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的眼神飄向了葉赫大師,這個德高望重的油畫畫家,享譽國外國內的大畫家,很多人為了看他的油畫,不惜行萬里路前來,為的就是這位大師的愛與家庭,這傾注了濃厚情感的畫。
面對李云宛如兔美一般犀利的眼神,葉赫一點都不慌,笑著說道。
“這個...小道長,你說我是竊畫賊?是這個意思嗎?”
“對,葉赫大師,你就是那個竊畫賊。”李云直言不諱,笑看著葉赫大師。
和揭露金館長的時候不同,在李云指向葉赫的時候,周圍的人們語氣都有些激動,特別是一些應邀而來欣賞藝術的人,神色激動更甚腦殘粉。
葉赫則是虛壓雙手,看著李云苦笑道:“這位小道長,我沒有招惹你吧,你也不必將臟水潑在我的身上...雖然這畫現在已經不屬于我,屬于這會館,可我怎么也不會落得個竊畫賊的名號吧。”
“再說了,自己偷自己的畫...我有這功夫,為什么不自己畫一幅出來呢?”
葉赫神色如常道,雖然再也沒有畫出過比愛與家庭更好的畫來,只是這畫家的身價,怎么都不會去偷畫吧...
“那么...稍稍聽貧道講個故事吧。”李云看著葉赫笑道:“葉赫大師,對于這個故事,你肯定很感興趣,畢竟現在外邊大雨傾盆,你也無法離開,不是嗎?”
葉赫沉默片刻,望著窗外的大雨和黑云蔽日,現在想要離開也離開不了,一時間有些尷尬,隨后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好,我就看你能講出個什么花來誣陷我偷畫。”
李云笑笑,一邊吃著果盤內的水果,一邊渡步環繞,不大的聲音響徹整個會館,不用擴音器,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楚,跟裝了一個大喇叭似的...
“從前,有兩個學生,他們畢業于同一間大學...哦對了,忘記交代時間背景了,在當時,大學生是十分稀少的,當時的兩人,可以說是惺惺相惜的友人,互相傾訴,互相理解,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至少在大學時代的時候是這樣子的。”李云將果盤里的小葡萄一顆顆的摘下來,全部喂給了小蘇漓。
這一次周圍的人才看到了李云帶了寵物進來,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小狐貍一露頭,就讓周圍的富家公子哥們一個個腳步踉蹌,酒水都沒有拿穩,從而陷入了自我否定和厭惡的雙重壓抑痛苦之中...
李云拍了拍小蘇漓的腦袋說道:“別亂放技能,這還讓別人怎么過啊...都說一見XX誤終身,要是讓人見了你誤了終身可是會讓人產生自我懷疑的...”
小蘇漓兩眼汪汪的,聳了聳小肩膀,那意思就是在說我有什么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李云輕咳道。
“咳咳,被各位悲風大帝給打了個岔。”
也得虧小蘇漓的出現,周圍的氛圍緩和了不少。
葉赫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些人注意到了葉赫的表情變化。
李云無視掉了葉赫有些不淡定的表情,繼續說道。
“可這兩個學生出來工作了之后呢...應該怎么說呢,關系的變化可能一開始還不算大,在學生時代才華出眾的他,沒有選擇在這專業上堅持下去,而是找了個普普通通的工作,轉而將繪畫當成是興趣愛好來看待,娶了一個同樣平凡的人,生了同樣平凡的孩子,平凡的生活下去,雖然幸苦,卻也安心無比,安貧樂道,在遭遇不幸之前,每天過的是美滋滋。”李云淡然說道:“可另一個人不甘心,明明沒有才華,卻想要在繪畫這方面堅持下去,突出一個不破南墻不回頭,可藝術這種東西,不是努力能夠彌補的東西,那個學生,十年...二十年...父母都被掏空了,家里已經沒有可以給他啃下去的東西,他卻依然沒有畫出什么像樣的作品來,最后直到父母死去,都是一事無成。”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夢想又不能養活自己,那個男人啊,終于是走投無路,來到了自己的朋友家中,朋友很欣喜的接納了這個吃干飯的兄弟...”
李云笑著望向表情不自然的葉赫大師,說道。
“結果呢,那個吃干飯的兄弟啊,發現了一個寶藏,一個屬于畫家的寶藏...開始偷偷的將那畫家寶藏自己臨摹,拿來賣錢,這也是那個一事無成學生開始崛起的道路...”
李云這一番話讓周圍很多人都有些不自然,這故事里影射的是誰不言而喻,那個偷畫自己臨摹的畫家就是葉赫,沒有任何才華,妄圖想在繪畫一途上打出自己名聲的天真男人。
葉赫還是一臉鎮定的沉吟道。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你有什么證據嗎?你誹謗我的名譽,我會給你發律師函的。”
“律師函警告嗎,你是不是有藝名叫五五開,還是說叫盧偉...”李云不由得吐槽了下葉赫低級的恐嚇手段,笑道:“別以為道士不懂文化,現在律師函沒用了,得法院傳票才行...如果你還有機會給貧道寄傳票的話,貧道倒是可以歡迎。”
李云看著葉赫此時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簡直愉悅到爆炸了...
“哦,貧道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葉赫大師你稍安勿躁,我也不指代學生了,那個沒有才華的學生指的就是你。”李云將紙扇張開,掩面說道:“最后呢,葉赫大師,你因為那一幅畫而成名...對,這一幅畫就是愛與家庭。”
“你這一次沒有選擇臨摹...而是直接將這一幅畫據為己有,將這畫上邊的名字換成自己的名字,這便是你了,葉赫大師,竊畫的全過程,而這畫的真正作者,就是盧偉的爺爺,那個在完成這一幅畫不久后就癡呆的病人。”
李云指著盧偉,眾人的目光也望去。
盧偉的神色鎮定,面對目光絲毫沒有畏懼。
“沒錯,這畫就是我爺爺畫的,這么多年,你們推崇的葉赫大師就是一個欺世盜名的鼠輩...”
李云神色如常的看著周圍一臉震驚的賓客們。
“理論上來說,盧偉只是想將自己家的畫拿回去而已,僅此而已,不讓自己爺爺的心血之作被小人利用。”
“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證明這畫不是我畫的嗎?”葉赫大師雙手背負,臉色逐漸變得悲愴起來,說道:“我承認,我不是什么有天賦的畫家,可我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從來沒有剽竊過他人的作品...這一幅愛與家庭,更是我經歷了家人死亡的痛苦創作出來的,你侮辱我可以,但你,絕對不能,侮辱我的畫!我對家人的哀思!”
最后葉赫還咳嗽兩聲,雙目帶淚,哭出聲來的樣子,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一開始有些相信李云的人都忍不住覺得,這樣子詆毀一個可憐的老人真的好嗎?特別是一個失去了老婆還有孩子的孤獨老人。
“我直到現在,都想念我的妻子還有孩子。”葉赫好像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憶一樣,雙目托著空氣,狀若癡狂道:“我妻子給我縫補的衣服,在我最貧窮的時候也沒有離開我,我的孩子,在我最失敗的時候,給予我笑容,給予我溫暖...可是,這溫暖和美好,在最后她們死去的時候,都化作了痛苦,沒日沒夜灼燒我的心靈...”
此時,葉赫大師直接跪了下來,對李云泣聲道。
“我...只請你...收回那句話,收回侮辱愛與家庭那句話...給我的妻子還有孩子道歉!在此之前,你質疑我,侮辱我,我都能當無事發生過,但是我的妻子還有女兒絕對是不可輕辱!”
面對可憐兮兮的葉赫,李云面色如常,旁邊和李云相熟的楊天虎悄悄靠近到:“小道長,會不會是哪里搞錯了啊,我知道您本事很大...可是,這凡事都要講一些證據才對。”
楊天虎是相信李云的話的,可楊天虎知道,自己相信不代表其他人相信啊,這空口白牙一通故事講下來,沒有半點證據,沒有誰會相信,李云也知道,這種程度大概也沒有誰會愿意相信,這葉赫大師居然是賊,竊畫賊。
“抱歉了,葉赫大師,貧道沒有通過足夠的驗證,就懷疑你的品行。”李云一臉真切的看著葉赫說道:“那么,既然是葉赫大師,肯定是能夠看的出來,這兩幅畫哪一幅畫是真跡吧。”
在玻璃罩子外的愛與家庭,還有玻璃罩子內的愛與家庭,葉赫看著兩幅畫,抹掉了眼角的兩行清淚,嘴角微不可查的翹起,最后真誠的說道。
“當然是玻璃罩子外的這一幅畫是真跡了,玻璃罩子內這一幅畫,是館長為了引蛇出洞,放置的假貨,為的就是吸引賊人出洞。”葉赫看著窗外那一幅畫上,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記號,這是贗品沒有的...
就在不久之前,羽生真一曾經說過,用來分辨真品贗品用的記號...
看著這兩幅畫,葉赫也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對于李云剛剛說的話是一陣驚恐。
假如...
假如是真的被發現的畫...
李云則是摸了摸下巴,看著外邊的這一幅畫,說道:“這一家三口,恐怕是令妻還有令女吧,一家三口真是其樂融融呢...就只有你們三人吧。”
葉赫不知道李云賣的什么關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仔細端詳過這一幅畫后,肯定的說道。
“這畫上邊是我,我妻子,還有我女兒...我們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我們僅剩不多的溫暖回憶...”
此時,葉赫又是撫住胸口,一副心痛模樣的癱軟在欄桿上,還顫顫巍巍的掏出懷中的速效救心丸來,旁邊的一些葉赫的粉絲趕緊過來攙扶,并對李云投以了敵視的目光。
“抱歉...這些記憶實在太讓人心痛了,每一次想起來,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絞痛...難受,想哭。”葉赫悶聲道。
“嗯...一家三口曾經幸福的照片啊...這是美好的記憶不是嗎?”李云看著這一幅畫笑道:“那么,葉赫大師,你能最后一次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一幅畫,上邊的是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嗎?”
葉赫猶豫了一下,說道:“是的...是我們一家三口人。”
看著李云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葉赫是越來越不安,可瞪大了狗眼,看著這一幅畫,都只能看到一家三口幸福的樣子,周圍的人連臉龐和色彩都沒有。
“道長,請不要再戳葉赫大師的傷口了好不好,他已經很可憐了...”旁邊的粉絲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明白他的感受嗎?你理解他的痛苦嗎?你能設身處地的為葉赫大師想一想嗎?”
“能啊,我當然能啦,可是道理...卻不是這樣,不是嗎,你們不是想要看真相嗎,那就讓你們看看吧,所謂的真相。”李云面色如常,拍擊響指。
天,更黑了,烏云蔽日,遮蔽天空,明明是白天,這會館內卻是宛如黑夜。
旁邊的工作人員想要把這會館的燈打開,卻有另外一道亮光升起。
美的令人窒息的綠色螢光,環繞在這一幅畫的周圍...
“好美...”
這綠色的螢光漂浮蕩漾,從所有人的身邊漂浮而起,朝著這一幅名畫涌去。
更讓人懵逼的是,在這綠色螢光的映照下,這一幅畫,展現出了不一樣的光景,葉赫看到這景象直接就懵逼癱倒在地面,呢喃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這就是庸才和天才的區別了...沒錯,這一幅畫,上邊畫著的,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是幸福的一家五口啊,用特殊顏料,只有在螢光下才能展現的完整畫作。”李云笑道。
在螢光的映照下,有兩個之前看不到的人出現在畫上。
一個,是小小的胎兒,在女人的身體里。
一個是慈祥的老人,杵著拐杖,跟在身后,默默的守護,默默的幸福...
一家五口人,幸福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