著墻,倒不是因為傷勢的問題,而是他暫時還沒有完全掌控自己身上的力量。
在返回病房的時候,他隱隱約約的聽見了走廊拐角處傳來的對話的聲音。
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像是在和某人爭論著什么,而且對話中似乎有提到自己。
出于好奇,他停下了腳步,安靜地聽了起來。
“警官先生!你無法相信!那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一個全身器官衰竭,甚至連整個神經系統都已經嚴重受損的人,居然重新站了起來!哦,上帝,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奇跡了,簡直是自然賜予我們的瑰寶!他必須留在這里,配合我們的研究!”
“如果能夠弄懂他蘇醒的原因,這將徹底改變我們的生物學和醫學!”
聽到那位醫生瘋子一般的發言,警官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這時候,站在他旁邊的大使館工作人員,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手表。
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人的動作,警官臉上立刻賠了一個笑容,接著看向了那名醫生,干咳了聲說道。
“王鵬先生畢竟是泛亞合作的公民……我們還是不要引發外交糾紛比較好。”
“你們怎么能這樣!”那醫生瞪了一下眼睛,“我可是聽說過的,他是因為私闖民宅和非法持槍被送到了這里!就算他是泛亞公民,也是罪犯——”
那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瞪了他一眼,用警告的口吻說道,“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
“好了好了,”眼看情況不對,那警官連忙打了個圓場,表情尷尬地說道,“是不是罪犯,這個應該由我們舊金山警方來定性……總之,那個戴維·勞倫斯犯的事情恐怕不小,一定程度上來說,王鵬先生的行為也是構成正當防衛的。”
仿佛是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那醫生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無法想象,眼前的這位警官,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使館的工作人員沒有說什么,徑直走向了病房。
在路過拐角處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了站在那里的王鵬,微微愣了一下之后,笑著開口說道。
“王先生。”
“你好……”
“看來他們說的是對的,你奇跡般的康復了,”說著,那使館工作人員伸出了右手,“祝賀你,以及……感謝你為泛亞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做出的犧牲和貢獻。”
“不必謝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和那人握了下手,生怕自己用力過猛的王鵬,匆忙應付了一下之后,便很快將自己的右手收了回來。
“說起來……我是明天轉院?”
沒有在意王鵬將手抽走的動作過于匆忙,使館工作人員從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笑了笑說:“沒錯,明天會有專機抵達舊金山機場,屆時我會陪你一起回金陵。李光亞先生希望見你一面,到時候大概會向你頒發勛章,你能下床走動真是太好了。”
“陸院士呢?”
使館工作人員:“他的話可能會在這邊待幾天……聽他的意思是,他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四處轉轉。”
四處轉轉嗎?
看來只有等回了國之后,才能問他哪些問題了。
“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謝謝。”
“不必謝我,”使館工作人員笑著說,“回病房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