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一個星期——
王奇嗣回到了家中,那個讓他能感受到一點溫暖的小窩中,有那個即使自己殘疾,也沒有嫌棄自己的妻子,也有那個能夠理解自己理想的孩子...當然這是曾經的理想。
“孩子他媽,我回來啦...”王奇嗣一跛一拐的來到了飯桌面前,發現自己的孩子還是李冬梅都不在家。
對此王奇嗣也沒有在意,只是來到冰箱里,想找找有沒有啤酒,可打開一看空無一物,才想起來自己的啤酒已經喝光了。
“算了...還是少喝點酒好了,還是身體要緊是吧...呵呵,還有人需要我的身體嗎。”
王奇嗣癱倒在的椅子上,看著旁邊照片上的自己,穿著颯爽的服裝,陽光的微笑,感染鼓勵著其他人,豎起的大拇指,再看看現在的自己,一臉自嘲,劣質的木制假肢,還有酒精糟蹋的身體。
此時,王奇嗣閉上雙眼感慨道。
“正義的伙伴嗎...呵呵,笑話而已...也不知道孩子他有沒有認真想過,這些東西都是不現實的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冬梅回到了家中,手里還提著一袋袋的火鍋肉。
看著這一袋袋的火鍋肉,王奇嗣有些好奇的說道。
“哎喲孩子他媽,怎么今天那么奢侈了?”
“今天孩子回家啊,當然要準備豐盛一點啦。”李冬梅笑了笑,說道:“孩子這些日子說去跟朋友旅游玩去了,今天回家,還有你也一起回來了,當然要準備好吃一點的啦。”
王奇嗣有些不放心王衛宮一個人出門在外,不過隨后也沒太過在意,都高中生了,也應該學會獨立獨立,不然沒鍛煉過的話像個什么樣子。
“只要他不是去做什么正義的伙伴就好,其他的就不管他啦,他能照顧好自己的...正義的伙伴嗎?正義的伙伴啊...”
王奇嗣自嘲一笑,決定將這個理想深深的埋在心里,現在乃至以后都不會再次提起,將這當成沒法完成的夢,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普通的工作,普通的上班,拿著普通的工資,做著普通的事情,養著普通的家,其實這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王奇嗣覺得,稍稍有些可惜...
沒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這個從小就扎根在腦海里的理想,不是不想,而是無法實現。
“其實當個普通的上班族也沒有什么不好的,警察啊,消防員啊什么的太危險了,每天都有類似犧牲的新聞上演...”李冬梅收拾著飯菜,嘆了嘆氣說道:“怎么說呢,我們人人都希望英雄的存在,可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成為那樣的英雄,雖然值得尊敬,只是對于家人來說,平平安安才是福氣啊...英雄什么的,就讓別人當好了。”
王奇嗣沒有否認,自己現在不說成為家庭的負擔,就是在外邊都會被外人指指點點的,一個家庭的支柱因為外人的事情變成這一副模樣,簡直可以說是對不起家人的典范。
甚至于有時候王奇嗣都會產生一些后悔的情緒來,自己當時是不是不救下那小女孩比較好?
察覺到了王奇嗣情緒的李冬梅走過來,柔和的笑道:“孩子他爸,我不是說你什么...我理解你的夢想,也理解你的作法,我不生氣,只是我不想再讓同樣的不幸在我家孩子上發生。”
王奇嗣點了點頭...
“可我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少了點什么呢?
王奇嗣不知道...
到底少了什么...
就在此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看著來電顯示的號碼,王奇嗣有些意外,接通后說道:“王青老弟?你打電話來是...”
“別說話,開電視,本地六臺,快點...現在打開!我了個去你這里信號還真雞兒差勁,打了半天才打進來。”
王奇嗣有些愣神,不過還是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本地六臺。
本地六臺沒有播出電視劇,也沒有播出廣告,而是一場關于見義勇為的頒獎典禮。
主持人在臺上拿著演講稿,輕聲朗誦著這見義勇為者的功績。
協助本地警方,守衛了街區的和平。
一周之內,原本充斥著小流氓的街區,變得一干二凈,原本勒索低年級學生的人們都已經不復存在。
平凡的事情,在外人看來可能只是流氓之間打架而已,根本連犯罪都夠不上,可在小學生們看來,這些比什么驚天大罪犯更加的讓生厭。
和警察們保護城市的偉大不同,這少年,保護的僅僅只是一條街的和平,看起來夠不上偉大,可王奇嗣覺得,這已經能夠夠的上是英雄了...
想起剛剛王青的電話,王奇嗣察覺到了什么,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涌現出來。
“難道...”
見義勇為的年輕人上臺了,破舊滑稽的黃色緊身衣,還有一條早就起毛的紅色披風。
更明顯的標志是,他的腦袋,光滑圓潤能反射光芒——
王衛宮,自己的孩子...
“這...這是咱們的孩子?”李冬梅一臉震驚的說道。
面對著鏡頭的王衛宮,不再是那棱角分明的冷然臉,情緒波動有那么點大,捏緊雙拳,深深的吸了三口氣才開口。
“我的父親...他是一個殘疾人,許許多多的人,曾經嘲笑過,否定過他,因為救人而犧牲了自己的腿,也犧牲了自己的理想。”王衛宮對著鏡頭,眼帶淚光說道:“可我從來沒有覺得,父親是一個殘疾人,他幫助了那個女孩兒遠離了不幸...他在我的心中是最偉大的英雄。”
“我要替我父親...替我自己,完成這理想!我為我的父親感到驕傲...”
頒獎臺下,掌聲雷動...
在電視臺前的王奇嗣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謝謝你,我的孩子...爸爸的夢想,已經完成了,孩子,你也是我的驕傲啊...”
夢想,從來沒有放棄,只是,被傳承了下去...
一陣淡淡的金光閃過,一道看不見的鐘型虛影從王奇嗣的執念中超脫出來...
旁邊一只不起眼的,看起來價格不超過二十塊的小銅鏡閃爍著點點螢光,將這鐘形虛影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