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三隊人馬盡數被捉個干凈,趙武得了信兒過來報給林玉潤聽,接著又臉色怪異的將那周彪兄弟干的事兒講了,林玉潤聽了很是好笑心道,那周彪兄弟別看著一副兇惡樣兒,其實最是欺軟怕惡,便是這院子里的小丫頭叉了腰也能在他們面前抖上兩抖,要是能吃人肉的話,想當初他們捉了趙武早下手了,那里還有如今他囫圇個兒立在這處?
當下笑道,
“將他們叫來問問!”
那周彪兄弟抱了紫砂的小鍋進來行禮道,
“大奶奶!你這燕窩熬的正是時候,可要用些?”
林玉潤接了他親手奉上的一碗燕窩問道,
“聽說你們吃人肉了?”
周憨哈哈大笑,、
“大奶奶不要聽那幫沒膽兒鬼胡說,小的們那是涮的羊肉呢!”
這周氏兄弟心眼兒壞的很!他們涮的是那前幾日斷龍山里捉到的大耳羊,偏偏要使壞將那漢子綁在案板上,在胸口上割了一塊皮下來,把那漢子嚇得半死,還搬了爐子在外頭院子里吃,將院門口路過的一干人惡心的不成!
林玉潤聽了笑道,
“你們也是促狹,小心他們知道了,合起伙來揍你們!”
周彪哈哈一笑,
“大奶奶放心,小的將那塊片兒留著呢,誰要揍我們兄弟,小的便將那皮兒煮了給他吃!”
趙武聽的嘴角一抽……
這廂正在說話,外頭卻有人來報,
“大奶奶,前院的陶大管事派了人來請大奶奶!”
林玉潤聞言一笑招手叫珍珠過來,
“我們進去打扮打扮,即是有貴客來怎也不能失了禮數!”
趙武冷冷一笑,吩咐下去,
“小的們,這壓軸戲可算來了!”
林玉潤在內室,將頭發挽了一個懶人髻,斜斜墜在腦后,用一根白玉簪子插了,臉上素素凈凈半分妝也沒上,月芽白的衣裙外頭罩了件大紅繡金邊的衫兒,又寬又大墜在身后,輕挪蓮步緩緩兒自那后頭屏風出來,慵慵懶懶的沖王福祿含笑道,
“王管事,深夜到此,可是有急事兒?”
一旁的那龔自昕強忍了揉眼兒的沖動,收了拳頭指甲死死掐了一把掌心,
“咝……”
這……這……這世上真有這樣的美人么?
夜深人靜,山野豪宅,這么一個活色生香,千嬌百媚的人兒,真不是這斷龍山里修煉得道的山精狐怪?
不!不!不!山精狐怪那里有這般清中含艷,媚中帶純,端莊大氣,富貴從容?這般的人兒定是出自那仙庭之上,日日飲那瓊漿水,夜夜浴那金玉露,生生用仙家玄氣養出來的!
也不知是那個敗壞了心腸的神仙嫉妒她金尊玉貴,生生害的她落到凡間來,遭這世俗濁氣,受這銅臭艷香!
那王福祿平日里見林玉潤多是端莊有禮,儀態大方,許是這深夜突訪,佳人懶梳妝,只攏了頭發,散亂的墜著,那聲兒微微帶著沙啞,莫非剛剛兒已睡下了!
一想到眼前的人褪了衣裳,斜依錦衾上的樣兒,王福祿心頭那幽幽兒燃著的小火苗立時化做了熊熊大火,將他整個人都燃了起來!
“大……咳……大奶奶!”
清了清干啞的嗓子,王福祿將龔自昕指了給她,
“大奶奶,我……我這廂有位生意上的朋友,這位龔先生想見一見您!”
“哦……”
那龔自昕此時回過神來,忙沖林玉潤拱手道,
“趙夫人,在下龔自昕這廂有禮了!”
林玉潤到這堂上坐下,
“龔先生請坐!”
那龔自昕忙到下首坐下,一雙眼只盯著林玉潤坐下時那散開的長裙將一雙長腿兒現了出來,綴了龍眼大珍珠的軟底繡花鞋自那裙下探出頭來,那腳兒不大又不小,不肥又不瘦,端得是精巧玲瓏,玉足天成。
林玉潤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皺眉將長衫兒攏到膝上,那一雙形狀美好的玉足立時隱到了裙下,龔自昕很是遺憾的嘆了一口氣脫口而出道,
“大奶奶,如此仙姿玉容,怎得便委就了一位莽夫?”
這話一說,林玉潤倒還未說話,卻氣炸了外頭一個人,你道是誰?
自然是那曲天邡,他也是運氣,后頭跟著進來正是趙府人等收拾那三隊人馬時,趙武怕人手不足便先放他進來,稍后對付。
曲天邡一行悄悄兒潛進了這前院之中,仗著自家有一身功夫,手搭房檐,提氣縮身,將個龐大的身子隱到了廊外房檐之下,只探了一個頭出來,蘸濕了窗紙弄出一個孔眼來,向里頭瞧。
正瞧見林玉潤自后頭轉出來,沖著王福祿微微一笑,曲天邡心下暗暗惱怒起來,
“這太漂亮的女子果然都是狐貍精轉的世,我哥哥才出門多久,這林玉潤竟深更半夜會起男人來了!”
又見那龔自昕與王福祿兩雙眼兒賊兮兮,色迷迷,直往林玉潤身上打轉,不由暗暗的罵,
“這兩男人一個生的獐頭鼠目,一個生的肥頭大耳,那里有我哥哥半分的英雄氣概,這女人要偷漢子,也不知偷個難入眼的么!”
又聽那龔自昕說出那句話來,曲天邡只覺一股子火氣自丹田直往那天靈蓋上撞,“呸,好你個不知廉恥的奸夫,竟敢污我哥哥是個莽夫,就你那瘦雞崽兒的樣兒,別說我哥哥,便是爺爺我也能一巴掌呼死你!”
卻聽里頭林玉潤還在嘆氣道,
“先生說的是啊!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有我們女兒家作主的份兒,嫁雞便要隨雞,嫁狗便要隨狗啊!”
瞧著她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兒!曲天邡扣在那木頭梁子上的手指用力,抓的那處咕咕作響!
我哥哥是虧待了你么?他待你如珠如寶,你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與外人裝起可憐,訴起苦來!
龔自昕聞言眼中一亮看來這位佳人深閨幽怨啊!
“良禽擇木而棲,夫人若是所遇非人,何不另尋良伴,以夫人的姿容便是進宮做娘娘娘,享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家富貴,也是千該萬該,何必在這山野之地伴在一個莽夫身旁,蹉跎青春!”
“是么!”
林玉潤眼波兒微閃,龔自昕見她似有些心動,當下又道,
“夫人,我那主人乃是今上第七子晉王殿下,生的文韜武略,英勇過人,極得圣主喜愛,日后榮登大寶也未可知,夫人仙人天姿與他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夫人何不棄了這處,移駕晉王府邸,凰棲梧桐才是正道啊!”
龔自昕初時還笑王福祿有賊心沒賊膽,待到見了林玉潤,他才知曉這樣的女子,如此的姿容,不是一般男子消受得起的,這佳人不入皇宮便要入王府,除非天皇貴胄,還有誰人能養的起,護的住!倒不如將她獻給自家主子,討一個功名利祿,博一場富貴榮華!
他這一番話說的林玉潤面上掩嘴一笑,心里卻暗恨,這卑鄙小人一番話說的順溜無比,毀人家業,虜人妻女,只怕暗地里這種勾當做了不是一樁兩樁了,這樣的人正是應試試我剛練成的柳葉兒飛鏢,弄一個一鏢入喉,才是痛快!
林玉潤臉上笑著,素手輕點按著那扶手緩緩起了身,一步三搖向堂下走來,一雙手攏在那袖中,暗暗將那柳葉鏢摸到了手中,因著新練不久,便怕射不準,便摸了三枚扣在手心里,那手兒動作有衣袖遮擋,自外頭卻是半分也看不出來。
“龔先生,你那主人家龍子龍孫,天家血脈,封王稱孤,自然是比我那夫君好,只是……”
說著話,那右手已緩緩內收,蓄勢待發……
卻聽得外頭突然一聲暴喝,
“我把你個水性楊花的……”
“轟……”
一聲巨響,那北窗欞兒被人一腳自外頭踹碎了,自那破洞口里跳出一個黑衣黑褲,蒙頭掩面的漢子來!
林玉潤正全神貫注,手中一觸即發,那曲天邡在外頭藏著,趙武早已報給了她,她這廂原想著先下手為強,擒賊先擒王,射了這龔自昕,后頭藏著的暗衛再取那王福祿,將這兩人拿下,這幫子人群龍無首,慌了神兒才好任他們砍殺!
卻不想,竟有人識破了她的計謀早一步動起手來,林玉潤被他一聲暴喝弄的心神一震,手上抖了抖,見那龔自昕也被喝的神情恍惚,回首看去……
好機會!
手里柳葉鏢兒一出,一枚正正刺入龔自昕背脊之處,他只覺背上一涼,又一癢再一麻,反手要去摸卻被人自后頭一腳踢伏在地。
林玉潤弄倒了他,抬起手來沖那闖進來的漢子便是一鏢,一點兒寒光便直沖他面門而去,那漢子指了林玉潤大喝道,
“你這毒婦!”
“當……”
鬼頭刀將柳葉鏢打落在地,林玉潤見勢不成,抽身后退,
“動手!”
趙武得了吩咐這廂一個唿哨,趙府之中里里外外侍衛們立時自那隱身的地兒沖了出來,林玉潤退到屏風后頭,一指堂上,
“統統給我拿下!”
侍衛們沖進來立時與黑衣人戰到了一處,這堂上刀來劍往,寒光閃劍氣盈,吼聲響殺氣升。