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察一齊向我走過來時,我從身上拿下一串打鬼錢遞到王詩雨的手里:“貼身帶著,說不定能救你一命。我出來之前,你最好待在警察局,哪里也不要去。”
“到了現在還準備騙人?”一個警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掉了我手里的打鬼錢。那個警察剛要去撿起我掉在地上的打鬼錢,王詩雨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上前一步把打鬼錢搶在了手里:“朋友之間的饋贈,你們也要管嗎?”
那個警察微微一愣,把目光投向了魯局,見后者沉著臉點了點頭,他才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王詩雨抓著打鬼錢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我不走,我要等吳先生!”
有個警察開口道:“這樣怕是不符合規定……”
魯局卻說道:“她愿意等,就讓她到走廊等吧!只要不打擾我們辦公,隨她去吧!”
警察把我帶進另外一間審訊室之后就退了出去,沒過多久,我就聽見老杜跟魯局站在門口說話:“魯局,當年我查文鑫的時候,你不是也覺得文鑫身上有疑點嗎?”
魯局沉聲道:“疑點歸疑點,但是別忘了,你是警察,不是江湖術士。你覺得一個跳大神的能破案?好,就算他能破案,你拿什么上報批捕?憑著鬼神之說?”
老杜急聲道:“你自己看看我們查到的東西,文鑫肯定跟影樓的兇殺案有關系!那是三條人命啊!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場殺人案石沉大海?”
魯局道:“破案,你可以用正規的手段,弄一個來路不明的算命先生算什么?”
“如果作案的人就用了非常規的手段呢?”老杜急聲道,“有些事情,不是光憑科學技術就能查到的東西。魯局,你就相信我一次。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
魯局沉默了片刻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還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就趕緊把那個姓吳的弄走。老杜,你是我們局最出色的刑警,我不希望你因為……因為執迷不悟而脫掉警服。”
“謝謝!”老杜的話沒說完,魯局就打斷了對方:“但是,吳召必須扣押12小時。文鑫這次是有備而來,他帶了律師,甚至還有記者就守在外面。吳召立刻出去,我們沒法向任何人解釋。”
很快,我就聽見有人向遠處走了,老杜和小李一前一后地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老杜道:“你快走,出去保護王詩雨他們,我怕他們會有危險。”
“不行,杜隊!”小李驚叫道,“局里已經做了最大讓步,現在放他走,咱們沒法解釋啊!”
我沉聲道:“律師,我倒是還能理解。記者是怎么回事兒?”
“無非是輿論。”小李苦笑道,“只要你現在出去,明天網絡,甚至報紙上,說不定會爆出什么消息。局里現在只能按程序走。你現在走了,不僅坑了杜隊,也把局里給坑了。”
我沉聲道:“文鑫要動手了,大概就在今晚。”
我估計,如果不是文鑫和鬼魂達成了某種共識,就是他已經輸了,被鬼神逼到了不得不出手獻祭的程度。
但是,現在已經接近天亮,這個時間不適合獻祭或者鬼魂出沒。我估計,他們真正動手的時間應該是今天晚上。
老杜驚叫道:“那你還趕緊出去?”
我搖頭道:“我現在出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而且,文鑫也不會讓我出去。”
老杜急道:“我不怕麻煩。都到人命關天的時候了,你還……”
我阻止了老杜,道:“我出不去,不代表你們出不去。現在兵分三路,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沉聲道:“老杜,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弄一只鼎過來。我把鼎弄好之后,你讓人去影樓,直接把鼎壓在樓蓋上,最好能把鼎腿兒給扎進房蓋里。”
我不等老杜開口就再次說道:“小李,文鑫家住的是什么樣的房子?我是說,是別墅還是公寓?”
小李說道:“是別墅!”
“那就好!”我點頭道,“小李,我估計文鑫家里現在應該沒有人。你給我找一根鐵條,最好能找到鑿石頭用的鐵簽子,弄到之后馬上來找我。我幫你把東西弄好之后,你拿到文鑫家里去,如果他家有后門,你就把鐵條釘在后門上;如果沒有,就釘進后院墻。你要是不方便做,就找人去做,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弄好。”
“明白了!”小李剛一點頭,老杜就急聲道:“那王詩雨他們呢?”
我轉頭問道:“王詩雨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老杜說道:“王詩雨還在走廊上。蔣藝本來想上文鑫的車,結果被文鑫給攆了下來,正蹲在后門走廊哭,我讓一個女警看著她。陳六也沒敢走,還在局里。”
“好!”我點頭道,“他們都沒走就太好了。”
我看向了老杜:“老杜,你去找一間比較空曠的屋子,屋子越大越好,屋子四周全都擺上立柜。立柜大小足夠一個人鉆進去就行,柜子盡可能結實點。”
“再讓陳六去聯系那天幫他布過風水局的老張,如果能找到他,就把他一塊兒帶過來。”
老杜忍不住問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老杜看向我道,“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我沉聲道:“文鑫會把蔣藝推下車來,其實是準備撇清關系。如果蔣藝被殺,你們就找不到半點跟他有關的證據。所以,我敢肯定,他很快就要動手了。”
我看向老杜道:“今晚,我們要做的,就是死守所有可能會被殺的人。只要我們今晚把人看住了,鬼神明天就會調頭去找文鑫。他不想死,就得乖乖自首。”
我聲音一頓道:“退一步講,就算文鑫明天能躲過鬼神的追殺,也必然會跟鬼神徹底撕破臉皮。到那時候,我就不信沒法把他逼到自亂陣腳的程度。”
老杜猶豫道:“鬼神真的會找文鑫麻煩?”
我肯定道:“鬼神,不是三清,也不是佛祖,在他們身上沒有什么寬宏大量的說法,只有等價交換。你有相應的祭品,就能從鬼神手里換來想要的結果;相反,從鬼神手里討了便宜,卻拿不出祭品,自己就會成為鬼神的盤中餐。鬼神已經被擋了一次,如果他第二次還是無功而返,倒霉的肯定是文鑫。”
從本心而言,我不想去管蔣藝。
不論她當時出于什么目的配合文鑫,都代表她已經調轉了槍口。我不是圣人,沒有必要為了她去犯險。我怕的是,鬼神一旦殺了蔣藝,就會給文鑫留下喘息的空間,那時,又將是一番斗智斗勇。所以,我只能選擇把蔣藝也帶進來。
我們這次的行動不會得到官方的認可,老杜只能通過私人關系給我找到一間跆拳道訓練室,又自己掏腰包進了一批衣柜。
我讓搬運工沿著屋子四周把衣柜全都擺滿,只留下了大門的位置:“小李,過一會兒,我會用衣柜把大門堵起來,你在外面用磚頭把門砌死,明天早上9點之后你再過來,這期間絕對不要靠近,知道嗎?”
小李咬牙道:“你們不會有危險吧?”
我正色看向小李:“明早,你們要么來接人,要么來收尸,就這么簡單。”
我轉頭看向陳六:“老張來了沒有?”
“來了,他馬上就到。”陳六說話的工夫,那個叫老張的風水先生就急三火四地跑了進來:“六子,這到底是咋了?我這兩天,天天聽見有鬼敲門啊!”
陳六把人拉到一邊兒慢慢解釋的當口,我讓所有人走進訓練室,用衣柜封死了大門,又把一個空著的衣柜推到了房間中心,才盤膝坐了下來,在屋里立了一個香爐,點上三支黃香:“等著天黑吧!到了子時,一切都見分曉了。”
我坐下來時,是晚上八點左右,距離子時還有三個小時。我不說話,屋里也沒人吭聲,整個訓練室陷入了一種令人壓抑的死寂當中。很快就有人開始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
陳六忍不住開口道:“兄弟,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這么坐著,讓人心里瘆得慌。”
“說什么?”我淡淡一句話就把陳六給噎了回去。
老杜卻在這時接口道:“小吳,我們嚴密保護王詩雨的話,文鑫會不會把獻祭的目標轉向別人?”
“不會!”我搖頭道,“你沒發覺文鑫其實做事非常謹慎嗎?他把王詩雨養起來那么久,應該是要給人造成他不是兇手的假象,否則,隨便選誰不能當祭品?在什么地方還不能作案?”
我繼續說道:“你們調查文鑫的過程中,沒發現他還圈養了其他人吧?如果沒有,那么王詩雨就是他唯一的祭品。”
老杜轉頭看向王詩雨:“難怪文鑫上億身家,卻一直沒娶妻生子,原來他是不敢啊!”
老杜正說話的工夫,陳六忽然驚叫道:“你們快看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