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林玉潤卻不知趙旭去了那里,這陣子他時常外出奔忙,幾日不著家也是常有的事兒,心下里也不在意,只一心學她那柔術。
付三娘子如今沒有住在趙府,卻是那曲老五的產業,當日里曲老五去求得趙旭,
“哥哥,你且讓付三娘子住到我那處宅子里去,左右離得也近,大奶奶也不奔忙,她不進你那府去也樂得自在!”
趙旭聽了哈哈笑道,
“你這小子卻真是個情種,趕情那處宅子是你買的,我還當那里來的大財主竟出了十倍的銀子讓人搬家!”
這宅子挨著趙府卻是一位趙府小管事的住處,曲老五那邊一派人買宅子,趙旭便知道了,只不知這冤大頭竟是自家兄弟!
曲老五笑道,
“我這也不是為了兩廂便利么!”
后來那趙府管事的知道緣由便要去退錢,
“不知是大爺的兄弟,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怎得收了曲大爺的錢,小的這就退去!”
趙旭笑道,
“這銀子你盡管安心收了便是,我那兄弟別的沒有,銀子卻是多得成了山!”
那嶺山上多少金銀財寶,不敢入到錢行怕讓人查覺,可不是堆在寨子里成了山么!
這些事兒,付三娘子與林玉潤卻是半點兒不知情,只當是趙旭安排的住處,都道說好!
離著趙府不遠,又是獨門獨院,左右全是趙府里的管事、下人,很是安全!
如今林玉潤與付三娘子是越發相得了,說說笑笑在一處混日子,很是快活!
只是保官的日子卻不好過了,在那山里野了兩個月,再回這籠子里來是越發的難受了!偏偏五姨娘又管得緊,這樣不許,那樣不準,屋也出不得,水也不能近。
他那籠子里的松鼠,一日里也看不到幾眼,每日見了它也是焉頭巴腦,毛聳聳的,半分兒精氣神也沒有了,保官看著它猶如見著自家一般,只覺這樣的日子再也過不下去了!
便又想著法了往外溜,無奈五姨娘如今下了死命,連想去見他老子都不許了!這一日保官實在悶得受不住,竟病倒發起燒來。
奶娘忙差丫頭去請大夫,五姨娘過來見了急道,
“這孩子怎得又不好了!”
那奶娘在一旁看得清楚,前陣子保官在山里四處亂跑也不見打個噴嚏,回來了不到一月,又病了,這那是身子弱,分明是被關著悶出病來了!
又不敢明著跟五姨娘說,只道,
“依奴婢看,小孩子家家的火氣大,許是熱氣積心里了,出去發散發散就好了!”
待到大夫來也道是悶熱在了心頭,要屋子里開風散氣,多出去走動走動!
林玉潤得了信兒過來看,保官見了她立時從那床上起來,勾了她脖子就不撒手,只是哭喊母親,
“你帶了我去吧!你帶了我去吧!”
林玉潤聽了心酸便道,
“五姨娘,不如讓保官去我那處耍一耍吧!”
五姨娘心里恨這小白眼狼跟他爹一個樣兒,便道,
“這孩子病著呢,還是不要挪動為好!”
保官聽了哭得更加厲害了!趙老爺過來時只拉著趙老爺的手道,
“我要跟母親去!我要跟母親去!”
趙老爺看了林玉潤一眼,
“兒媳可能照顧保官?”
林玉潤答道,
“爹爹放心,媳婦自能顧好他的!”
趙老爺點了點頭,便讓保官跟了林玉潤,急得五姨娘不行,
“老爺!這……保官還病著呢!”
趙老爺道,
“他即是想他母親便跟著去,說不得病就好了!”
果然,保官進了這弄武苑,不出一日那病就全好了,整日介在這院子里四處搗蛋,林玉潤見了也不阻止,只吩咐人看著不去池旁、井邊,其余任他作亂。
她有時去見付三娘子,又帶了保官去,卻不知這小孩兒跟著她,竟偷偷學那些姿勢,因是身子軟竟學得比她還要好些。
待到這一日五姨娘實在不放心孩子過來看時,卻見保官只穿了一條肥大的短褲兒,露出結實的小胳膊、小腿兒在那羅漢榻上扭著身子玩兒呢!
五姨娘過來見了笑道,
“這孩子怎得這般弄,身子不痛么?”
保官見她來了很是得意的道,
“不痛,我在練功呢!”
五姨娘笑問道,
“你這練得什么功夫啊!”
“柔術!”
保官答得清亮,五姨娘卻變了臉,
“這孩子,這起子下三濫的功夫也是你練的?”
保官不解道,
“為什么不能練,母親也練!”
五姨娘驚道,
“你母親也練?”
“嗯!”
保官點頭道,五姨娘道,
“你母親練是她練,你卻不能練,小孩兒不懂,你見哪一個大家的公子練這種功夫的,要練也學你爹爹練我們趙家祖傳的功夫!”
保官搖頭道,
“我不!我就跟母親練!”
五姨娘怒道,
“你這傻子,別人害你都不知道,你還當她是好人!”
說罷,抱了哭叫的保官怒氣沖沖去尋了趙夫人,到得趙夫人面前一通哭訴,趙夫人挑了眉頭,
“我倒是沒有想到,她倒是這般的毒!”
這些深閨里的長年呆著的婦人們,不懂這柔術的奧秘,只當女子練了就是為在床帷中取悅男子,男子練了據說卻是要閉了精氣,再也不能生育的!
這林玉潤竟有這般狠毒的心腸,暗暗害得保官絕了生育,不是生生將他廢了么!
趙夫人一拍桌子,
“去!把她給我叫來!”
林玉潤過來時只見著氣恨不已的五姨娘,還有哭哭啼啼的保官,還沒等說話,便聽趙夫人在上面怒道,
“你給我跪下!”
林玉潤抬眼看了看趙夫人紋絲不動,
“卻不知兒媳犯了何錯,引得母親如此動怒?”
趙夫人喝道,
“你還敢嘴硬,我來問你保官為何會學那下三濫的功夫?”
林玉潤皺眉道,
“保官學何功夫了?”
“你還敢問!”
一旁的五姨娘怒道,
“我今兒過去見保官正在那處,扭來扭去,學那起子淫穢不堪的姿態,便是你讓他學的!”
林玉潤恍然道,
“原來說的是柔術!”
當下笑道,
“母親、姨娘不知這柔術乃是西域流傳到中原的,是一門強筋健骨,增強身體柔韌度的功夫!”
趙夫人一拍桌子道,
“你還敢在這里狡辯!這功夫只有那些女昌女支、女優才學來取悅男人,你堂堂一個大家的奶奶自家學就罷了,還要帶著孩子學,保官一個男兒身學了這功夫,你是想讓他絕后么?”
林玉潤啼笑皆非,
“怎得還扯到絕后上來了!母親,這事兒卻是萬萬沒有的,練了這功夫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還要胡說八道!來人啦!給我狠狠打她的嘴!”
趙夫人那多年被趙旭壓著兒子的怨氣,今日里終是尋到了出氣的地方,過來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便要來按林玉潤。
林玉潤受了幾個月的苦,這時便見成效出來,只見她身子一扭讓開了婆子們的手,手一推將人帶到了一邊,腳下微動尋那人縫里鉆了過去,將那幾個婆子竟全躲了開去,
“母親,今日里我們有理說理,若是要動手,只怕爹爹那里您不好交待!”
趙夫人那里聽得她抬趙老爺出來,那更是火上澆油,怒道,
“還不快把她給我按住!”
幾個婆子又來抓林玉潤,林玉潤厲聲喝道,
“我看誰敢!”
婆子們手上一頓被她尋了空子,腳下一勾,撲嗵栽倒了一個在地上,這些個婆子看著身壯體健,卻是些摔不得,倒下去半日也不好起身。
見一個倒了,其他的又撲上來,林玉潤推了旁邊一個婆子一把,一矮身似魚一般滑到了另一個身后,自后背抓了她衣裳,腳卻從她兩腿間伸到了前面,上面一推,那婆子便面向著地啪嘰一聲摔了個滿臉血。
這時另一個卻捏住了林玉潤的膀子,正要拉過來卻覺手里一滑,大奶奶那手膀子竟似沒有骨頭一般,從她手里脫了出去,
“啪!”
一耳光打在了她臉上,頓時眼前冒了金星,還有一個聰明的,過來一把自后抱住林玉潤,叫道,
“奴婢逮到她了!”
婆子們紛紛爬起來圍了過去,林玉潤卻借著身后的力道,左右手臂交錯著用力,將一個身子向上滑起,腳尖點在那婆子的腳踝、膝蓋、小腹、肚子,一處處向上,竟踩到了她的小腹上,婆子脫了手,林玉潤又一腳踢到她胸口,那婆子仰天倒在地上,后腦勺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林玉潤跳到一邊兒拿眼看她們,卻是一個個叫的叫、嚷的嚷、疼的疼,都不敢近身了!
這一連番動作說著慢,做著快,幾下里便讓她脫了幾個婆子的包圍,立在那空曠處,把個趙夫人、五姨娘看得目瞪口呆,唯有那保官猶自拍著手兒樂,
“母親!母親!”
這小孩兒看著這場面,真是興奮到炸起,卻不知作如何說,只會咯咯笑著叫母親,小心靈里立時便將林玉潤又拔高了幾分,將他那天神般的爹爹更踩到了腳下!
趙夫人氣的臉通紅,手連連拍著桌子也不知疼,
“反……反……反了!你……你……”
手指著林玉潤不知說甚好,林玉潤在那邊卻畢恭畢敬道,
“母親現下里瞧見了,學這門功夫如此厲害!那里是什么下三濫,依兒媳看卻上三品才是!”
趙夫人氣的一手捂胸口,一手發著顫,竟扶著桌兒那身子搖搖欲墜,五姨娘見了大驚失色,過去扶了她揉胸口,半晌趙夫人才算是緩過來,指著林玉潤,
“你……”
林玉潤見勢不對,當下一福身,
“母親身子不適,媳婦還是去與你請大夫才是!”
說罷竟一溜煙兒跑出了梧桐闌,氣得趙夫人一個倒仰,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